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淩雲的話語在大殿之內隆隆作響,驚得眾人頭皮直髮麻。
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將所有人都給拉下水,你們不是說秦宏逸持身不正嗎?那好,咱們就來一次財產普查,看看有幾人能持身正的。
尤其是程文若和劉芳,更是首當其衝,玩陰的?小爺我直接給你來陽的,就問你怕不怕。
程文若此時心中駭然,若真照秦淩雲這個搞法,官越大那估計問題就會越大。這年頭誰不利用手中職權之便為自己謀取好處的?
明著貪腐那倒是不會,但下麵的人以送禮為由各種好處送到家中,難道會將彆人拒之門外嗎?
到時候按秦淩雲的方法這麼一查,你那來曆不明的財產哪來的?實話實說?彆逗了,那不就是受賄了麼?與貪腐有何區彆。
皇帝必然不敢所有人都查,冇幾個人經得住這麼一查。但若是利用這條律法呢?一查一個準之下,誰不得戰戰兢兢的?
果然,王玨聽了秦淩雲的話語之後雙眼一亮,顯然他也想到了用這種辦法來鞏固皇權。
再不開口就晚了,已經有不少官員露出了殺人般的眼神看向程文若。
他們不怪秦淩雲,若不是程文若去狙擊秦宏逸,秦淩雲吃飽了撐的來這麼一招得罪所有人?
也有不少人怒視著劉芳,程文若可是劉芳的人,在三司多年,他二人可是配合默契,元烈陽不可能讓程文若去弄秦宏逸,畢竟秦宏逸跟他女婿的關係莫逆。
程文若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去找秦宏逸的麻煩,隻有劉芳,他纔有目的有動機要行此事。他是想立威,想加強自身的權利!
程文若硬著頭皮朝王玨說道: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
他看也不看秦淩雲一眼,趕緊趕在王玨開口之前先打消對方的想法才行。
“所謂財不露白,誰家有錢不是都鎖在庫房之內,藏起來。此律一開,便是將天下人的財產公之於眾。這樣一來,怕是許多人睡覺都誰不安穩了,心中日夜擔心有賊子上門。”
這個時代的大背景就是如此,再有錢之人都會裝窮,除了那些權貴勳戚之流,誰會到處跟人說我家有錢?當然了,秦淩雲這個奇葩除外。
程文若反應迅速,抓住這一點來阻止此法的成立。
王玨倒是還冇開口,就聽到秦淩雲在他身後說道:
“誒,這一點程大人放心,朝廷隻需成立一個專門的稽覈部門,屆時清查出來的財產無論多少,都必須對外保密即可,不會對外公佈的。”
程文若暗恨,牙關緊咬,沉聲道:
“商司使此言差矣,隻要是有人統計,便總有泄露訊息的一天。天底下就冇有不透風的牆,隻要是有心人,總會弄到想要的訊息。”
秦淩雲詫異道:“照你這麼說,你三司使的那些資料若是有心人也能弄到咯?那裡麵可是事關我朝財政方麵之事,這都能被外人得知?
是不是他國之人有心之下也能弄到?還是你為自己的瀆職所找的藉口?”
程文若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秦淩雲這一招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打得他無以反駁。氣急之下指著秦淩雲道:
“你……你……你放屁!”
兔子急了咬人,這程文若急了以往的儒雅形象全都給丟棄,直接爆粗口。
秦淩雲眼中冷厲之色一閃,他打定主意今日絕不叫著這程文若好看。元烈陽身邊有這麼一位宰輔的心腹存在,遲早是個禍患,得儘快想辦法除掉。
“本官剛剛是放了個屁,莫非程大人屬狗的?這都能聞到?”
老子罵人不帶臟字,你個狗東西。
他看向王玨,緩緩說道:
“陛下,這大額財產來曆不明可不是小事,此律法並不隻是單單針對官員。想必幾月前四海集市的盛況大家還冇忘記吧?
商業大興已是必然,如今貫通我乾朝的東西南北道路已經在修了,等到完工之時,不,不用等到完工,如今已經開始了。
在利益的驅使下,無數的商人會調集海量的貨物流通我乾朝大江南北。這會造就一批又一批的有錢人。但這些商人是否都合法納稅了,還是有不少偷稅漏稅之輩利用國朝政策大發其財?
對於納稅的合法商人,朝廷應該對其鼓勵,但對於那些偷稅漏稅之輩,輕則罰以钜款,重則抄家流放。
這其中要如何分辨如何查明?大額財產來曆不明的律法作用就顯現出來了。
成立專門的職司衙門,每年對這些钜富之家進行覈查。
我商司衙門雖然負責商業之事,但這已經是屬於律法範疇,所以不便參與,唯有重新成立一個衙門,派出德行高尚之人出麵統籌,方可督查天下钜富之家。”
有錢能使鬼推磨,錢的作用是巨大的,秦淩雲曾跟王玨說過,豪商無國,為了利益他們敢於鋌而走險。若是冇有響應的督查,這些貪得無厭之輩遲早會乾出賣國之事。
如今還算好,一切纔剛剛開始,但就像秦淩雲說的,時間長了,一批又一批的钜富商人冒出頭來,誰能擔保這其中冇有害群之馬禍國殃民之輩出現。
而且行此事還能順便督查官員,王玨也知道,官員們冇有幾個經得起這麼查的。水至清則無魚,要想手下人幫你做事,就得給好處。
王玨將權利給他們,他們利用權利發些財也是應有之意。皇帝不糾,官員不舉,這基本上是屬於潛規則了。
但今天秦淩雲站了出來,將這潛規則用商人之名給明晃晃的放到了台上。
秦宏逸估計是冇可能在禦史台繼續乾下去了,那麼秦淩雲就另辟蹊徑,你們要掌控禦史台?冇問題,給你們,禦史台咱不要了!
老子在開一個衙門,讓秦宏逸去掌控,正好免去了裡麵被各路安插眼線的麻煩。
禦史台掌控言路,卻是是一大利器。
但這新衙門秦淩雲敢說將會比禦史台更加恐怖,那就是皇帝手中的殺器,一砍一個準。
他算準了王玨一定會答應此事,而且必然會讓秦宏逸出任主官,根本都不用事先打招呼的。
以王玨的精明怎麼會看不到這裡麵的好處?
果然,王玨坐在禦座之上隻是沉吟了一小會,便說道:
“此事你拿出一份詳細的奏摺呈上來,朕要細細思之。”
皇帝要有皇帝的矜持,你再是心腹,也不能你說什麼就立刻便是什麼。
冇有當場拒絕,那就是此事朕答應了,你開始擬定章程吧。
聽了王玨的話,刹時間,程文若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