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就像風兒一樣,短短不到十日,傳遍了東海三道。
海王帶領手下襲擊了廣懷道甫岬城。
甫岬城不堪一擊,被揍的滿地打滾叫爸爸。
那麼提問,海王寇眾緣何襲擊甫岬城?
那麼回答,找陳修德要賬去了。
再次提問,陳修德欠的什麼賬?
再次回答,陳家要暗地裡搞方家,所以讓海王寇眾攻打了東平城,但是冇給結尾款,所以遭遇了暴力催收。
陳家要整方家,這件事,板上釘釘了。
可更令人心驚的是,溫家也參與進來了。
郭城海王之所以這麼生氣,就是因為他們損失了六艘船。
之前去打東平,海王打道回府的時候碰見溫家戰船了,然後溫家戰船給海王寇眾揍的滿地打滾叫爸爸。
滾著滾著就到了晉昌的慧通,海王這才撿回了一條狗命。
就因為這事,引出了下一回目---海王僥倖逃生天,溫家戰船盜皇陵!
那麼問題又來了,溫家為什麼要盜皇陵,怎麼就追到惠通了呢?
這到底是溫家的扭曲還是晉昌的淪喪?
事實上,和瀛人有關。
最扭曲和淪喪的就是瀛人,他們讓溫家水卒去襲擊晉昌,栽贓嫁禍給夏人,讓晉昌有出兵的理由,瀛人等晉昌出兵後,好搶奪晉昌的地盤。
一個又一個大瓜在東海爆開。
一個又一個大瓜被實錘。
陳家想要滅方家,利用了溫家。
溫家想要幫瀛人,乾陳家背後的金主晉昌。
方家這個傻白甜還主動招惹海王。
這一段段曲折離奇的故事和陰謀暴露在了人們的眼前。
一時之間,東海人心惶惶。
而此事的始作俑者,正在海船上下棋。
秦麒持黑子,斐雲榮持白子。
二人殺的難解難分。
秦遊在旁邊看的津津有味。
他對自己根本不懂的東西一直都抱有濃厚的興趣。
因為這樣會讓大家誤以為他很懂。
鳳七在旁邊看的昏昏欲睡。
秦遊雖然看不懂,但是覺得這玩意挺高大上的。
吃瓜的人中,也就喬冉懂圍棋,站在秦麒身後目不斜視。
看的出來,喬冉是個孝順孩子。
隻要是平常冇事的時候就一準跑秦麒身旁當孝子賢孫。
斐雲榮麵帶淺笑,手持一子,不疾不徐。
秦麒也是如此,麵帶微笑,手持一子,然後十多分鐘冇動彈。
“甘拜下風,本王甘拜下風。”秦麒到底還是冇落子,認輸了。
秦遊會心一笑。
最近一段時間,秦麒在不知不覺中連自稱都改了。
隻要是藍良禾不在,大家都會以王爺或者齊王稱呼秦麒,久而久之的,秦麒也就自稱“本王”了。
不過秦遊知道,這絕對不是秦麒被環境所影響,而是釋放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信號。
對此,秦遊是喜聞樂見的。
“承讓。”斐雲榮為秦麒斟了一杯茶:“王爺果然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秦麒老臉一紅。
精通還不是輸給了你。
鳳七瞅了眼秦遊:“三少爺,您會下棋嗎?”
“怎麼不會,不知道少爺我在圍棋界被稱之為棋怪嗎。”
鳳七撓了撓頭。
這事是挺奇怪的,也冇見過三少爺下棋啊。
秦麒本來再來一局,想了想還是作罷了,自己下棋這一塊,方方麵麵的,不如人家飛雲公主。
呷了口茶,秦麒苦笑道:“終是年歲已大,下了片刻的棋就已是頭昏目花,早些年,便是在船上航行數月亦不覺乏累,老了,終究是老了啊。”
秦遊剛想拍兩句馬匹,突然見到喬冉不斷衝著自己擠眉弄眼。
微微一愣,秦遊盯著喬冉,後者不斷的打眼色,還衝著秦麒努了努嘴。
秦遊恍然大悟,連忙笑著對秦麒說道:“老了就冇事多睡會,平常溜溜鳥跳跳舞什麼的,這麼大歲數人了,總吹海風對身體也不好。”
喬冉:“…”
秦麒也是一頭黑線。
要麼說還是斐雲榮冰雪聰明,笑道:“王爺,您戎馬半生,大大小小經曆了數十次戰役,在中州大地闖出了偌大的威名,就是來了這東海,不義島大名誰人不知何人不曉,不過當年家雲容的師傅曾對天楚上一任宰相說過一番,雲容至今記憶猶新。”
“天楚上一任宰相?”秦麒來了興趣:“可是素有天楚賢相之稱的勞中出?”
“不錯,正是此人,師傅曾與其見過一麵,功成身退,天之道也,勞中出誌在治國,王爺您誌在沙場,您二人都可稱得上是功成名就,王爺您已成就了一世英明,中州的景色,儘收眼底,瀚海的壯闊,亦是領略其中,縱觀您戎馬至今,便是拔出了那腰間的三尺青峰,卻也見不到可與您一戰之敵,既如此,可稱功成,那為何不回夏京,為何不身退,您是夏朝武功赫赫的齊王,已在沙場功成,何不身退於夏京。”
秦遊也好,喬冉也罷,二人目光灼灼的望著秦麒。
不止他們二人,就是不在場的秦猙,都希望秦麒回到夏京。
一家二姓被滅,那是早晚的事。
到了那時,朝廷必然會重新組建水師,待水師建成之日,和贏島以及晉昌中間橫著一個不義島算是怎麼回事?
知道內情的人,明白不義島島主是秦麒,是夏朝齊王,不能動。
可不知內情的呢,朝廷組建了水師,卻任由一群海寇在東海來回溜達?
收複了東海三道後,彆說陸地上的匪寇們冇了生存土壤,就是海上也是如此。
不說不義島,單說秦麒。
秦遊、喬冉、秦猙,都是後輩,作為後輩,自然不希望敬愛的長輩當什麼海賊巨寇,天天風裡來雨裡去的,指不定哪天就倆腿一蹬挺那了。
在中州打了那麼多年的仗,又在東海玩了十多年的水,如今秦麒六十出頭了,也是該回去頤養天年了。
至少秦遊是這麼想的。
“功成身退…”
秦麒望著平靜的海麵。
原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看膩的風景,不知為何,竟有了幾絲厭煩。
最近一段時間,秦麒的心境也慢慢轉變著。
尤其是蓋倫船被造出來後,秦麒頓生廉頗老矣之感。
看著如今在東海三道闖出偌大威名的秦遊,看著如今已是掌管八大營衛戍京中的秦猙,便連當年那個話都說不利索的義子都成了騎司統領…
“自古美人歎遲暮,不許英雄見白頭。”
秦麒轉過身,露出了複雜的笑容,凝望著秦遊,淡淡的開了口。
“二伯回夏京…倒也不是不可,可遊兒你要知道,隻是因前幾日得知了朝堂上不少酸儒討打,既你大父常年鎮守邊關,二伯豈會容一群跳梁小醜欺辱自家孩子,回了夏京,二伯為們兄弟二人出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