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一片沉默聲中,嶽飛回到了臨安。
由於回來時戰局凶險,他將帥印交給了姚奇保管,所以樞密院他都冇去報到。
直接來到了皇宮門口,然後便在萬千矚目之中跪在宮門前請罪。
不管怎麼說,這次他都是犯了錯誤的,西北如今的局勢他要負主要責任。
這時候鐵木真退兵的訊息還未傳回,所以大家隻知道蒙軍數十萬大軍圍攻興慶府。
一旦興慶府有失,那麼整個西北地區必將糜爛,而且蒙人也能隨時從數個方向劍指河套平原,水軍想封鎖黃河都很難。
而一旦河套丟失,那麼乾朝將麵對的,是蒙人很有可能直接繞過燕雲十六州南下。
到了那時,乾朝就真正的處於被動之中了。
嶽飛正是知道這些,所以纔會主動卸下帥位,回京請罪。
因為這一次的指揮失利,後果很有可能就是導致全麵崩盤。
能看到這一點的人其實不多,起碼那些文官冇在這一點上做文章,不然即便是有秦淩雲撐腰,嶽飛也一定會被判砍頭。
而看出這一點的,也都知道嶽飛的重要性,不願意他就這麼白白葬送了性命,所以統一的選擇了乖乖閉嘴。
在嶽飛跪了一個時辰後,大太監才緩緩從宮內走出。
“陛下說了,回家去等著,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的造化,朕雖然明白你的初衷,但錯了就是錯了,你的過失,自有國法處置。”
嶽飛一聲不吭的叩頭謝恩,而後起身緩緩朝自己的府邸走去。
圍觀的人群自動給他讓出了一條道,經過秦淩雲這麼一鬨,大家對於嶽飛的感觀都有些複雜了起來。
本是被那些讀書人洗過腦的百姓又被秦淩雲這麼一鬨,都有些分不清這嶽飛到底是好是壞了。
可人就是這樣,不能以單純的好壞來分之。
是人就會犯錯,但你不能用他的錯誤來掩蓋他曾經立下過的汗馬功勞。
百姓都是盲從的,需要引導。
讀書人先入為主的讓他們以為嶽飛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使得不少人已經在心裡給嶽飛畫了一幅畫像。
而這時候秦淩雲又站了出來,硬是一頓塗抹,將這張畫像改的麵目全非。
鑒於秦淩雲的傳說,臨安百姓又不得不將嶽飛之前的形象重新給畫了一遍。
這就造成了現在他們對於嶽飛的感官複雜,分不清到底是黑是白。
在他們的眼中,你要麼黑,要麼白。
對自己好的,那就是白,坑民害民的,那就是黑。
嶽飛在他們的眼中,現在是灰色的。
嶽飛對於周圍傳來的目光毫無察覺,拖著疲憊的身軀緩緩的回到了家中。
一到家,家中的老母妻子立馬圍了上來,噓寒問暖的問這問那。
這段時間他們的心可都是一直提著的,嶽飛若真被定罪砍頭,抄家那絕對是必須的。
全家無一能逃得過來自於文官集團的製裁,躲都躲不掉。
要不是秦淩雲悍然出手,將已經成一麵倒的局勢給硬生生搬回來,恐怕嶽飛在入城之時就被帶到了大理寺。
妻子嘰嘰咋咋的說著最近臨安城的聽聞,嶽飛一一聽在了耳中。
同時也有感於秦淩雲對自己的看重與關照。
他知道這必然是彭巍在自己當初寫信給他之後就派人通知了秦淩雲此事。
不然大理到臨安可不近,哪有這麼巧,自己剛要到臨安,秦淩雲的公開信就弄出來了。
想起當初彭巍在信裡說的,若是事不可為就去大理。
本來他是打算以死謝罪的,可是聽說了家中的處境,以及秦淩雲信裡寫的那些,文官集團根本就不是為了他的錯誤而想治罪於自己。
反而是這個外敵當前,大家本該同心同德的關鍵時刻,這群讀書人居然還想著打壓武人之事。
不免頓時有些感到心灰意冷起來。
堂堂七尺男兒,上報君王,下保黎民百姓,最後若是落得個被文官打壓至死的結果,這也太不值了。
王玨一直冇表態,這是他心中最後的一絲期盼。
起碼陛下懂他,大太監的話也說了,他懂自己的初衷。
隻要有皇帝的支援,他就不會倒下,必然會有起複重新為國效力的時候。
一時間,他的腦子十分混亂,根本看不清自己未來的道路。
也就在這時,下人來報,大理蘇文林求見。
蘇文林?聽到這個名字,嶽飛的心一下子就回到了當初在西南邊境上的那段日子。
彼時兩人還都是個小隊長,卻一起策劃併成功奪取了祿州。
難得故人來,嶽飛親自出門迎接。
雖然大概猜到對方來的目的,但對於蘇文林這位故人,嶽飛卻顯得格外熱情。
“蘇賢弟!好久不見!”
“嶽兄,時隔多年,久違了!”
拉著蘇文林入了府,二人一邊走一邊寒暄。
待到下人上完茶水退去,嶽飛才笑著問道:
“蘇賢弟這些年去了哪裡?可是一直在大理琉球軍中任職?”
不同於嶽飛的將星冉冉,蘇文林在特種隊搞得可是情報工作,自然名聲不顯。
“自從當年與嶽兄一彆,小弟我就進入了特種隊,這些年一直在北方任職,直到上次臨安出事才被調回來。”
嶽飛麵色一驚,他可冇想到蘇文林會去特種隊,而且還是呆在北方。
不用問,上次金國的動作絕對與眼前這位有關了。
能將鐵木真弄得灰頭土臉的,這本事就有些大了。
“莫非上次金國偷襲上京城,以及後來的算計鐵木真等事情,都是蘇兄的手筆?”
猜到歸猜到,這事對方冇有承認之前可都不確定。
蘇文林聞言連忙擺手,“嶽兄高看小弟了,那都是東家的策劃,小弟不過是在一旁打打下手跑跑腿而已,再說了,還有彭叔在一旁領軍,小弟可不敢居功。”
秦淩雲與彭巍久在大理,雖說是他們策劃並領兵,但這情報蒐集工作必然是由蘇文林完成的。
嶽飛可不是什麼無知之人,知道這不過是對方的謙虛之詞。
“賢弟謙虛了,不知此次登門,可是有何要事?”
蘇文林似笑非笑的看著嶽飛道:“你不是都猜到了麼?彭叔已經給我來信了,他說都與你約定好了。”
嶽飛心中暗歎,果然是來邀請自己去大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