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威武郡姑臧縣。
姑臧縣是涼州中心,雖說不是大秦最西麵的疆域,可姑臧縣卻是最為繁華。
因為西域的許多商業貿易,都在姑臧縣進行。尤其是姑臧縣境內,有著最大的奴隸市場,各國買賣奴隸的商人都來這裡,這是極為暴利的生意。
這一樁生意,是姑臧縣楊家掌握。
楊家的家主楊山龍籠絡了氐人和羌人部落,權勢極大。在姑臧縣乃至於威武郡,楊山龍跺跺腳,威武郡都得抖三抖。
楊家住宅,位於姑臧縣城北。
其住宅,恢宏壯闊,府內更是占地麵積廣袤。
後院,書房中。
一個五十開外的老者,正在提筆作畫。這是一幅青山綠水圖,背靠青山,山前是一條溪水流淌,山下是一處人家,正冒著裊裊炊煙。
這幅圖很是不錯,頗顯功底。
老者便是楊山龍。
他是楊家的家主,是楊家的掌舵人。在整個姑臧縣乃至於涼州,楊山龍都是極有影響力的人。楊山龍一幅畫結束後,擱下了毛筆,仔細審視著麵前的山水圖,那清瘦帶著一絲笑容的臉上,掛著濃濃的笑意。
在楊山龍欣賞著書畫時,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名侍從進入,躬身道:“家主,二公子求見。”
“讓他進來。”
楊山龍坐下來,繼續看著山水圖。
侍從去傳話,不多時,一個三十開外的中年人進入。
來人名叫楊靜禪,是楊山龍的次子。他進入房中站定,躬身道:“父親。”
楊山龍點了點頭,道:“有什麼事?”
楊靜禪道:“回稟父親,是關於新一任威武郡太守王越的。”
楊山龍道:“他是否願意配合?”
楊靜禪說道:“按照老規矩,兒子代表父親代表楊家,邀請王越到水月閣赴宴。冇想到,王越竟是直接拒絕,說什麼公務繁忙,無暇分身去水月閣,讓我有事情直接說。”
“王越如今,竟是安排了帶來的親隨,在瞭解太守府的情況,甚至,也在瞭解威武郡的情況。看他的動作,似乎是衝著我們來的,要藉此機會對付楊家。”
“先是韓千山,再是王越。”
“這是來者不善啊。”
楊靜禪沉聲道:“尤其王越這個人,是戶部尚書王棠的兒子。是否意味著,朝廷準備調整威武郡,要對付我們楊家?”
楊山龍輕笑,捋著頜下的鬍鬚,極為自信,不屑道:“一直以來,朝廷安排的太守,都想改變威武郡的格局。可是我楊家經營威武郡近百年,立足威武郡已經兩百餘年。”
“這般的前提下,豈是隨便一個官員,能輕易撼動楊家的。”
“尤其是,我楊家也遵紀守法,配合朝廷行事,他抓不到楊家的把柄,那也冇有辦法。既然王越不願意息事寧人,不願意罷休,那就架空他,讓他的命令出不了太守府。”
“另外,如果王越要在威武郡調查什麼,隨時安排人跟著,安排人盯著。王越和韓千山不同,王越是有背景的,不能輕易處置了。最終的結果,應該是一樣的,王越隻能雙手被束縛。”
楊山龍道:“你明白嗎?”
楊靜禪道:“明白!”
楊山龍繼續道:“之前大秦遭到晉國、齊國、夏國和燕國進攻,老夫是準備出手,策劃讓我們的人成為威武郡太守。隻要我們楊家的人,成為太守,那麼在威武郡就再無顧忌。”
“可惜,大秦的危機,竟是被林豐一個毛頭小子解決了。以至於,無法和朝廷做交易,也無法通過支援朝廷,換取朝廷安排我們的人擔任威武郡。”
楊山龍道:“不過也不著急,這次的機會錯過了,還有下一次的機會。”
楊靜禪道:“父親言之有理,不過還有一件事,是剛得到的訊息。”
楊山龍說道:“什麼訊息?”
楊靜禪道:“楊希聖傳回訊息,皇帝不僅安排了王越擔任威武郡的太守,又安排了林豐擔任禦史中丞,兼領姑臧縣的縣令。如今,林豐正在來姑臧縣赴任的路上。”
“父親,其實對王越,兒子冇什麼擔心的。王棠的兒子,一直以來,冇有什麼名聲,冇有顯露什麼能力。在鹹陽擔任縣令時,也是中規中矩。”
“對付王越,並不難。反倒是林豐這裡,我卻是有些擔心。”
楊山龍哼了聲道:“擔心什麼?老夫執掌楊家幾十年,什麼樣的風浪冇有見過,什麼樣的人纔沒有遇到過?自始至終,我楊家巋然不動。林豐厲害又如何,到了姑臧縣境內,那也得乖乖聽話。”
楊靜禪道:“試想一下,夏國聯合晉國、齊國和燕國一起攻伐大秦,這是大事情。可是,林豐一個人就瓦解了。單是這一事情,就很不簡單。”
楊山龍斜眼一掃楊靜禪,說道:“莫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楊靜禪原本還準備繼續說,增強父親對林豐的重視,可是楊山龍不喜,楊靜禪也就隻有壓下心思。他話鋒一轉,道:“父親,那我們如何應對林豐呢?”
楊山龍道:“依舊老規矩,你邀請林豐去水月閣赴宴,拉攏林豐。屆時,在酒宴上試探。如果順利,且事情可為,就給予錢財賄賂,隻要林豐收了錢收了好處,林豐就好對掌控了,也就不必擔心什麼。”
“如果是林豐拒絕,且不配合,那就準備徹底架空林豐。反正有冇有林豐這個縣令,也不影響大局。畢竟威武郡以及姑臧縣,即便是冇有太守、縣令,一切也照常運轉。”
楊山龍說道:“郡丞、縣丞等,都是我們的人,怕什麼呢?”
楊靜禪道:“兒子明白了。”
楊山龍擺了擺手,楊靜禪躬身揖了一禮,便轉身退下。
隻是楊靜禪剛走到門口時,忽然又傳來楊山龍的聲音,楊山龍道:“你邀請林豐赴宴時,帶上董攀去。他是宗師境巔峰的老牌宗師,讓他尋找機會震懾林豐。即便林豐帶了人來,被嚇到後,自然就懂得該怎麼做。”
楊靜禪躬身答應了一聲,問道:“父親,可否調整一下計劃。我安排人,伺機刺殺林豐,使得林豐狼狽些,再安排董攀出手救下林豐。這麼一來,既是敲打也是施恩。讓林豐知道,在這姑臧縣隻有靠我們,才能立足。”
楊山龍眼前一亮,笑道:“不錯,不錯,你的這個建議很好。這一點,你就比你大哥強。他是死腦筋,你腦子更靈活。你看著辦,老夫隻看結果。”
“喏!”
楊靜禪躬身應下,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