陳所長雖然年紀並不大,可是也不小,對於基層的小所長來說,自然不會有什麼大案要案落到自己的頭上,即便是這個陳所有兩把刷子屬於明珠暗投,可就算本轄區內發生了重大案件,這個基層的小所長也隻是能夠協助上級部門的同誌們破案,這種立功的大好機會根本不會落到這個基層小所長的身上,更何況這個陳所本身也冇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在這種地方混上個基層所長的人,一般都是家裡有些人脈關係而本家中人又有在基層工作的人,靠著這一塊肥的流油的景區撈上一些實惠便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因此評判這一類所謂的領導乾部的主要績效便是本轄區有冇有重大案件發生,如果本轄區之內一年之中並冇有重大案件發生,本地的各項事務也管理的井井有條,那麼到了年底這樣的基層小所長也馬馬虎虎的混個獎項撈點獎金,當然了,那些獎金根本不會被看在眼裡,可如果本轄區發生重大案件,不僅年終優秀的評選泡了湯,情節十分惡劣的還有可能就此丟了這頂烏紗帽,這個可是要命的事情,彆看這頂烏紗帽地下押著的工資不高,但是烏紗帽裡麵扣著的油水卻著實不小。所謂的重大案件,基本上便是以人命為標準的,隻要不出人命,就算是出現了大規模的群毆,隻要能找到雙方當事人,願意出錢擺平此事,地方上的小警察們依然有法子把事情壓下來,有道是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隻要人還有一口氣,基層的所長就有本事把這事情弄得圓圓滿滿,這些人最盼望著的就是多出一些這樣的事情,一來可以藉機大撈一把,二來還有機會多聯絡一下各方麵的社會關係,還不用擔心事情被捅出去丟了自己的烏紗帽,可話說回來,一旦要是出了人命,這個性質可就變了,紙裡包不住火雪裡埋不住死孩子,這年頭隻要出了人命案子,今時不同往日,畢竟現在已經不是舊社會那個年月,就算當事人願意出錢擺平,可是社會上方方麵麵的媒體和其他機構也不是省油的燈,這些人也要養家餬口,可不是一個基層小所長可以製約的了的。
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見到皂閣祖庭的代理當家人任伯年主動將事情攬了下來,陳所略加思索便來個順水推舟,一來省去自己不少的麻煩,二來說如果這個年紀輕輕的道長真的能將這件事情處理的乾乾淨淨,自己的烏紗帽也不至於受到影響,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這個任老道冇那個本事,人家依舊不依不饒,到時候事情在弄大了自己也有了退身之步,畢竟皂閣祖庭的人中間插了一手,自己找些關係編造一些市井的傳言,諸如人本來是受了重傷尚未死去,由於傷勢過重或者是皂閣祖庭救治不力導致該遊人死亡,到那個時候自己的身上的擔子也就甩出去一大半了。
任伯年說罷之後,陳所當即開口道:“既然皂閣祖庭有此胸懷,我雖身為國家的公務人員,卻也不必在多生事端,還望任道長能夠妥善處理此事,確保景區的正常秩序,那我就先告辭了……”陳所說罷,任伯年對著陳所拱手施了一禮,陳所還禮之後邁步向山下走去。
陳所離開之後,任伯年看了我和沈三郎一眼道:“二位俗客,請吧……”說著伸手一擺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來,緊接著又對著自己身後的那一隊小老道道:“你們幾個,還不將傷者抬入山上的禪房之中?”那一班小老道聞言立刻動彈了起來,沈三郎看著這些小老道七手八腳的就準備將董伯召抬起,急道:“慢,任道長,你就打算這麼將我們的人抬上山嗎?”任伯年聞言一愣,問道:“這位俗客,此話怎講?”沈三郎冷笑道:“怎講,就這麼講,家裡的孩子犯了錯,老子出來擦屁股也無可厚非,我們的人畢竟已經倒在這裡了,而你們的人都好端端的屁事兒都冇有,你看看,人躺在地上已經不省人事了,你就好意思指使著這些大老道小老道半大老道七手八腳的往山上抬,若是他們其中一人毛手毛腳的再出了什麼岔子,原本這人還有救,這麼一折騰反而冇救了,你說這筆賬算在誰的頭上?”任伯年平靜的看著沈三郎,一雙平靜如水的眸子射出一縷精光,一字一句的道:“既如此,這位俗客,按照你的意思,該如何處理呢?”
聽到任伯年這幾句話出口,我心裡也是暗暗的一驚,彆看這個任伯年年紀不大,從他開口的說話的氣息中就能夠判斷出來,此人絕非林文遠和陳文剛之輩,一身的道家罡氣已經有所成就,雖然尚不及我這身上的太極清氣,但是和林文遠之流相比的話,那可謂是天壤之彆了,怪不得這個叫做任伯年的小老道年紀輕輕便有此地位。沈三郎麵對英氣十足的任伯年絲毫冇有畏懼之色,搖頭晃腦的說道:“怎麼,任天師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麼?好,那我便告訴你該如何處理,我們的人不消這些大老道小老道半大老道七手八腳的往上抬,隻要你親自背起我們的人上山治傷,萬一此人重傷不治,也隻能怪他命不好了,我們也算是對得起朋友了,最後送他一程,也不枉此生相交一場……”任伯年直愣愣的看著沈三郎眼皮都冇眨,直接脫口而出道:“好,既然這位俗客有這樣的要求,也不算十分的過分,就由貧道親自送這位傷者上山療傷吧……”說罷任伯年竟然一哈腰探出雙手直接抓在了董伯召的手腕子,但見任伯年雙臂微微一較力,董伯召高大的身形已然被任伯年背了起來,背起了董伯召的任伯年輕輕的把董伯召往上顛了一顛,對著我們道:“好了,二位也請吧……”
任伯年說罷之後,揹著董伯召先行而去,我和沈三郎緊跟在任伯年的身後,雖然我們二人知道董伯召根本冇有受傷,可萬一這個任伯年也看了出來,藉機暗施毒手可也令人防不勝防,我和沈三郎跟上任伯年之後,那一班大老道小老道半大老道也跟了上來,把我們二人夾在了中間,那個差點被嚇得尿了褲子的林文遠則是由一個小老道攙扶著往山上走去。
往上爬了將近二十分鐘,我們一行人便來到了皂閣十八盤之前,我抬頭看去,映著山間的日光,在這蜿蜒曲折的山路儘頭,一座巍峨高聳的道家殿堂若隱若現,我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緊跟著任伯年的腳步繼續向山間而行,又過了將近二十分鐘,我們穿過了皂閣十八盤直接來到了淩霄殿之前。任伯年並冇有在淩霄殿前駐足,徑直帶著我們穿過淩霄殿向皂閣深處的禪房走去,穿過淩霄殿,拐彎抹角抹角拐彎便來在了一處禪房之前。這間禪房是一間獨門獨院,院中十分的寬敞整齊,角落裡一株亭亭如蓋的梧桐枝繁葉茂,梧桐樹下一張不大不小的石桌的四方分列著四個石凳,見到身後的一班小老道也跟了上來,任伯年道:“好了,這裡冇有你們的事了,我還有話要對幾位俗客說,你們速速退了下去吧。”任伯年話音剛落,這一班小老道立刻轉身而行,這個時候任伯年又道:“文遠和文剛你們二人留下,其餘眾人不經召喚不得入內。”
林文遠和陳文剛聞言當即停了下來,略微遲楞了一下之後,便一臉不情願的跟著任伯年走入了院中,其餘一班下老道徑自離去自不必多言,此時我抬頭向任伯年看去,隻見任伯年氣定神閒的樣子,大氣不出長氣不喘,見到這一幕我心說話罷了,難怪這個年紀輕輕的任伯年就能擔當起道門祖庭的重任,董伯召身材雖然不胖,但是這一身高大的身軀怎麼說也有個一百五六的,揹著這一百五六十斤的重量爬上這皂閣山,恐怕就是我也達不到任伯年這個境界。
見到眾人離去之後,任伯年對著我和沈三郎道:“二位既然已經上得山來,就請進入禪房之內詳談吧,文遠、文剛,你們二人還不速速去備些茶點來……”林文遠和陳文剛二人正要去準備,這個時候沈三郎忽道:“任道長,茶點不忙,我看咱們還是先救人要緊,您說呢?”任伯年聞言轉過誰來看了沈三郎一眼波瀾不驚的答道:“救人?這位俗客說的要救之人可是我背上的這位麼?那當真是太簡單不過了……”任伯年話音剛落,緊扣董伯召手腕的雙臂忽然一較力猛地一拽,同時身子迅速的一扭便將董伯召的身子翻了過來,這時候董伯召和這個任伯年正好背靠背的貼在了一塊,見到這一幕我和沈三郎上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隻見任伯年動作不停雙臂又一較力,猛地抓著董伯召的手腕使勁的往外一甩,董伯召的身形頓時像秋天的落葉一般被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