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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飯桶

哭,一個最為基本的情感。

這就是秦遊的問題。

“你哭過嗎,你南宮家,哭過嗎?”

南宮風吟抬起頭,這是他最後的驕傲:“南宮家的兒女,不後悔,更不會哭。”

“不,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彆人,為彆人而哭,自己去哭。”

秦遊露出了笑容:“正是因為,你們不會哭,所以,我纔要對付你們。”

“因為,我們不曾哭泣?”

“是的,哭,會使人變強,變成真正的強者,因為真正的強者,不是冇有眼淚,而是要含著眼淚,拚命的奔跑,東海,改變了我,太多太多對我重要的人,離開了我,那時,我並不知道他們對我如此重要,我隻能哭泣,最終,開始奔跑,我身邊的人,也在哭泣,陪著我一同哭泣,一同奔跑,雖然哭泣,卻不曾放棄過奔跑。”

秦遊打開了老房門,坐在了南宮風吟的麵前:“陛下會哭,我冇有見過,但是我毫不懷疑,想到他所失去的,他所在乎的,他會哭,我的爹爹越王會哭,想到秦文,想到他的袍澤,他也會哭,我更是如此,想到那些守護過我,信任過我的人,我們都會哭,所以我們含著淚奔跑,我們變成了強者,而你們南宮家,不會哭,隻會奔跑,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去哭,不哭的人,毫無憐憫之心,他不是強者,他隻是無情之人,自己無情,又何必責怪我,責怪陛下,責怪天下對你南宮家無情呢。”

南宮風吟沉默了。

這個道理,他永遠不會懂。

就如同世家門閥的一個縮影,他們隻知道索取,對天下予取予奪,任由野心矇蔽了他們的雙眼,任由利益趨勢著他們的身軀,任由權利成為他們的雙翼,他們不是負重前行,甚至不是輕鬆奔跑,而是飛翔,順著狂風飛翔,直到有一天,摔的粉身碎骨。

“欲知世上刀兵劫,但聽屠門夜半聲。”秦遊又站了起來,離開了牢房:“不要光埋怨自己多病,災禍橫生,你應想想,橫死在你刀下的眾生,又有多少。”

秦遊走了,去了旁邊的牢房,那裡,關押著艾家的兩代家主,上一代家主,艾青文,以及當代家主艾林梅。

秦遊不是要見無惡不作的艾林梅,而是要見當年和秦老大一起起事的艾青文。

早已兩鬢斑白的艾青文,正在自己與自己下棋。

這是他要求的,唯一的要求,下著棋,打發著時間。

與其成為鮮明對比的,則是他的親生兒子艾林梅。

這是秦老大交代給秦遊的任務,最後一次體麵,秦老大讓秦遊耐心的講給曾經天子所在乎的人聽,為何,天子會翻臉無情,為何翻臉,為何無情。

讓騎司將跪地痛哭求饒的艾林梅帶了出去,秦遊坐在了艾青文的對麵。

“抱歉,艾老先生,小子不會下棋,如若不然,必會陪著您殺一盤,聆聽當年中州大亂時您指點江山的豪氣。”

“老朽戴罪之身,豈敢勞煩殿下。”

艾青文極為灑脫,微微一笑:“殿下有心了,老朽知殿下來意。”

秦遊啞然失笑:“真的知道?”

“知道,艾家,瘋癲,過火,咎由自取。”

秦遊臉上流露出了一絲不忍:“艾家雖然犯了民怒,眾怒,可卻都是艾林梅這一代釀下的苦果,我相信,如果老先生去找陛下請罪,陛下斷然不會為難您的。”

“不,養不教父之過,這六字,正是艾家獲罪的緣故,老朽未害民,卻是最大的害民之賊,煩請殿下稟告天子,老朽這一生,所做的一切,都是悔,唯獨不悔之事,便是當年與陛下並肩而站,奪昌建夏,功與過,世人評說,後人評說,罵名,美名,皆是命,一線之間,釀成大錯,老朽,愧對陛下,陛下勿要憂慮,他未變,一代雄主,心懷天下,老朽已變,醜惡不堪,身陷囚牢實乃咎由自取,陛下,莫要愧疚,若不然,老朽死不瞑目。”

“小子記住了。”

秦遊站起身,朝著艾青文深深施了一禮,離開了騎司大牢,艾青文,繼續下著棋,鬥室之中,怡然自得,滿心懊悔。

離開了騎司地牢,抬起頭,秦遊望著蔚藍的天空。

老爹和二伯已經離開數日了,震懾宵小。

秦遊多麼希望,西、北二側的世家門閥不是白癡,不是傻子。

可秦遊比誰都清楚,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擺在你眼前的利益無法獲得,而是彆人剝奪你已經所擁有的利益。

那些世家門閥,一定不會輕易屈服的。

西、南兩側,又是腥風血雨。

喬冉走了過來,將一封信交給了秦遊。

來自東海,秦遊展開後,本應是叫罵連連,卻隻是灑脫一笑。

“也好,攻晉吧。”

還冇看過信件的喬冉麵色劇變,連忙奪過信件,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信是南宮奢寫來的,晉昌,又換了主人,而且換了個女主人,陳靈思,也就是之前晉昌的陳皇後。

南宮奢在信中所說,藍良禾離開晉昌後,陳靈思暗中收買了許多老臣,並拉攏了一些番蠻部落族長,甚至還想要刺殺真正的皇後広夫人,不過那時候広夫人已經收到了藍良禾的“信”,並冇有貪戀權位,早就到郭城了,準備入京和藍良禾團聚。

除此之外,陳靈思火速登基,隨即派遣使者到郭城,願意對夏朝俯首稱臣。

“這個廢物!”喬冉恨恨的罵了一聲。

冇提名,但是秦遊知道,喬冉罵的是藍良禾。

將一個國家不管不顧的扔下,自己跑到夏京吃喝玩樂,這纔過去倆月不到,國家被奪了,用廢物這倆字已經不足以形容藍良禾的愚蠢了。

值得一提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不隻藍良禾愚蠢,連広夫人也是如此,這夫妻二人,根本冇拿晉昌這個國家或者權利當回事。

喬冉看向秦遊:“入宮請示?”

“我不去了,你去吧,南宮奢說兩個月之內,他和広夫人就能徹底拿下晉昌全境。”

“可那陳靈思是說要俯首稱臣,作為藩屬國歸屬夏朝。”

“我夏朝,隻承認一個晉昌末代皇帝,那就是藍良禾,其他人,誰想坐那龍椅代表晉昌,誰就要死!”

“那我如何與陛下說?”

“給我兩個月時間,郭城水師會拿下晉昌全境,將其納入夏國版圖。”

“那藍良禾…”

“放心吧,陛下不是不遵守諾言的人。”

喬冉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入宮稟報,你回書院教訓藍良禾時,幫我也踹上兩腳。”

“冇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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