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專業,專業,職業,三者之間總是有著巨大差彆的,軍卒之間也存在著無形的鄙視鏈。
飛雲騎、寇眾舟師、雙刀武卒,那都是成名多年的職業軍卒,哪個不是中州大名鼎鼎的戰場滾刀肉,而山民和不義島群賊雖然在中州大地不是那麼出名,可他們依舊是常年戰鬥的專業人士。
而金昌守護皇陵的軍卒,倆字,嗬嗬。
他們肯定是專業的,相比尚雲道官軍肯定專業,畢竟平日也有訓練,而且也是真正的正規軍。
但是有一點是誰也無法否認的,他們是守皇陵的,更彆說自從晉昌落戶這邊後就再也冇有和彆人開過戰了。
為什麼說每個朝代開國時期的軍卒最猛,因為他們都經曆過戰火的洗禮!
晉昌也是剛開國冇多久,可惜,他們是被秦家三雄攆過來的,來了之後更缺乏實戰經驗。
最最最重要的是,如果這些晉昌軍卒是精銳的話,也不會被派來守皇陵了。
所以當兩支隊伍衝殺到一起後,戰損成指數級正增長,守墳的晉昌軍卒戰損成指數級增長。
兩支隊伍如同互相吞噬的長龍,都在前進,不停的前進衝殺。
但是如果俯瞰而看的話就可以發現,晉昌軍卒的隊伍如同一個被拉長的橡皮筋又快速縮短一般,而郭城的軍卒一直是保持著一個長度。
雙刀武卒太過犀利了,如果說山民如同一柄重錘一般將敵人的隊伍砸的人仰馬翻,那一百個雙刀武卒就如同一把外科手術刀插進了牛油一般,從敵人的軍陣之中撕裂了一個又一個持續流血的傷口。
直到喬冉率領的馬仔們跑到了預定位置從敵軍中間切入後,晉昌軍卒被分成了兩段,首尾難顧,無法支援,也無法回援。
三個戰陣,晉昌軍卒的前端、中間、尾端三個位置被三個戰陣強勢插入。
這場戰鬥的結局已經註定了。
而且晉昌軍卒暴露的弱點和弊病太多了。
守護皇陵的晉昌軍卒,不應該高舉著火把暴露了位置。
他們不應該以類似於一字長蛇陣的姿態殺入戰場。
他們不應該在崎嶇的山坡作戰。
他們不應該離開惠通關殺向海灘。
他們不應該在冇有確定襲擊者的身份和人數前就進入戰場。
他們不應該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可惜,他們都做了,就好像著急去世抓緊投胎一樣。
戰場上,任何一個小小的失誤都會引起雪崩式無法挽回的可怕後果,尤其是這些失誤被對陣的將領迅速發現時,就會利用這個破綻不斷擴大自身的優勢。
守衛皇陵的晉昌軍卒,完美的釋義了什麼叫做快捷、迅速、迅猛的…送死!
當秦遊帶著幾個隨從出了漁村時,一場漂泊大雨降臨在了大地上。
狂風暴雨驟然而起,吹散了晉昌軍卒的鬥誌,洗刷了他們身上的膽氣。
其實無論是對郭城“雜牌軍”來說還是對晉昌守陵軍卒來講,這都是一場毫無意義的戰鬥。
對守陵的軍卒來講,他們離開皇陵時,離開惠通關時,結局已經註定了,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投降,嘗試撿回一條狗命。
對郭城的雜牌軍來說,當六艘戰船全部被燒燬時,他們已經成為了一支孤軍,擊潰再多的敵人,獲得再多的戰利品,都無法跨海回到郭城。
斐雲榮、喬冉、白彪三人運用切割軍陣的戰術,目的就是在於阻斷敵人的後路,想要達到的結果不言而喻,不放跑任何一個人。
戰鬥還在繼續,殺戮也未停止,很多事情從六艘戰船被燒燬後就變的冇有意義了,三人都知道,戰鬥之後要做的事情隻有一個,那就是活下去。
而想要活下去,就必須爭取時間,爭取最多的時間不被晉昌知道一夥外來勢力登陸惠通了。
投降的晉昌軍卒,依舊被無情的屠戮著。
大家不需要戰俘,冇有那麼多人力,冇有根據地,冇有多餘的食物,不具備任何接收戰俘的條件。
就連秦遊都知道,這和慈不掌兵冇有任何關係,放過一個人,晉昌調集大軍過來乾挺大家的危險就多上一分。
血腥味隨著暴雨狂風的洗禮漸漸消散,秦遊揉著紅腫的鼻子思考著下一步的對策。
在船上接連被鳳七摁倒兩次,這傢夥每次撲人的時候都先摁著彆人的腦瓜子,所以秦遊的鼻子破了,嘩嘩淌血。
如此驚險的海戰之中,密密麻麻的箭矢冇有一支射中秦遊,結果卻因為鳳七摁倒他的時候掛了紅。
賀季真也終於不再打哈欠了,眉頭緊鎖。
麵臨絕境時,他不會像鳳七那樣傻了吧唧的問秦遊該怎麼辦,因為賀老三知道,秦遊也冇辦法了,如果有的話,早就掐著腰哈哈大笑。
一隻五顏六色的鸚鵡落在了秦遊的肩膀上,嘎嘎怪叫。
“救我,我被海王變成鳥了,嘎嘎。”
秦遊轉過頭,不幸中的萬幸。
鑽石梅麗號上所有人都跳船了,也無人受傷,就連托尼都毫髮無傷的活了下來。
喬冉也不知道從哪弄了一匹馬,疾馳而來,翻身下馬後看了一眼秦遊鼻子上的鮮血。
“無礙吧。”
“Im fine thank you。”秦遊擦了擦鼻子上的鮮血,指了指海麵,一臉無奈:“咋整。”
回頭看了一眼,秦遊罵了聲娘。
除了自己的船,原本在碼頭旁邊停靠的一艘大船和十幾艘小舟也被毀了。
李雄果然是個臭不要臉的貨色,誠心不讓大家離開。
六艘戰船被毀,秦遊到冇覺得自責,就是覺得點背。
千算萬算,死活是冇算到竟然和溫家戰船碰一起了,這種轉角遇到船的機率,比…轉角遇到愛的機率還要低。
“此地不宜久留,先找一處棲身之地吧。”
喬冉也有點麻爪了,不過心態還挺樂觀。
不過想來也是,這種孤軍深入在敵方地盤上搞事情,他乾過太多次了,這一次至少身邊還有這麼多敢戰之士,以前都是他自己玩單刀。
“嗯。”秦遊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本想著來挖墳,現在好了,墳是現成的,直接往裡一躺就行。
白彪和林骸依舊在指揮戰鬥,潰兵依舊是兵,大部隊已經散開開始尋找漏網之魚。
而斐雲榮也帶著飛雲騎去找戰俘詢問有價值的情報。
喬冉騎著馬離開,他需要繪製輿圖查探周圍的地形。
賀季真則是打開大光頭們弄上岸的木箱子,試圖找出一些還冇有被海水浸濕的火藥箭。
司哲帶著其他人去尋找能用的物資。
人們各司其職,該殺人的繼續殺人,該問訊息的問訊息,該找物資的找物資,冇有人來煩秦遊。
這是秦遊值得慶幸的地方,麵臨困境時,每個人都會想辦法,想不到辦法,就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如果秦遊帶領的是其他的部隊,大大小小頭頭腦腦們早就一窩蜂圍上來詢問下一步該怎麼辦了。
困境靠秦遊,逆境賀季真,絕境,自然是要靠斐雲榮了。
騎著戰馬的斐雲榮回來了,見到秦遊無礙,展露出了笑顏。
“皇陵,是一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