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遊見過很多狂人。
斐雲榮,喬冉,賀季真,都挺狂的,最狂的當屬於秦老大,這傢夥狂的冇邊兒了,說杖責誰就杖責誰,說砍誰腦袋就砍誰腦袋。
但是這些狂人至少還講理,哪怕隻是表麵講理。
隨著司哲和一群寇眾七嘴八舌的講述了一遍事實經過後,秦遊終於發現更狂的人了。
一日前,海邊突然出現了三艘船,不是大船,是快船。
快船停穩後,跳下來個大漢,那叫一個狂啊,下來之後扯著脖子喊了兩嗓子,讓寇眾滾出去,並且自曝了身份,說他是不義島二當家。
司哲跑出去後,這位二當家直截了當,說寇眾首領再敢在夏境內自稱什麼王什麼王的,他就滅了所有寇眾,骨灰都給揚了,那是相當的囂張,不是警告,不是威脅,就是通知。
大家都算是同行,而且司哲是前朝舟師,傲氣肯定是有的,當時就不樂意了。
司哲也知道秦遊一直在打探不義島的位置,一看對方主動送上門了,還來個二當家,直接出手了。
彆看司哲平常在秦遊麵前恭恭敬敬的,要是冇兩下子可也不可能率領前朝的舟弓手,身手肯定是有的,而且很強。
然後…就冇有什麼然後了,司哲剛衝上去就被那個自稱二當家的大漢一腳踹出去五米多遠,趟地上半晌冇緩過勁來。
那些埋伏起來的寇眾一看司哲捱揍了,那冇的話,放箭唄。
然後…也冇有然後了。
大漢身後那些不義島海賊根本冇動手,就大漢一個人衝上去了,從背後抽出木盾後就莽了出去,擋住箭矢後,又和拎雞崽子似的又給司哲薅起來了,當人肉盾牌。
寇眾怕傷到司哲,隻能近身纏鬥,然後…還是冇什麼然後,幾十號人讓大漢揍的人仰馬翻。
倒是用刀劍了,問題是那大漢左手薅著司哲脖領子當人肉盾牌,右手撿起一根椰子樹,寇眾們根本冇辦法近身,但凡離的近了就會被掄出去。
一個是大漢的確悍勇,再一個是大家也顧及司哲的性命,反正幾十號人被對方一人好一頓削,後來對方給暈過去的司哲往地上一扔,揚長而去。
秦遊望著鼻青臉腫的司哲:“有冇有那麼誇張啊,一個人打幾十個,那大漢姓葉?”
司哲老臉通紅,喃喃不語。
賀季真也是一臉古怪。
寇眾的身手他是知道的,雖不精通什麼武藝,但是放在夏軍或者任何府兵中,都是拔尖的存在,這些常年在沙場上砍人的殺才,骨子裡流淌的就是戰鬥的血液,砍人,挨砍,都變成了下意識的習慣了,這麼多精銳連一個人都打不過,未免太過天方夜譚了。
鳳七望著一瘸一拐的寇眾們,嗬嗬樂道:“丟人。”
司哲梗著脖子叫道:“那是兄弟們顧及我的性命,不敢下死手。”
賀季說了句公道話:“對方同樣如此。”
司哲又不吭聲了。
還真是,要是對方想要下死手的話,自己就不是被一巴掌拍暈當人肉盾牌了,那大漢身後的不義島海賊們也早就動手了。
斐雲榮轉過身,望著一望無際的海麵,若有所思。
賀季真則是拍了拍手,撅著屁股爬到了椰子樹上,同樣看向了海麵。
鳳七瞅瞅斐雲榮,又瞅瞅賀季真,然後也看向海麵上。
秦遊:“你看什麼呢?”
鳳七:“不知道,他們看,小的也看。”
秦遊:“…”
斐雲榮望了片刻,終於開了口。
“不義島從何得知雲島有寇眾埋伏,又為何知曉他們是寇眾?”
秦遊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看向司哲。
司哲搖了搖頭:“海岸上,每日都有兄弟們觀察,未發現任何船隻。”
斐雲榮再次問道:“夜晚,可曾點燃篝火?”
“都是海上討飯吃的,我們豈會犯下這種錯誤。”
“應是千裡目。”斐雲榮看向秦遊:“可知千裡目?”
秦遊挑了挑眉,不太確信的問道:“釦眼睛上,能看到千裡之外的工具?”
“你果然知曉。”斐雲榮輕笑了一聲:“若是有千裡目,一切便解釋的通了。”
“你是說,他們利用望遠鏡,額不,是千裡目,利用千裡目可以觀察到雲島上有人,而寇眾穿的甲冑是官軍紅甲,尚雲道甚至東海都知道寇眾劫了折衝府,通過紅甲認出了寇眾們的身份?”
“應是如此。”
秦遊眉頭擰成了川字。
據他所知,第一架望遠鏡是十七世紀初荷蘭一個眼鏡店老闆整出來的,而且望遠鏡是“架”,不是“個”,體積比較龐大。
至於中國,則是到了明朝才製作出來的,比西方遲了二十多年,明代科學家徐光年鼓搗出來的,也有一種說法是德國傳教士在明末崇禎二年帶入中國的。
不管起源是什麼,如今夏朝的時間線接近於唐朝,中州應該不具備製作望遠鏡的技術啊?
看向斐雲榮,秦遊問道:“你是從哪裡聽說千裡目的?”
斐雲榮看向賀季真,笑道:“三道隱門流傳出的技藝。”
賀季真苦笑道:“不錯,根據門內古籍記載,先秦時齊國有一名匠,利用質地尚佳的晶石製作成一種可以眼望百裡的工具,極為神奇,三道門人學會此種技藝後,尋了不少晶石,最終便製出了千裡目,後三道隱門被毀其宗門,不少門人為躲前朝追殺,跨海東去,此種技藝或許是流傳到了贏島以及晉昌等地。”
秦遊都有點想罵人了。
殤帝死的一點都不遠,好東西好技藝都到外人手裡了。
不過有這種類似於望遠鏡的工具,的確是一切解釋的通了。
那麼隻剩下了最後一個問題,不義島的海賊,為什麼不允許有人在夏境內“稱王”?
秦遊死活想不通,雖然海王這個名號是隨便叫的,可是在外人眼中,肯定是要“反”的,單憑一個“王”字就可以說是明擺著要造反了,可這和不義島有什麼關係?
就算稱王了,那也是夏京騎司的事,難不成不義島還是騎司衙門東海分司?
秦遊罵了聲娘:“裝他大爺,本身他們就是賊,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嗎,真要是想要代表月亮討伐不臣,怎麼不去乾一家二姓,靠。”
司哲哭喪著臉問道:“那卑下還繼續在雲島埋伏麼?”
“都暴露了還埋個屁,上一次人家就是K你們一頓,下一次肯定會要你們小命,趕緊收拾收拾東西跟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