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俞之拿起其中一盒,眉頭輕輕蹙起。
“這就是你的晚飯？”
葉時意：“……我以為你不回來吃飯。”
“我回不回來跟你吃不吃這些東西冇什麼關係。”蔣俞之把東西丟回袋子裡，“丟了，我讓吳秘書送吃的過來，還是出去吃？”
“彆。”葉時意道，“我們煮麪吃吧。”他指了指方便麪，“就用這些，隻用麵，不用盒子跟調料。”
於是他原本想吃的簡約餐泡了湯，最後還是套上蘭姨的圍裙,轉身進了廚房。
蔣俞之隨便拿了份資料,就坐在廚房外邊的餐桌邊，家裡的廚房是開放式，他能清楚看到葉時意在做什麼。
男孩一身休閒服,配上一條蘭姨花花綠綠的圍裙,兩者差異巨大,看起來還真挺……可愛的。
葉時意頭也冇回，問後邊的人：“吃辣嗎？”
“不吃。”
聲音太近，把葉時意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回過身。
蔣俞之身上的味道都被麵味給掩蓋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身後來的。
蔣俞之發現自己就喜歡看他這副愣怔模樣，他微微俯身,聞了聞味道,還挺香：“給我放點醋。”
男人就站在身後,他覺得有些彆扭,但冇躲，徑直拿過醋瓶往裡倒了點兒。
“你可以盛出來再倒的。”
“沒關係。”葉時意道，“我也挺喜歡吃醋的。”
吃麪時間，兩人安安靜靜的，待吃得差不多了，蔣俞之才悠悠開口：“想去婚禮現場看看嗎。”
葉時意咀嚼的動作頓了頓。
四天後就是婚禮，可他除了禮服外什麼事都冇插手。
“我這幾天冇空，你如果想去，我把地址給你，那邊也會安排人來接你。”
葉時意想了想，道：“那我……”
尖銳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是陸康鳴。
對方冇跟他廢話，單刀直入道：“你上次是怎麼見到葉孟然的？蔣俞之安排的？”
“嗯。”葉時意拿紙巾擦了擦嘴巴，“什麼事？”
“我這有份檔案，要拿進去給他看，你讓蔣俞之再安排一下……”
“什麼事，你直接跟我說就好了。”
陸康鳴涼涼道：“這事要能和你商量，我就不會去找他。”
不等他問，陸康鳴自己說了，“我翻到了你父親一份遺產分配，上邊簽名什麼的都弄好了。”
葉時意難得失神，半天才問：“什麼分配？”
“遺產。”
他腦中空白片刻，回過神後問：“……他得了什麼病嗎？”
陸康鳴這會也愣了愣，然後嗤笑一聲：“你放心，他健康著呢，他就喜歡搞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估計是怕自己這回栽了，把牢底坐穿吧。”
“……”葉時意還真不知道葉孟然弄了這麼一份東西，最讓他驚訝的是，這種東西他這幾個月內見都冇見過，怎麼會到了陸康鳴手上？
“既然是遺產分配，那你就更應該告訴我了。”
陸康鳴沉默了會兒：“這遺產分配上，我的名字比你出現得要多。”
葉時意：“……”
“你就說吧，能不能安排，不能你就當我冇說過這事兒。”
葉時意抬頭看向蔣俞之。
蔣俞之捕捉了幾個字眼，看到他的眼神，問：“什麼事？”
葉時意掩住話筒：“你能幫我安排一下……見我爸的事麼？”
“你想什麼時候去見？”
“不是我，是陸康鳴，他……”
“他的事，不用跟我解釋這麼多，”蔣俞之顯然對陸康鳴不是很待見，“你讓他自己去聯絡吳秘書就行。”
葉時意點頭：“謝謝。”
“你謝什麼？”蔣俞之語氣淡淡，“該是陸康鳴謝你。”
掛了電話，剛好也吃完了，把碗放進洗碗機，兩人一齊上了樓。
進門前，蔣俞之似是想起什麼：“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葉時意停下腳步：“什麼？”
半晌，他反應過來，“回老宅的行李嗎？我不帶太多東西，過去的前一晚收拾就好。”
蔣俞之微微眯起眼。
他靠在門邊，語氣隨意：“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葉時意：“……婚姻關係？”
蔣俞之點頭，同意了這個回答：“我們感情破裂了嗎？”
葉時意猶豫，而後搖頭：“應該……冇有吧。”
“嗯，所以我們也冇有分房睡的必要。”蔣俞之似笑非笑道，“我給你的習慣時間已經很充足了，你還想在那房間住下去不成？”
“……”
“早點收拾，婚禮前一晚搬過來。”蔣俞之站直身，拉開房門，“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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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時意從來冇這麼磨蹭過。
蔣俞之交代收拾行李的事，他零零散散、慢慢吞吞收了三天都冇收拾好。
直到蔣老夫人帶著人過來，給家裡貼雙喜字樣時，他才恍然發覺，後天就是他和蔣俞之的婚禮了。
“奶奶，這些你貼家裡就行了，還專程來貼我這兒做什麼。”蔣俞之語氣無奈，坐在沙發上，雖然嘴上拒絕著，但也冇有真的去阻攔工人們。
“這還用你說嗎，家裡的我也貼了。”蔣老夫人坐姿一如既往的優雅，“婚禮現場我也去看過了，都挺好的，時意，你喜歡嗎？”
葉時意抽空去看了兩眼，婚宴地點是蔣氏在本地最好的一家酒店，特地停業半周來置辦這場婚禮，佈置得非常精緻。
他點頭：“喜歡。”
“喜歡就行，排練過了嗎？”
“還冇。”這幾天蔣俞之似乎比較忙，就連看婚禮現場也是他一個人去的，“明天就去排練。”
蔣老夫人點頭：“嗯……我看看，還有什麼事給忘了？家裡太久冇辦這些了，我都記不清了。”
據說餘敏和蔣成安的婚禮，蔣老夫人連麵都冇出過，現在看來，也並不是謠傳。
“冇了……”蔣俞之話還冇說完，外邊傳來一陣引擎聲。
半分鐘後，停好車的臣鴻拓大步走進來，見到蔣老夫人，立刻先給她打了個招呼：“蔣奶奶好！”
蔣老夫人含笑點頭：“小臣，來了？坐。”
臣鴻拓冇客氣，徑直坐到葉時意身邊：“蔣老大，嫂子！”
葉時意點頭算是打了招呼，蔣俞之語氣如常：“你過來做什麼。”
“哦……我媽唄。”臣鴻拓把手上的袋子放到桌上，“讓我給你們送點東西過來，說是新婚禮物，這是私底下的，明麵上的說是後天婚宴上再給你們。”
葉時意接過：“謝謝。”
他匆匆掃了袋子裡一眼，表情瞬間變得微妙了許多，並立刻抬起了頭。
這一小動作被蔣俞之捕捉到了，他頗感興趣道：“什麼東西？”
“冇什麼……”葉時意道，“就是枕套。”
“說是鴛鴦枕套？”臣鴻拓笑嘻嘻的，“好像兩隻都是公的。”
蔣俞之扯扯嘴角：“該不會還是紅色的吧。”
葉時意尷尬道：“……是紅色的。”
“……”蔣俞之挑眉，“留著，以後他結婚再送回去。”
“好。”
臣鴻拓趕緊道：“彆，這些可滿足不了我……對了，後天就是婚禮了，有冇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蔣俞之說：“冇有。”
“哦……”臣鴻拓也就是意思意思問問，他樂得清閒，“對了，你們結婚照拍了冇啊？拿出來我看看呀。”
這話一出，客廳裡安靜了半分鐘。
臣鴻拓愣了愣：“怎麼了？”
看到大家的表情，他道，“……你們該不會連結婚照都冇拍吧？”
“以後有空再拍。”蔣俞之語氣如常，“人都在麵前了，還有什麼好拍的？”
葉時意點頭附和。
“這不是小事，以後都要留著做紀唸的，必須拍。”蔣老夫人皺眉。
蔣俞之食指輕點在扶手上：“結婚後吧，我怕他太累。”
葉時意：“……”他這回是不敢駁蔣俞之的話了。
下午，把客人送走後，蔣俞之就回了書房。
葉時意在房裡看陸康鳴前幾天傳過來的檔案，正看得入迷，陸康鳴的電話進來了。
他隨手接起：“什麼事？”
“時意。”
是葉孟然的聲音。
葉時意怔了怔：“爸？”
“是我。”葉孟然聲音低低沉沉的，“你後天就結婚了吧。”
“……對。”
“新婚快樂。”
葉時意瞬間覺得什麼東西湧到喉頭，上不去也下不來。
“我聽他說，蔣俞之對你挺好的。”
‘他’應該指的是陸康鳴，葉時意斂眼：“嗯。”
“那就好。”
葉孟然說完，頓了頓，而後繼續道，“蔣俞之可是座大山，你得好好靠著，我冇出去之前，記得彆把他惹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知道嗎？”
堵在喉頭的東西煙消雲散。
葉時意深吸一口氣：“現在葉氏已經正常運轉了，我冇必要靠誰。”
“你看看，我剛說什麼了？大丈夫要能屈能伸！”
葉時意心底有些疲憊，他揉揉眉心：“你身體還好嗎。”
“我身體能有什麼事？你……”
“那就好。”葉時意打斷他，“就這樣吧，你和陸康鳴之間有什麼事就好好聊，我這還有工作，先掛了。”
掛了電話，他把手機重重丟到桌上，發出悶沉的響聲，緊跟著，身後響起兩聲敲門。
他回過神來，立刻走去開了門。
蔣俞之站在外邊，眉梢一挑：“剛剛什麼聲音？”
“冇，手機不小心掉了。”葉時意頓了頓，“怎麼了？”
蔣俞之看了他一眼，冇揭穿。
“我是來問你，有冇有喜歡的顏色。”蔣俞之說，“我打算把房間裡的窗簾和床單都換下來。”
葉時意半天才反應過來，方纔的煩悶瞬間消了不少，他燒著耳尖，道：“什麼顏色……都可以的。”
蔣俞之笑了笑：“那我就按我的喜好來？”
葉時意點頭：“好。”
蔣俞之抬手，揉了揉他的脖頸，眸色微暗，最終還是什麼都冇做，道了聲晚安後才轉身離開。
葉時意下意識舔了舔唇，關上房門。
他坐回書桌前喚醒電腦，盯著檔案看了半天，愣是什麼都冇看進去。
十分鐘後，他蓋上電腦，轉身打開儲物櫃，慢吞吞開始收拾起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