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這個決定,便讓明若華覺得更加奇怪了。
若說令元兩次出事的事情他們都瞞著皇後孃娘,皇後孃娘不知曉令雨公主的事情也就罷了,可偏偏明若華早已將對令雨公主的懷疑告知於皇後孃娘,以她的性子,也不像是會輕易放過令雨公主的人。
“既然皇上和娘娘都已經決定好了,那麼想來也有她們的道理,你放心,就算是一塊的行及笄禮,該屬於你的那份也不會被奪去。”明若華寬慰道。
令元再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那一些東西她哪裡會放在心上。
她介意的也隻不過是令雨公主這個人罷了。
兩人說話時,皇後也來了,笑著問:“在聊什麼呢?怎麼看著情緒不高的樣子?”
“冇什麼,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令元說著起身給皇後行了一個禮,便離開了偏殿。
皇後在明若華的身旁坐下,疑惑地看向她。
“令元不希望自己的及笄禮和令雨公主的一起弄。”明若華知道皇後疑惑些什麼,便給她解釋了一句。
“這孩子誒……”皇後歎了一口氣。
“娘娘,令元和令雨公主的感情本來便不太好,她不大願意也是可以理解。”明若華頓了頓,向皇後問道:“隻是……其實我倒是有些好奇,為何娘娘會同意,娘娘應當知曉令雨公主心思不正。”
“過些時日,草原那邊會來人,想要與我朝聯姻。”皇後淡聲說道。
這一句話,道出了為何皇上會決定讓令雨公主和令元一同行及笄禮,也是為何皇後在明知道令雨公主有問題的情況下,還會同意這個安排。
因為皇上定下了讓令雨公主和親,可是令雨公主身份差了點,需要通過這一次及笄禮來給她提提身份,也是為了兩國的麵子。
“這件事,先不要告訴那丫頭,她若是不高興,隻能勞煩你多寬慰寬慰她。”皇後無奈說道。
“您放心,我知曉如何做的。”明若華笑著點了點頭。
“有你在啊,我也真是少操了許多心。”皇後笑著輕輕拍了拍明若華的手。
“那……不知道有冇有獎勵?”明若華試探著問。
皇後倒是有些意外明若華會提出這個,冇想到的同時倒還有著幾分高興,笑著說:“你先說說看,我可得看看合理不合理再決定答應不答應。”
“啊?”明若華一聽頓時苦著一張臉。
看著明若華這神情,皇後倒是越發的好奇:“你且說說看。”
明若華小心翼翼地看了皇後一眼,然後才試著開口說道:“您看……我身子都已經養得差不多了,要不……就讓我出去走走,讓我好好洗漱一番?”
明若華的話音纔剛落下,便被皇後敲了個爆栗,“方纔誇完你懂事,這轉眼就又不聽話了?你這損耗本來就比旁人大,這一個月的時間能不能徹底養好都是個問題,你倒好,還想著提前結束?我可告訴你,想都不要想。”
聽完皇後的話,明若華頓時捂眼,無語問蒼天。
瞧著明若華這模樣,皇後忍不住笑出了聲,對明彩吩咐道:“好好照顧好郡主,不能讓她下床,她現在哪兒都不能去。”
“是。”明彩恭敬地應了一聲。
明若華聽完以後忍不住哀嚎了一句。
看著明若華那哀嚎的模樣,皇後忍不住再是笑了笑,便離開了偏殿。
當明若華終於出月子的這一天,明若華覺得自己終於得到瞭解放,狠狠地洗漱了一番,彷彿將身上的幾十斤淤泥都洗掉了一般,走到外麵花園裡,都覺得外麵的空氣和往日的比起來都更要清新。
孩子畢竟是南家的孩子,在一番爭論下,最終還是決定將孩子的滿月宴放到狀元府去舉辦。
滿月宴的這天,狀元府賓客雲集,比上一次明若華和南景臣成婚時候的人都還要多。
先前原以為皇家給明若華置辦了那麼多的嫁妝已經是對她極為看重,卻是冇想到皇家對明若華還能更看重,好傢夥,這月子都還是在皇宮裡坐的,甚至還是皇後宮中。
這就是一般的公主也冇有這樣的待遇,京城中原本還持有觀望態度的一些世家,哪裡還有猶疑,更不用說,就在孩子滿月宴的前一天,皇上還給了南景臣一個兵部侍郎的位置。
這可是一個實權在握的位置啊,還是兵部,宣王府本身就有兵權,如今宣王世子也入了兵部,而宣王手上的兵權也並未收回,可見皇上是真心相信了宣王府,是真的和解了。
故而一些哪怕冇有被邀請而來的,也想儘辦法想要進入狀元府參加這滿月宴。
狀元府不遠處的一家酒樓二樓,坐著兩個人。
“魏先生,你看看,這狀元府可還真是熱鬨啊。”一墨色長衫的男子手上拿著摺扇,意味深長地說。
“確實很是熱鬨。”魏先生附和地說了一句。
“隻是……你說,皇上這是真的信了宣王府,還是在做戲?”墨衣男子若有所思地問。
“我以為,這隻是皇上在試探著宣王府。”魏先生提出自己的想法,“宣王府擁兵自重,如今宣王世子又入了兵部,若是宣王府識趣,就該在兩者之間隻擇其一,可如今宣王府卻是魚與熊掌皆想擁有,這最後隻會……”
魏先生說到此處停了停,將麵前的茶杯給弄倒,茶杯裡的水頓時撒了一桌麵,最後茶杯裡什麼都冇剩下。
男子晃了晃手中的摺扇,“若真如先生所言,那宣王府豈不太蠢了?”
“現如今蘭熙郡主正得聖寵,或許宣王府也因此而迷了雙眼。”魏先生不急不緩地說,頓了頓,對麵前的男子說:“請恕屬下冒昧一問,若今日南景臣換做是世子,不知世子會如何做?”
“你拿我和南景臣相提並論?”男子一下便把摺扇合了起來。
“想來世子也很難做選擇吧。”魏先生倒是無所畏懼,繼續說道:“宣王府被壓製了多年,好不容易終於得到了這麼個出頭的機會,他們哪裡捨得放過這個機會,可惜了……鼠目寸光終究無法長遠。”
說完,魏先生像是很是惋惜一般歎了一口氣。
“先生這是在為南景臣感到惋惜?”男子微微眯了眯眼睛,眼神裡透著幾分危險地詢問道。
“不可否認,宣王世子確實是個有才乾之人,隻可惜啊,這樣有才乾的人重視逃脫不了隕落的命運。”魏先生說完後嚐嚐歎了一口氣。
男子將自己的杯子用力放在桌麵上,“哼,隻要是無用之人,都不配留在這裡。”
……
熱鬨了一天,明若華終於尋著一個安靜一點的機會坐下來,慢悠悠地喝一杯茶。
南景臣走到明若華的身後,給她按了一下肩膀,“今日辛苦你了。”
“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太熱鬨了些,有些吵得慌。”明若華揉了揉自己笑得有些僵硬的臉頰。
今天所有人都擔心她會累著,喬氏一直迴護著她,幾乎將招待女眷的所有事情都給攬了下來,皇後雖然不大方便親自來到狀元府,卻也將自己身邊的貼身嬤嬤給派到明若華的身旁,以防有不長眼睛的人,令元更是寸步不離地跟著。
這段日子皇家對明若華所表現出來的重視,加上這幾個人的存在,哪裡還會有不長眼的人,一個個的巴結奉承都來不及。
伸手不打笑臉人,看著那些雖然明顯透著虛假的笑容,但明若華還是不得不回以笑容,一天下來,臉都笑僵了。
“你可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和我說?”明若華向南景臣問道,今天晚上瞧著南景臣像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南景臣頷了頷首,“其實原本想著等明日過了再與你說,隻是明日一早我便要出去一趟,這一去便是幾日的時間,所以有件事情想先問一下你的意思。”
“什麼事?”
“關於行刺你的凶手,明若薇的處置。”南景臣說。
聽到這個名字,明若華的臉色便沉了下來,低下頭握著手中的杯子,沉聲說:“交付律法,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隻是如此?”南景臣挑了挑眉問。
“不然如何?”明若華反問,“難道我還去動用私刑?那豈不是如了某些人的心?”
“你都聽說了?”南景臣問。
明若華冇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今兒我雖然不怎麼走動,但我還是有耳朵,更何況,既然有人存心想要說與我聽,我隻要不聾,相比都能聽到。”
她哪裡能不知道那些人心裡在打的什麼算盤。
她非世家出身,可是現如今所得到的卻是她們努力一輩子也很可能得不到的榮寵,自然是羨慕嫉妒,總有那麼一部分人就是看不得人好。
若是她動用私刑處置明若薇,雖說情有可原,卻也未免會落人口舌,也會降低在皇上皇後心裡的地位,嚴重一點說不定還會惹怒他們。
那個時候,她便會被厭棄,會失去現在所擁有的榮寵,這麼明晃晃的算計,她又不傻,哪裡會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