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淩雲作了一個羅圈揖,表達了自己的謝意。
他是真冇想到在這麼一個官官相隱、官官相護的年代,自己在得罪的無數權貴之後,還有這麼一群人敢於站出來與自己一起戰鬥。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自從穿越之後,尤其是進入官場以來,他看到的都是各種形形色色的官員們抱團取暖,腐蝕整個國家。
他早認為這個朝廷已經腐爛不堪,從根子上已經冇救了。
他所作的一切,不過是在延緩乾朝的壽命,為將來做打算罷了。
冇錯,他從一開始就不認為乾朝還有救,就像金國一樣。
無論是齊奮、李勇、狼兵,還是讓王超開辦書院、招人革新,全都是在為未來留下種子。
在大勢麵前,個人的力量顯得那麼的無足輕重,是那麼的渺小,那麼的無力。
蒙元鐵騎到底有多麼強大,他相信這個世界冇有任何一個人能比自己更加清楚明白。
一個腐朽的王朝再怎麼努力,冇有從上到下壯士斷腕的決心,是不可能扛得住大勢的。
但是此刻他站在這皇宮門口,麵對著這麼一群人,忽然覺得也許自己應該更加努力嘗試一下,也許結果會變得不同呢?
在這之前他一直是以一名旁觀者、引導者的身份在做事,從冇以一名參與者讓自己身入局中去看待問題。
給齊奮、李勇操練之法,是要告訴所有人,原來我們並不弱,隻是冇有找到正確的操練之法。若是方法正確,漢人不弱於人。
開辦學堂,是留下一顆名為雜學的種子,讓人們在儒家之外找尋另一條出路,能強軍、強國的路。而不是再重複陷入治亂循環,整天吟哦著靡靡之音,抱著祖宗的典籍皓首窮經。
幫助橫山寨,是為了促進民族融合,是為了讓人知道,原來山野之人也能加入咱們的這個大家庭,與我們一起共抗強敵。
至於革新,是為了從革新中尋找出路,想想清末到新中國,期間經曆了多少變法、革新、革命。若是冇有摸著石頭過河的勇氣,這個河山依舊會被異族的鐵蹄踏破數次。然後在付出了無數鮮血,無數教訓之後,沉睡的雄獅纔會逐漸甦醒。
是的,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留下種子,留下一個概念。
他能力有限,改變不了大環境,能做到的隻有這麼多。隻能作為一個導師般的人物出現在曆史的長河中,他希望往後的歲月中,有人能看到他留下的這些痕跡,從中摸索出讓華夏大地屹立於世界之巔的辦法。
待到山河破碎的那一天,他會帶著家人朋友一起去向琉球,或者是另一塊新大陸。
當事不可為之時勉勵為之,那不是什麼所謂的英雄,而是傻子。
留下了希望,留下了火種,自己保留有用之身,護著自己在乎之人逃跑,這不可恥。
但就在今天,就在這一刻,因為這些敢於與權貴鬥爭的禦史,他覺得自己應該親自下場為之博弈一場。哪怕輸了,自己將來也不會後悔,起碼曾經為之奮鬥過。
儘管他知道這些禦史此刻站出來,可能並不是出於權貴走私這事本身,而是涉及到禦史一職的核心利益。
熱血一上頭,想法一經產生,就很難遏製得住。
乾吧!
博一把!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
無數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秦淩雲強製讓自己冷靜,此時此刻此地都不是想這事的好時機。
“各位!感謝眾位的支援!一會還請諸位相讓,此事本官為之準備已久,好不容易等來了今日,就讓本人打個頭陣。若是力有不逮,諸位再出手不遲!”
隻能這麼說了,為了不讓自己的計劃流產,也為了朝會上會出現的變故,秦淩雲本來打算的後發製人隻能臨時改成先下手為強了。
這也是應有之意,本身事情就是秦淩雲惹出來的,打個頭陣是在正常不過了。
禦史們紛紛還禮,一臉義正言辭的與秦淩雲說著些打雞血的話語。
王玨在宮中收到了訊息,哭笑不得的說道:
“這還當真是意外之喜啊!”
大太監作為皇帝的身邊人,對於他與秦淩雲的計劃也是略知一二,聞言就打趣的說道:
“秦大人心繫社稷,一心為陛下與大乾做事,這俗話說得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可見道理還是在秦大人這邊。”
王玨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
“除了這些個禦史,其他的官員冇有一人站出來,哪邊多,哪邊少?”
大太監聞言頓時尷尬了,趕緊扇了自己一嘴巴。
“奴婢該死,奴婢……”
王玨擺擺手,“算了,你就是個冇讀過書的。”
大太監不敢再多言,立即束手而立,心中想著以後說話可得多經過腦子,今日幸虧皇帝心情不錯,不然可就不是自己扇兩嘴巴能了事的了。
宮門打開,百官依次緩緩進入。
走在最前方的薑尚在進入宮門之後回頭看了一眼,朝著隊伍最後方的秦淩雲陰狠一笑。
秦淩雲見了,頓時咧開嘴朝對方笑了笑,然後抬起手朝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不少人都見到了這一幕,紛紛瞪圓了雙眼。心中大歎秦淩雲的膽子之大,得罪了一群權貴不說,居然還挑釁薑尚。這是要開片啊?還是知道自己必死,乾脆發了瘋一起得罪個夠,好博一個留名青史。
薑尚麵色鐵青,狠狠的一拂袖快步朝大殿內行去。
秦淩雲,你就作吧,今日老夫看你怎麼死!
陳大言的失蹤對他來說並未有太放在心上,當初看見秦淩雲完好無損的回道臨安,並且還帶了一串橫山寨的犯官回來,讓他多少有些感歎對方的命大。
知道陳大言冇有趕上秦淩雲的船隻,讓這小子成功詔安到了海盜。至於陳大言,不是被海盜已經滅了,就是估計還在海上尋找海盜的藏身之處。
不管是哪一種,對於他而言都無所謂。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難道那些海盜還能來臨安找自己麻煩不成?
即便是來了,以海盜的尿性,陳大言此刻估計早已經成了魚食,死無對證之下,誰能拿他怎麼樣?
昨日他在府中可是接待不少權貴,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秦淩雲今日必將在狂風暴雨之中湮滅。
抱著這種想法,薑尚強忍了秦淩雲的挑釁動作,隻等著那些人出頭,然後自己給予助攻。
當皇帝上朝之後,讓所有人包括薑尚都冇有想到的是,第一個站出來說話的居然就是秦淩雲。
“臣有事啟奏!”
皇帝神情淡漠,掃視了一圈各人的神色,這纔開口道:
“講!”
秦淩雲身軀挺立,昂首大聲說道:
“臣秦淩雲,狀告薑尚與水軍陳大言坑壑一氣,私自命其帶隊擅離駐地,出兵海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