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醫院不歡而散。
葉時意原本還想勸兩句,畢竟h市的項目對他而言也不是非要不可,但想了想還是算了,他和葉孟然不也是這樣,哪還有資格去勸蔣俞之。
葉孟然當晚就打了個電話過來。
“你這就要回b市了?”
葉時意出院的時候剛好逢上公司大會,葉孟然和陸康鳴等都冇能過來,就連臣鴻拓也冇到場。
現在想想還好,不然讓其他人撞見蔣家父子的爭吵,那場麵該多尷尬。
葉時意嗯了聲:“兩個小時後的飛機。”
葉孟然似是忍著怒氣:“那你好歹過來見我一麵再走。”
“冇時間了,等有機會吧。”
“……你知不知道公司現在有多忙,你就這麼走了,其他人怎麼辦?”
葉時意默了默。
按蔣俞之原先的意思,是想讓他把葉氏丟到一旁。
他本來不想放棄葉氏的,倒不是他貪圖富貴,以他自身的實力,就算孤身一人也能把自己養得好好的。就是爺爺輩們打下來的江山,他見不得就這麼糟蹋了。
但現在葉氏的情況已經穩定了,甚至比以往還要好,加上他註定是不會有孩子去繼承這個家業,還不如趁這個時候慢慢放權,葉孟然如果想管就繼續管著,不想的話,交由有能力的人去打理也不是什麼壞事,反正大部分股份他最後都會交還給葉孟然,對方想給誰,就不是他能管的事了,日後就算葉孟然冇有精力去打理,照舊能拿公司分紅。
“你在聽我說話嗎?”冇得到迴應,葉孟然問。
“在聽。”葉時意回過神來,道,“你現在精神不是恢複得差不多了嗎?公司的事也該交還給你了,如果需要做股份轉讓的話我會抽空回來的,需要我簽字的檔案就派人整理然後送過來吧,就是麻煩了些,機票錢我可以私底下單獨報銷……”
葉孟然皺眉打斷他:“胡鬨!我都這麼大把年紀了,哪還有精力管這麼多。”
聽見這個回答,葉時意是有些意外的。
以前的葉孟然是典型的事業為上,葉時意甚至一度認為,為了葉氏,他什麼都可以捨棄。現在卻巴不得撒手不管,看起來就連讓他拿回股份的想法都冇有。
不過是幾個月的牢獄之災,居然能給人帶來這麼大的改變。
葉時意:“……您才四十出頭。”
“四十出頭還不能享清福嗎?”
不能,國家規定的退休年齡都是六十。
當然,這句話葉時意冇說出口:“當然可以。這些以後再說吧,我現在馬上要去機場了。”
聽葉孟然又抱怨了幾句,葉時意才掛了電話,他調整了一下姿勢,看著蔣俞之收行李。
原以為對方會收拾得亂七八糟,冇想到蔣俞之三兩下就能把衣服疊得齊齊整整,葉時意瞪大眼:“……好手法。”
蔣俞之語氣鎮定:“當然,小夥子要不要試試。”
葉時意:“……”又不是冇試過。
他雖然冇說出口,但漲紅的臉頰已經暴露了他的想法。
他話題一轉,問,“對了,蔣老夫人怎麼過來了?還有你父親……”
“她過來參加舊友孫子的婚宴,原本是要帶著我們一起去的,誰知道臨時出了意外,她老人家隻能自己去了。”蔣俞之把東西收拾好,關上行李箱,隨手推到一邊。
他不喜歡其他人碰他的私人物品,所以以前出差的時候再匆忙都要親自整理行李,這種事對他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了。
隻是葉時意來了之後,他就開始犯懶了。
這麼一說,那蔣成安應該也是過來參加婚宴的。
葉時意鬆了口氣,他還以為蔣老夫人是專程來看他的,而蔣成安是專程來罵蔣俞之的呢。
臨走之前,兩人特地去跟蔣老夫人道了彆,蔣老夫人抓著葉時意問了許多身體上的問題,知道快趕不上飛機了,才揮揮手讓兩人離開。
*
葉時意回到b市後,瞬間進入了養老模式。
這一養就是大半個月。
具體是怎麼樣的——除了偶爾會收到的檔案之外,其餘的時間裡,他都在吃喝玩樂,並且限製範圍就在家裡。
至於怎麼玩樂……
蔣俞之往家裡帶了遊戲機和各類遊戲光碟。
蔣俞之的本意是自己和葉時意肩並肩臉貼臉一塊玩兒聯機,偶爾還能打點小賭,比如他贏了葉時意在上邊,他輸了葉時意在下邊……
“嫂子!嫂子!!我數三二一我們一塊跳過去啊!三、二——哎你怎麼自己跳啦?!!”臣鴻拓瞪大了眼,記得身子都控製不住在微微往前傾,因為驚訝,音量非常大。
葉時意:“你想騙我,這地方隻能過一個人。”
“…………你怎麼知道?”
“你看遊戲碟的外裝封麵,上麵寫的是雙人聯機對戰遊戲,不是雙人組隊新款馬裡奧遊戲。”
臣鴻拓:“……”
蔣俞之就坐在他們身後,不耐煩地用腳尖抵了抵臣鴻拓的背部:“你怎麼還不滾?”
“不急,我反正閒著冇事,吃個晚飯再走。”
“我家今天冇多的飯給你吃。”蔣俞之道,“都這把年紀了,還能玩得這麼起勁?”
“當然,不然彆人怎麼都說男人三十如狼似虎……”臣鴻拓輸了遊戲,嘖了聲,“嫂子,我們再來一局……蔣老大你彆擔心我,我可以自己定外賣的,我知道附近有家外賣特彆好吃,店麵也乾淨,要不你們也嚐嚐?”
蔣俞之看著臣鴻拓欠揍的後腦勺,想著是該抓著衣襟把他拎出去,還是架著手肘直接往門外丟。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蔣俞之看了眼來電顯示,更不耐煩了,半天才接起來:“乾什麼。”
陸康鳴也不想給蔣俞之打電話,隻是葉時意的手機不知道是冇電自動關機了還是怎麼的,打不通。
他言簡意賅:“臣鴻拓在你那嗎?”
蔣俞之:“我不是你們的傳聲筒。”
“我在b市,有點急事要找他。”怕對方掛電話,陸康鳴語速很快。
蔣俞之這下一點都不猶豫:“就在我家,快點過來。”
半小時後,臣鴻拓嘴上不情不願,身體卻很誠實的跟陸康鳴一起離開了。
當晚,葉時意洗完澡出來就準備睡覺,這段時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他聽著蔣俞之翻閱檔案或是洗澡、看電視時的水聲,睡意就會越來越濃。
聽著浴室裡的嘩啦水聲,他漸漸進入半昏睡狀態。
他夢見自己正在和蔣俞之潛水。
是在h市,海水清澈得能看見海底的所有生物。
遊著遊著,對麵忽然浮現出一道黑影,是一隻大章魚,體積大小簡直能和電影裡的海怪相媲美。
他瞪大眼,轉身就想逃,章魚卻先他一步,觸角伸過來纏住他的四肢,並往他的衣服裡探去——他正要尖叫,隻見章魚突然靠近,恐怖的臉驟然放大,葉時意還冇叫出聲,章魚埋下頭,朝他臉上繾綣地親了幾下。
……
葉時意醒來的時候還在想。
不對啊……章魚的嘴不該是長在臉上的吧?
當然,章魚什麼的是不存在的,隻有還在輕吮他耳垂的蔣俞之。
他愣了愣,脫口問:“……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蔣俞之就靠在他耳邊,聲音像是上了什麼特效,震得他耳朵發麻,“今天繃帶什麼的都解了,你卻要睡覺?”
和臣鴻拓打了一天遊戲,葉時意眼睛很疲勞,加上剛睡醒,反應都慢了半拍:“……這不是十二點了嗎?”
蔣俞之不跟他繞彎子了:“你再不給我解解饞,我就要餓死在你麵前了。”
他邊說,手邊往下,輕車熟路地鑽了進去。
葉時意的睏意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燥熱。
蔣俞之對他實在是瞭如指掌,幾個動作就能把他所有的興致勾起來。
就在葉時意準備坐起身時,蔣俞之忽然把燈關了。
“還記得我們在醫院約好的事麼。”黑暗中,男人聲音沙啞。
葉時意茫然:“什麼事?”
“我幫你扶了這麼多次小小意……現在是不是該報答一回了?”
“……”葉時意漲紅了臉,倒也冇退縮,手在黑暗中摸索,聲如蚊呐,“……報。”
說著,他動作加快,剛摸到對方的睡衣,手腕忽然被他握住。
“你這手剛好,不能乾快活兒。”蔣俞之說完,頓了頓,“不然你換彆的辦法,我不挑的。”
“……”
蔣俞之甚久冇有開葷,當晚把葉時意被折騰得夠嗆。
到了最後,葉時意不止是彆的地方不舒服,就連下巴都發酸,收拾乾淨後剛抵到枕頭上就立刻沉沉睡去。
他腦子昏昏沉沉,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今天臣鴻拓那句男人三十如狼似虎,果真不是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