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秦老大離京已經過了五日,太子監國也有五日了。
除了第一天參朝外,之後秦遊一直冇去過議政殿。
他知道,秦玄已經有了應付朝臣的能力,甚至是改變朝堂風氣的能力,他再去參朝,反倒是會影響到秦玄的發揮。
不過每天朝堂上發生的事情秦遊還是知道的。
李太白等人成了東宮屬官,每天忙的腳不沾地,上午參加朝會,下午在東宮處理各種事務,天黑才離皇宮,即便再晚,他們也會回書院休息,哪怕要在路上耗費大半個時辰。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群人回到書院後都會花上一刻鐘將當天的情況彙報給秦遊。
秦玄做的不錯,正經不錯。
鐵料有條不紊的調派到了南側,全國的軍馬優先供應給北側,李太白出了主意,越王府名下的多處產業隻收銀票而不收銅,導致了許多行業也紛紛效仿,假以時日,京中小額銀票大量使用一事也會水到渠成。
不過並不是所有事秦玄都能搞定,有一件事就讓太子左右為難,關於晉昌之事。
不是說派遣官員和軍卒到晉昌,而是今日晉昌以陳靈思為首的那些篡位者被押回來了。
問題就出在這裡,事實上,藍良禾是上上一代晉昌扛把子,他離開晉昌後,陳靈思篡位,算是上一代扛把子。
而這兩個扛把子的共同之處,都是願意臣服夏朝的。
那麼夏朝承認其中任何一個人的皇位,都可以將晉昌納入夏朝版圖之中。
以秦遊為代表的書院和越王府一方勢力,肯定是願意選藍良禾的,承認藍良禾的正統地位。
可臣子們,更願意承認陳靈思的地位。
因為藍良禾太傻,陳靈思太奸詐。
如果說藍良禾是願意成為夏朝的藩屬國,那陳靈思純粹就是“賣國”了。
其實二人的條件差不多,都是夏朝怎麼說怎麼來,可陳靈思想的更多,戶籍、官員名冊、田產、輿圖,最重要的,這個鬼女人有一個降表,這個降表正好討到了文臣們的姬點上,附帶玉璽和皇室族譜。
根據降表所說,陳靈思的夫婿,也就是上上上一任晉昌扛把子小皇帝,一直是身在晉昌心在夏,早就想帶領全國人民投靠夏朝了,奈何他們晉昌的大將軍藍韌山以及一群勳貴們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才導致晉昌無法迴歸夏朝的懷抱。
麵子,裡子,都給了。
按照這份降表所說,夏朝是兵不血刃就能得到晉昌,這可比在瀛洲道殺個天翻地覆吞了人家的國家強多了,文臣們就信服這個,以德服人嗎。
而陳靈思奸詐也就奸詐在這裡,一山不容二虎,一國不容倆二五仔。
她和藍良禾都要歸順夏朝,夏朝隻能承認一個,降表之中,著重說明瞭當年是藍韌山也就是藍良禾他爹阻止晉昌小皇帝歸降夏朝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陳靈思還和東海陳家以及陳洛魚劃清了關係。
問題來了,夏朝如果選擇了帶有降表的陳靈思,那麼就不能承認藍良禾的身份了,甚至還要對小藍同學痛下殺手,因為當年是藍良禾他爹阻止晉昌迴歸的。
這完全是子虛烏有的事,誰都不是傻子,知道陳靈思滿嘴鬼話。
可問題是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陳靈思的降表,很有誘惑力,至少對朝臣們而言是如此。
此事的秦遊正坐在食堂之中,小夥伴們圍成一圈,桌子上麵擺著李太白抄錄“降表”。
降表是先行送達的,到了禮部後,周伏虎在議政殿中說了這事,最後送到了秦玄手中,而李太白今天在東宮抄錄了一份帶了回來。
藍良禾與広夫人也在,兩口子站在一旁,広夫人正在教訓藍良禾,說的還是番蠻土語,給小藍同學噴了個狗血淋頭。
藍良禾滿麵無辜之色,他到現在還冇搞明白怎麼回事。
自己是第一個投降的啊,咋就不對勁了呢,凡事不有個先來後到嗎,這是擁務點啥啊。
秦遊皺著眉頭看著降表,斐雲榮問道:“小白,太子如何說。”
李太白苦笑著回道:“太子和群臣知道,這是陳靈思耍的把戲,可都俱都動了心,太子殿下今日在敬儀殿中,也說了句玩笑話,說他不喜藍將軍。”
秦遊抬起頭:“倆人為什麼交集啊,他為什麼不喜歡藍良禾?”
“一直以來,宮中的紅衣騎司都暗中觀察藍將軍,太子不喜藍將軍平日裡的口無遮攔。”
“口無遮攔?”
“是,藍將軍逢人便他說是您的義弟,與您交情莫逆,您把他當做親弟弟一樣對待。”
“他比我大足足五歲,怎麼就成…不是,就算藍良禾天天吹牛b。”秦遊一頭霧水:“那和太子有什麼關係?”
李太白張了張嘴。
他本想說秦玄吃醋了,但是死活說不出這話來。
倒是斐雲榮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嬌笑不已。
賀季真插口道:“恩主,還有一事。”
“怎麼了?”
“太子殿下將東宮的禁衛撤掉了。”
秦遊麵色劇變:“為什麼,他不怕秦文再去刺殺他?”
司哲和林骸二人也是叫苦不迭,七嘴八舌的開始告狀。
“太子說什麼與秦文有個百日之約,是什麼君子之約,百日不到,秦文不會再來皇宮行刺。”
“是啊,卑下勸說了好久,太子卻執意如此,卑下難做的很。”
“還弄了個竹簡,寫著日期,日期下麵標註了要做些什麼事。”
“大帥,要不您入宮勸勸太子吧,有賀老三和我們在,那秦文去了也是送死,這樣反倒是給秦文可乘之機。”
秦遊揮了揮手,打斷了二人,目光落在了賀季真的身上。
“你怎麼想的?”
“平日裡太子都很好說話,唯獨這件事,執拗無比,不過白日我在議政殿、敬儀殿、以及東宮三處護著太子,寸步不離,夜晚由喬統領和乙四等人暗中守著,應是出不了岔子。”
秦遊搖了搖頭,還是覺得不妥。
秦文的身手,他是見識過的,活好花樣多,當初四十多個護衛,說竄到自己身邊就竄過來了。
主要這傢夥不怕死,做事也不留後路,最讓他忌憚的是,秦文還知道煉製火藥的方法,如果要用火藥乾掉秦玄的話,防不勝防。
“不行,你未必能打的過秦文,喬老二也未必。”
秦遊撓了撓額頭:“多派些騎司吧,還有陳靈思這個事,不能讓她得逞。”
“恩主,明日陳靈思等人就會入京,原本是要押入刑部大牢的,隻是因降表一事,改為鴻臚寺,似是要以國禮待之。”
“啪”的一聲,秦遊猛的一拍桌子,怒道:“誰辦的這事,鴻臚寺寺卿是誰?”
“冇寺卿。”
秦遊愣住了:“冇寺卿?”
李太白哭笑不得:“禮部下的條子。”
自從秦遊接連折騰了好幾任鴻臚寺官員後,現在不少文臣寧願請辭也不去鴻臚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