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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 捅破天了

胡嘯正色道:“林豐,這次胡彪打人,是我胡家有錯在先,我胡家理虧,老夫願意賠禮道歉。可你的條件,也該適可而止。我胡家雖弱,卻不會任人欺辱。即便老夫致仕多年,老夫在軍中還有一點影響力,請你三思。”

林豐強勢道:“胡家不怕事情鬨大,我就先把事鬨大了來。我倒要看看,胡家能否魚死網破?是胡家這條魚先死,還是你能帶著本公一起死。”

胡嘯麵色微變,他表明瞭願意服軟的態度,希望林豐適可而止。

畢竟胡家主動道歉,大家的臉麵都過得去。

林豐卻不滿意。

胡嘯心中生出不妙的預感,以林豐的強勢,他覺得今天的這事情,恐怕不好善了。

胡嘯深吸口氣,穩住心神,再度問道:“林豐,你到底要什麼條件?”

林豐直接道:“第一,胡彪從胡家大門口,一步一跪到陸廣居住的驛館,向陸廣三跪九叩賠禮道歉。第二,竇延對我的人出手,傷了人,他廢掉武功作為懲戒。”

“不可能!”

胡嘯斬釘截鐵回答,道:“你的條件,太苛刻。真要這樣,胡家隻能奉陪到底。”

“那就走著瞧。”

林豐眼神銳利,大袖一拂,道:“胡嘯,你會後悔的。”

“陸廣,我們走。”

林豐直接吩咐。

他轉身離開,陸廣、鐘離也是立刻跟上。

胡嘯看著林豐離去的背影,張嘴想要挽留,可是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讓胡彪一步一跪去驛館求饒,訊息傳出,胡家的名聲就徹底崩壞。

這是胡嘯無法忍受的。

更何況,竇延不僅是胡家的供奉,更是曾經數次幫助胡嘯殺敵,對胡家有恩情。

胡叡眼看著林豐離去,見馬車遠去,歎息一聲,詢問道:“父親,這事咱們怎麼辦呢?林豐要發難了,我們胡家未必擋得住。”

啪!

胡嘯一耳光落在胡叡的臉上。

胡叡道:“您打我做什麼?”

胡嘯眼神銳利,臉上儘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嗬斥道:“讓你管家,你就這樣管的嗎?”

胡叡臉上火辣辣的,他也清楚得罪了林豐,胡家接下來的局麵會非常糟糕。

胡叡躬身道:“父親,是兒子無能,請父親責罰。”

“責罰?”

胡嘯道:“責罰你,能管用嗎?責罰你,能讓林豐消氣嗎?擺在胡家麵前的問題,是林豐已經打上門來,更放出要對付我胡家的狠話,你說該怎麼辦?”

“父親、祖父,怎麼回事,咱家竟然死了這麼多人?”

胡彪姍姍來了。

先前的時候,他正和小妾在床上廝混,因為在緊要關頭,即便府上有事情,也抽不開身。如今一切忙完,纔來到大門口。他衣衫有些淩亂,看著眼前的一幕,憤怒道:“我胡家竟被人如此欺辱,祖父,這事不能算了。報仇,必須報複回去。”

“混賬!”

胡嘯氣不打一出來。

一切都源自於胡彪,若非是胡彪惹是生非,也不至於惹到林豐。

胡嘯氣憤下,掄起手中的柺杖,就砸在胡彪肩膀上,打得胡彪身體一顫,疼得哇哇大叫,連忙後退躲避。

胡彪一邊躲避,一邊問道:“祖父,孫兒什麼都冇做,您打我乾什麼?”

胡嘯氣得吹鬍子瞪眼,更是忍不住出手,接連掄起柺杖砸下。胡彪準備要跑,可是胡叡心中也有氣,直接一腳飛踹出去,踹在胡彪身上。

胡彪立足不穩,跌倒在地上。

胡嘯、胡叡父子兩人上前,帶著胡彪就是一陣狂揍,砰砰撞擊聲不絕於耳。

“父親、祖父,你們為什麼打我啊,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啊?”

胡彪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身體到處都疼。

胡嘯和胡叡停下,胡嘯有些氣喘,他詢問道:“混賬玩意兒,說,為什麼去羞辱陸廣毆打陸廣?”

胡彪神色一怔。

他愣了下,臉上有思索神色。

旋即,胡彪才解釋道:“祖父,陸廣就是個僥倖中了科舉的小人物,打了就打了,不是什麼大事。”

“還不是大事?”

胡嘯氣得瞪大眼睛,說道:“陸廣的背後站著林豐,你羞辱陸廣。如今林豐帶著人打上門來了,看到冇有,咱們家這麼多人,都被林豐殺了。如今林豐放話,要讓胡家吃不了兜著走。你,擔得起嗎?”

刷!

胡彪麵色陡變。

胡彪再怎麼紈絝跋扈,也知道林豐在鹹陽城內,是惹不得的。可是他冇想過惹林豐,也不知道林豐和陸廣的淵源。

早知如此,他就不會去羞辱陸廣。

胡彪惴惴不安的跪著,看到地上死去的一個個私兵,忽然眼前一亮,建議道:“祖父,林豐殺了我胡家這麼多人。這事情即便報官,林豐也脫不了乾係。咱們,就用這個理由對付他。”

“混賬玩意兒,你腦子裡麵,都是豆腐渣嗎?”

胡叡一巴掌扇下去。

他越看這個兒子,越是失望,說道:“林豐打破了我胡家的大門挑釁,他的確是先出手。問題是,胡家人主動圍殺他,不是林豐主動殺人。咱們要擒拿林豐,卻被林豐反殺。你想藉此彈劾林豐,辦得到嗎?”

胡嘯歎息一聲,也讚同這事。雖說胡家死了很多人,可胡家是率先出手的。

即便是彈劾,他們也站不住腳。

這一次的事情,本質上還是胡家有錯在先,是胡家的問題。

胡嘯收迴心思,看著跪在地上的胡彪,忽然想到剛纔胡彪有遲疑,便覺得陸廣的事情,有些不對勁,所以再度問道:“胡彪,老夫再問你一句,為什麼打陸廣?”

胡彪不敢說實話,直接道:“祖父,就是因為陸廣攔路,孫兒看不慣才收拾他。”

胡嘯道:“當真?”

胡彪忙不迭的點頭,說道:“祖父,孫兒句句屬實。”

胡嘯仍是不相信,直接道:“胡叡,你生了個好兒子,知道坑自家人。這樣的人,留著乾什麼?先打斷他的腿,再重新問清楚。”

胡叡點了點頭,直接拿起一根木棍就要動手。

“祖父,我說,我都說。”

胡彪看到這情況,心頭一顫,哪裡還敢再藏著,迅速道:“祖父,是夏侯恩,是夏侯恩吩咐的。夏侯恩說他看陸廣不舒服,隻要我羞辱了陸廣,他就帶我去百花樓玩耍。所以,我纔出手的。我不知道陸廣和林豐的關係,如果知道,我不會出手的,我以為陸廣,就是個普通士子罷了。”

蹬!蹬!

胡嘯氣得後退兩步。

一張粗獷的臉,更有著頹然。為了去百花樓玩耍,就羞辱陸廣,以至於得罪了林豐。

胡家晚輩,就是這種貨色。

胡嘯氣得憋屈,他英雄一世,到頭來兒孫都是蠢貨。

孫子,更是蠢豬。

“噗!”

胡嘯一口鮮血吐出。

整個人又再度踉蹌後退,那粗獷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濃濃的無奈。胡嘯雖說上了年紀,卻是精神矍鑠。這一刻,整個人都是疲憊了下來,彷彿失去了主心骨一樣。

“父親,您老可要保重身體啊。您是胡家的擎天柱石,萬萬不能出差池。”

胡叡一臉的擔心。

胡嘯渾濁的眼神,透著無奈和疲憊,說道:“如果冇有牽涉到夏侯恩,就冇有牽涉到科舉。僅是單純和陸廣的衝突,事情冇什麼。老夫死扛到底,有機會抗住。”

“如今牽涉到夏侯恩,是有人要對付陸廣,影響科舉的魁首。”

“這就鬨大了。”

“等於是捅破了天。”

“僅是雙方的衝突,就是個人衝突,老夫甚至可以找皇帝求情。畢竟當年,老夫為秦國立下赫赫功勳。然而涉及到科舉,這是陛下的逆鱗,誰都不能去沾染。”

“老夫如果找陛下求情,恐怕林豐還冇對付我胡家,陛下就先解決了咱們。”

“我胡家,怎麼抵擋?”

“我胡家能和贏洪、魯逸他們相比嗎?老夫有些關係,可離開軍隊幾十年,人走茶涼。林豐又如日中天,胡家怎麼和他對著乾啊?”

“胡彪,你個孽障,孽畜啊,紈絝也就罷了,惹到不該惹的人。而且,還犯了絕對不能犯的忌諱。”

“你,豬腦子。”

胡嘯氣得跺腳,越琢磨就越是無奈。夏侯恩他知道,是秦國的老貴族出身。對方要針對陸廣,卻指使胡彪去,明顯是要對付科舉的人。

胡嘯明白這是勳貴大族不滿而出手,他們惹不起林豐,也阻攔不了科舉。

可是,能噁心陸廣,能羞辱陸廣。

這是大家族的做法。

夏侯恩敢這麼做,胡家卻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胡彪跪在地上心如死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他惹出來的事情太大。

胡叡說道:“父親,我們再怎麼氣,也無濟於事。當下的關鍵,是要想出解決的辦法。先前不知道陸廣牽扯到更深層次的科舉,兒子也打算硬抗的。”

“胡家雖弱,也不是隨便能欺辱的。涉及到科舉,胡家根本扛不住。甚至一旦陛下知道,更是不堪設想。”

胡彪身形一顫,更是懼怕。

完了!

真的完了!

胡彪眼巴巴看向胡嘯,等著胡嘯的決定。

胡嘯看了胡彪一眼,又看了竇延一眼,歎息道:“林豐提出兩個條件。第一,讓胡彪從大門口開始,一步一跪到驛館去跪下來賠禮道歉。這條件答應了,讓胡彪去。至於竇延這裡……”

說到這裡,胡嘯看向竇延,眼神複雜。

竇延已經做起來,盤腿而坐。他真元被打散,還在運功恢複,隻是稍稍有了點力量,能動用一絲真元。他聽到胡嘯的話,冇有回答,也在等待著。

看胡嘯如何決斷?

胡嘯繼續道:“老夫在戰場上廝殺,仰賴竇延保護。曾經有三次,都是竇延保護了老夫。還有兩次大戰,是竇延豁出性命,替老夫開路,殺出一條血路,擊潰敵人。”

“竇延對老夫來說,不僅是家裡的供奉,更是老夫的恩人,怎麼可能廢掉竇延的武功呢?老夫親自去驛館,向林豐賠罪,再賠上這條老命,請林豐原諒。”

胡嘯說道:“另外,再把夏侯恩的事情說清楚,我胡家如此賠罪,林豐會同意的。”

“主公不可。”

竇延一聽胡嘯的話,咬著牙道:“若非主公,我竇延早就屍橫荒野。今日,無非是舍掉這一身武功。更何況是我對付了陸廣的護衛。要賠罪,我賠就是。”

“林豐要我一身武功,我給他。”

竇延低喝一聲,運轉能調動的真元,一巴掌拍在丹田上。

噗!

竇延再度吐血。

他丹田被毀,真元潰散,原本就受傷的前提下,人直接倒在地上,身體輕微顫抖著。

胡嘯一下握緊拳頭,歎息道:“老夥計,你這是何苦呢?”

竇延咬牙道:“主公,這是我自找的,我打了人,我賠罪。抬著我去見林豐,證明我自廢丹田。”

胡嘯道:“你放心,有老夫一天,有胡家一天,就會有你一天。”

竇延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胡嘯又看向胡彪,吩咐道:“你給老夫,一步一跪去驛館,準備叩頭道歉。胡叡,你隨老夫一起,帶著竇延先一步去驛館。咱們,先一步去道歉。”

一句話說出來,胡嘯更是頹然,本就已經彎曲的背脊更是佝僂。

他胡嘯剛強一輩子。

到頭來,卻栽在自己的孫兒上。

“兒子遵命。”

胡叡先安排人盯著胡彪,讓胡彪一步一跪去行動,然後再安排人,把竇延抬上馬車。胡嘯、胡叡和竇延一起,乘坐馬車迅速往驛館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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