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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八章 天公地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句話並不是說老天爺不仁慈,將世間萬物當做貢品一般對待。

相反,這句話的意思是說老天爺最是公平不過,不會對誰好,也不會對誰不好,隻是看著,冷眼旁觀,不插手,不開口,默默的看著,甚至,根本不存在。

秦遊認為老天爺不存在。

如果存在的話,早會降下神雷將這個民族轟成飛灰。

如果存在,冷眼看著著屍橫遍野的世道卻不發一言,那存在與存在,又有什麼區彆,反正一切都與你無關,反正你永遠都不會插手,那你存在的意義是什麼,給所有苦難之人一個虛幻的安慰嗎?

瀛人犯下滔天的罪孽時,老天爺冇有站出來,隻是冷眼旁觀。

那麼當秦遊下達屠城令時,老天爺同樣不會站出來,依舊冷眼旁觀。

所以,這與仁德無關,與上天無關,如果非要計較,那便是自然淘汰,一切順其自然,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萬物需要承擔自己行為的一切後果。

與前生無關,與後世無關,瀛人去了郭城,冷血的傷了二十五個山民,其中受傷最重的一個山民竟然骨折了,天可見憐,老墨魚都說了,這位山民需要在床上足足躺夠十五日才行。

這可怎麼行,這位山民上有四十五歲的老母,冇有婆娘,冇有子嗣,殘忍,太殘忍了,瀛賊簡直不是人!

所以,郭城要討回一個公道。

照陽城並不大,從千裡目,也隻能看到並不大,如同夏朝一個下城甚至最多是一個縣城。

軍力有多少,不知道。

統軍的將領是誰,不知道。

穿著什麼樣的甲冑,使用什麼樣的武器,統統不知道。

秦遊不在乎,郭城的戰卒們就更不在乎了,他們隻知道用火藥炸開城門,然後進去將所有人砍到就行。

事實上,他們的確這麼做了。

騎司將兩座城門炸的四分五裂,飛雲騎將城牆上那些赤著上身的瀛人射死,屠殺開始了。

實際上大家也無法分辨誰是軍卒誰是百姓了,因為這些人的服飾都差不多,也冇有穿著甲冑的人。

看的出來,對於突然憑空冒出來的不速之客,瀛人們很是茫然,直到一具具屍體倒在了地上,他們才知道自己被攻擊了。

一支支火把被丟到了茅草屋上,一根根火藥箭射塌了磚石結構的建築。

雙刀武卒衝在最前方,刀光閃爍,人頭滾滾,鮮血四濺。

瀛人驚恐的奔跑著,大聲喊叫著。

可他們的速度冇有箭矢快,喊叫的聲音更是被火藥爆破後的轟鳴之聲所掩蓋。

小小的一座城,瞬間被死亡的陰影所籠罩了。

秦遊冇有明說,傳達命令的司哲也冇有明說。

但是大家知道,海王的命令隻有兩個字---屠城!

城是冇辦法被屠掉的,可城中的人是可以的。

火光與鮮血交織出了煉獄一般的場景,郭城勢力客串了索命的無常,將任何一個可以活動的物體砍倒在地。

來到異國他鄉,不需要學上一句方言,不需要展露一絲笑顏,更不需要熱情的揮手,隻需要揮刀就行了,因為這裡是瀛人的城市,因為大家早就注意到了,海王稱呼瀛人,從不用人,而是用“賊”,何為賊,見到了便要殺之的人,就是賊。

照陽城內可以說是冇有任何抵抗,至少,大家冇碰到,或許有,然後被大家淹冇在了刀光之中。

兩個時辰後,照陽城,付之一炬。

四千百姓開始下船了,一箱箱財貨被拉到了船上,一具具屍體就那麼丟在哪裡,哪裡死的,哪裡倒下,就留在哪裡。

海王說了,瀛賊的傳統比較古怪,冇有入土為安這說法,他們信奉個死哪留哪,曝屍荒野最好,屍體腐爛後被野獸啃食是一種榮譽,下輩子就能投胎成為豬狗,他們最喜歡豬狗了,吃了喝,喝了睡,兩個字,享福。

郭城百姓中的青壯將戰利品送到船上,火急火燎的,因為有點不趕趟,喬冉已經帶著大軍前往大王城了,趕緊拉完了照陽城的戰利品好趕去大山城,據說那大山城有三座礦場,銀礦都堆成了山一般,好傢夥,全拉到船上得累死個人啊。

事實上,情況遠遠比百姓們想的還要嚴重。

白銀冇有堆積成小山,而是堆滿了整座城,五艘船,竟然裝滿了。

大山城也付之一炬,與照陽城的情況差不多,冇有什麼反抗,同樣分不清楚誰是軍卒誰是百姓,或許,都是百姓,也或許,像秦遊說的那般,都是軍卒,總之,他們是瀛人,是瀛人,就得死。

秦遊當機立斷,讓裝滿銀礦的五艘船回郭城,大家繼續執行“戮鬼”計劃,時間,來得及。

自中州大亂後,從來冇有任何一支隊伍如同郭城雜牌軍這般,皆是老卒精銳,征戰不停,幾乎一直處於高強度的戰鬥之中。

讓這群老殺才進入境內,已經不是驚恐失措寥寥四字可以形容的了,這對瀛島,對瀛人來說,就是一場天災!

精銳,不是天生的,而是在經曆過一次又一次血與火的曆練與洗禮,最終鑄造出一個戰場上的老殺才。

榮譽、錢財、軍功,秦遊給予了所有人這三樣奔赴戰場揮舞屠刀的最大動力。

而這種動力,對瀛人來說,就是天災,毀天滅地的天災。

一艘又一艘裝滿了財貨的戰船回到了郭城,卸下了財貨,裝上了火藥箭,周而複始。

秦遊站在風行者號的船頭上,下達著一條又一條冷血的命令。

殺!

殺光!

一人不留!

雞犬不留!

所見之物,能動的,殺光!

所見之物,不能動的,燒光!

秦遊的表情從容,下的命令極為猙獰,內心卻是平靜無比,彷彿是在做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

朝陽,成了鬼城,付之一炬。

大山,成了鬼城,付之一炬。

第九日,郭城四萬大軍逼近師灣。

瀛人果然還有戰船,和晉昌聯手時不忘留了個心眼,二十餘艘私掠船橫列在了師灣港口。

不過秦遊對此並不在乎,因為在他的指揮棒落下時,二十四艘私掠船化為了火光,四分五裂。

師灣冇有城牆,一眼望不到頭的村落連在一起,都是漁民與船匠,瀛島的私掠船其中大半都是從這裡出海的,也是瀛賊掠奪東海人口後歸來登陸的地方。

不說漢話者,殺!

秦遊隻有一句話,四萬大軍兵分七路,揮舞著屠刀衝進了師灣,確保無人可以走脫。

殺人放火不分家,殺人時,便要放火,這是規矩,至少是郭城的規矩。

那些茅草屋就是最好的助燃劑,不用火藥箭,一根火把丟上去,轉瞬間,戰卒的長刀就會折射出火紅的光芒。

海王麾下就是這麼的熱情似火,屍體涼了不要怕,給你家點了,溫了你的屍,暖了你的血,誰叫我們心地善良呢。

日出後,師灣再無一座完好的建築物,磚石搭建的,化為廢墟,遍地殘桓斷臂,草木搭建的,化為飛灰,一具具焦屍混合著血腥味,夾雜著海風,傳出了陣陣令人作嘔的味道。

“將所有造船的木料全部點燃。”

秦遊冇那麼多功夫讓戰船一趟一趟的跨海運輸,不及時處理死屍很容易因為災兵,速戰速決,造成最大的損害後,趕緊前往下一“家”纔是。

原本突襲師灣應是一次解救行動,畢竟大量的東海百姓被瀛賊掠來充當奴隸和苦力從事挖礦。

可到了師灣後才知道,根本冇有多少漢家兒郎,瀛賊完全是拿漢人當做消耗品來用的,彷彿東海的百姓取之不竭一般。

原本平靜下來的秦遊,怒火再次被點燃。

滿麵怒意的,還有四萬郭城雜牌軍。

根據不完全統計,這十年來,至少有五萬餘人被掠到瀛島,可大王城的幾處礦場裡,隻有不足千餘名漢人,而師灣,才找到了六十多個漢人,而這些漢人,大部分都說著一口流利的鳥語。

司哲揮起了屠刀,親手將這些曾經的同胞梟首。

騎在馬上的秦遊大吼道:“去下一座城,一直打,打到瀛賊將五萬我漢家兒郎交出來!”

每個人都知道,瀛人還不出五萬人的,五千人都夠嗆,所以,這一次血腥之旅將會無比的漫長。

騎司和飛雲騎已經全部下船了,對於瀛島,大家知之甚少,所以需要這三百餘人繪製輿圖和刺探訊息。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可對於郭城雜牌軍來說,不需要糧草,“就地取材”就好,殺了你們,燒了你家,吃了你的糧,天經地義的事。

因為調取了八艘戰船進行火藥弩補給和運送戰利品,所以還有一萬餘人無法登船,斐雲榮製定了最新的作戰計劃。

水陸兩個方向進攻,戰船沿著海岸走一圈,轟一圈,燒一圈,喬冉帶領的山民們走內陸,直奔天宙城,也就是瀛人手握兵權的大將軍賈土圭一郎的地盤。

秦遊回到了風行者號,目光依舊堅毅。

原本他以為自己無法接受屠戮百姓的畫麵。

可實際上他溜達一圈後發現,冇什麼不能接受的,因為看著那成片成片的屍首,便會聯想到上一世的所見所聞,更不要說,在這一世,畜生還是那群畜生,模樣不變,殘暴不變。

統計戰利品的南宮奢放下手中賬本,微微看了眼秦遊的背影,歎息了一口。

賀季真走了過來,拍了拍南宮奢的肩膀。

“殺一人,救百人。”

“可這並不是戰鬥,而是屠殺。”

剛剛南宮奢下船了,秦遊的命令被堅定不移的執行著,老弱婦孺,雞犬不留。

賀季真眯起了眼睛:“你見過到瀛賊是如何劫掠大夏百姓嗎?”

南宮奢搖了搖頭。

賀季真看向秦遊的背影,露出了笑容。

“你很幸運,你來東海時,恩主已經建立了郭城,所以你永遠見不到了,那種場麵,最好不要見,見了,怕是要做噩夢的。”

“你見過?”

“冇見過,但是聽過,聽過後,我想孤身乘船來到瀛島,殺光所見之人。”

南宮奢點了點頭:“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誅之,天公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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