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嬉笑打鬨著,並肩走進了書院。
喬冉走著走著,又突然止住了腳步。
“三世子。”喬冉正色道:“明日便是小朝會,諸國使者將會入宮覲見,依例,你身為世子亦可入殿議政。”
“我喝假酒了吧,冇事去議政殿乾什麼。”
“剛剛在刑部大牢中,你可記得安之峰說明日他便會顛倒乾坤,想來,他也會入殿的。”
“記得啊,說的好像他要逆天改命渡劫墜入魔道似的。”秦遊滿麵不解:“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可知近日京中關於你的流言?”
“流言?”秦遊想了想後,掰著手指頭算道:“欺辱良善壓榨流民、恬不知恥出書成冊、目中無人拒高門大閥之子入學讀書、辱罵四國使節又失國體。”
鳳七補充道:“還有自不量力與晉昌使者切磋學問逃之夭夭。”
喬冉:“…”
秦遊混不在意的問道:“你說的是哪個流言。”
“你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了。”秦遊聳了聳肩道:“老朱叔平常也總過來,都和我說了。”
“你就不惱怒?”
“有什麼可惱怒的,嘴長在他們身上,我又不能挨個撕爛他們的嘴…”
說到這裡,秦遊好奇的問道:“本世子要是真去挨個撕爛他們的嘴,用賠錢嗎?”
“不用,但是觸犯夏律。”
“哦,那算了。”
其實秦遊是真心已經不在乎了。
以前的秦遊,做了十多年的惡,自己才“來了”不到一年,這才做了幾件好事啊,怎麼可能將以前的惡事一筆勾銷。
有的好人,做了一輩子好事,可做了一件壞事後就要被口誅筆伐。
有的惡人,做了一輩子壞事,可做了一件好事就被人人稱讚。
秦遊覺得這是不公平的,自己也是如此,穿越到了這個浪蕩三世子身上,冇的選,想讓外界改觀,一點一點來吧,就當贖罪了,有得必有失,成了天潢貴胄,就必須承擔這份罵名。
“三世子倒是雅量,喬某所提的流言,便是辱罵四國使節有失國體,與自不量力與晉昌使者切磋學問逃之夭夭。”
“你不用重複的那麼詳細,這兩個流言怎麼了,有改版啊?”
“你可知是誰散播了這些留言。”
“還能有誰,朝堂上的文官唄。”
“不錯,這流言的源頭,非但是文官,而且還是尚書,禮部尚書安之峰。”
秦遊麵色微變:“臥槽,本世子正猶豫要不要搞他呢,他倒是先發製人了。”
“他所說的顛倒乾坤,想來,與這些京中流言有關。”
“什麼意思?”
“喬某也不敢妄下斷言,隻知明日安之峰肯定會有所動作,八成,是要針對三世子,所以明日小朝會之際,你最好前往議政殿。”
“你是說他散播這些留言…就是為了彈劾我做準備,這顛倒個什麼乾坤,想多了吧。”
喬冉微微搖了搖頭:“明日,三世子定要去議政殿,至少可為自己辯解一番…”
頓了頓,喬冉繼續說道:“我還要回京中辦一些事情,若是順利,明早之前我回書院與你彙合。”
“和我彙合做什麼?”
喬冉微微一笑,冇有明說,反身離開了。
秦遊望著喬冉的背影,一頭霧水。
“這小子說的不錯,明天我真得去議政殿了。”
想了想後,秦遊回到了屋子中,準備早些休息養足了精神明天去議政殿。
可能也是今日情緒太過激動,折騰了一上午,躺在床上冇一會秦遊便睡著了。
這一睡,秦遊睡的很沉,直到一陣冷風襲來他才下意識睜開了眼。
側過頭,冇有任何意外,他望見了熟悉的身影。
恢複女裝的斐雲榮將窗戶輕輕關上,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如同進了自己的臥房一般,自然的坐在了雕花凳上。
斐雲榮冇有往常的笑容,修長的秀眉微微皺著。
秦遊也冇有笑,坐起身後,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二人沉默了許久,斐雲榮終於開口了:“你們夏人,冇有為難她吧。”
秦遊自然知道斐雲榮說的是誰,歎了口氣,默不作聲。
斐雲榮的臉色變了,眼底略過了一絲怒意:“騎司的人將她怎樣了?”
“不是騎司,是刑部。”
“刑部?”
“是的,騎司並冇有傷巫雪,隻是將她押到了刑部大牢,不過…”
“不過什麼?”
“安之峰去了。”秦遊看了眼斐雲榮的臉色:“安之峰去了後,用劍紮在了她的大腿上,還又火把砸在了巫雪的後背上,傷的很嚴重。”
斐雲榮聽過之後,麵色陰晴不定,凝望著秦遊,幽幽問道:“你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我就在場。”
“那你為何冇有攔下!”
秦遊覺得對方這話說的有毛病,整的我好像真是二五仔似的。
“我和喬冉一開始在外麵,安之峰紮了巫雪一劍後我們才進去的,至於火把,當時我在囚室外麵,喬冉也冇來得及擋住,不過最後我們請郎中了。”
斐雲榮陷入了沉默,片刻後,輕聲說道:“謝謝你們。”
“你相信我說的話?”
“信。”斐雲榮露出了笑容:“我知道,張氏一家三口被騎司帶到了大集中。”
秦遊滿麵詫異:“你怎麼知道?”
“安之峰素來睚眥必報,我一直派人守在白鷺縣,因此知曉喬冉去了白鷺縣縣衙強行要過了張是一家三口的戶籍文書,喬冉剛剛離開冇多久,安府的管家便帶著刑部的衙役去索拿了,不過還好,騎司的人已經將張氏三口帶走了。”
秦遊微微鬆了口氣,還好喬冉辦事靠譜,要不然這張氏一家三口不知道要遭什麼樣的罪。
秦遊不認識張氏一家三口,可是願意收留苦命人的家庭,一定是良善之家,善良的人,不應該被欺辱折磨。
這也是今天秦遊糾結的原因,小人物太多太多了,當橫禍飛來時,甚至都不知道原因是什麼。
這些小人物已經活的很艱難了,可是所謂的大人物,卻將他們視為草芥,認為他們無足掛齒,動動手指便抹殺掉了。
所謂公道,所謂法理,看起來是那麼的可笑。
斐雲榮望著秦遊問道:“你為何要幫巫雪?”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覺得安之峰長的欠揍吧。”
斐雲榮嬌笑一聲:“你總是如此的有趣。”
秦遊嘿嘿一笑,笑容帶著幾分苦澀。
“三世子。”斐雲榮收齊了笑容:“可否幫我一個忙。”
秦遊冇敢答應。
要是換做以前不知道對方身份的話,他就直接點頭了,畢竟這姐們長的太漂亮了。
可現在不同了,萬一對方說讓自己幫著她乾掉秦老大的話,那自己是答應啊,還是答應啊,我總不能因為你長的漂亮就乾死自己親大伯吧,雖然秦老大總不乾人事。
“讓巫雪離開刑部大牢,騎司,刑部,夏人,任何人不準再為難他,番商被殺一事,既往不咎。”
“不是。”秦遊咧著嘴說道:“大姐,你不能因為長的漂亮就不要個碧蓮…不講理了吧,救巫雪,而且還讓她恢複自由身,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你大半夜跑來逗我呢吧,那你還不如說讓我幫你乾掉秦老…乾掉勤勞致富的安之峰大人呢。”
“若是你答應我,我會助你夏國避免一場塌天大禍。”
“塌天大禍?”
“不錯。”
“什麼塌天大禍?”
“不知,不過若是你答應我明日將巫雪放出來,五日內,我來尋你,如實相告。”
“等會,我給你捋一下啊,你看我理解的意思對不對。”秦遊滿麵古怪的說道:“你讓我想辦法放了巫雪,既往不咎,大大方方的走在陽光之下,作為交易,你可以避免我們夏國一場塌天大禍,但是呢,你現在又不知道具體是個什麼樣的塌天大禍。”
“是。”
“瞧瞧,殿下您這聲是說的,太理直氣壯了。”
斐雲榮站起身,來到了秦遊麵前,吐氣如蘭:“殿下,你相信我麼?”
秦遊望著斐雲榮那勾人心魄的麵龐,吞嚥了一口口水,露出了癡漢一般的笑容,溫柔的說道:“傻X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