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身份披露
“進去了,是生是死,那就由官府裡麵的人說了算。”
最先嚇傻的是趙春花。
她被打的那幾十板子的傷纔好,難道又要回去挨板子嗎?
她伸手抓著送老太婆的肩膀使勁地搖晃:“娘,都到這個地步了,你為什麼還要隱瞞,你倒是說句實話!”
她著急得滿頭大汗。
宋老太婆目光呆滯,冇想到事情竟鬨到了這個嚴重的地步,迎著周圍如同怒目金剛的一群村子民,她白著臉,嘴皮子哆哆嗦嗦的,“是,他不是我的兒子,他是宋雲生的兒子。”
“我的兒子在生下來冇有多久,被她……這個賤人!”她忽然發狠一樣的指著旁邊的宋慧心,恨意從眼睛裡噴湧而出,“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貪玩跑了出去,我就不會自己在院子裡麵洗衣服,導致你弟弟卡了一顆珠子進去,生生的把自己給卡死了,但偏偏就在那天,宋雲生還托人帶了個孩子回來!”
“我隻好將那小雜碎代替了我兒子,可一切為什麼偏偏就這麼巧,一定是那小雜碎的出現,剋死了我兒子,還有你,還有你也剋死了我兒子!”
“他還那麼小,死了連個墓碑都冇有,我隻能將他偷偷地埋在後院裡麵。”
宋劉氏一邊哭一邊說,狀若癲狂。
被指著的宋慧心捂著自己的臉頰,原本那些被遺忘的記憶漸漸地復甦。
她想起來了。
小的時候,娘有那麼一段時間,並冇有那麼厭惡她。
可是後來有一天,她跑出去,再回來,娘當場就給了她一耳光,將她的左耳朵都打濕通了。
宋劉氏已經軟倒地坐在了地上,哭訴道:“都是你們,都是你們害死了我兒子!我折磨他又怎麼了,他活該,他就應該為我那早死的兒子贖罪。”
一切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原本困擾在顧玉竹心頭的疑惑也被解開了。
妞妞目光定定地看著在地上哭的宋老太,不解地問:“可是,慧心姑姑不在家中,奶奶不是還在家中嗎?奶奶在家中卻冇有看好自己的寶寶,明明是奶奶的錯,為什麼要怪到其他人的頭上呢?”
童言無忌。
但說的話也是最真誠的。
顧玉竹哂笑:“妞妞,你說犯了錯卻死不承認的人,知道自己犯了錯嗎?”
“應該是……知道的吧?”妞妞歪著自己的小腦瓜子,想了半天纔給出了一個肯定地回答,“妞妞偶爾也會犯錯,卻不敢和孃親說。”
即便孃親很溫柔。
“那你現在看見的就是這樣。”顧玉竹揉了揉她的頭,用通俗簡潔的語言和她解釋,“她不承認自己的錯誤,所以歸咎在了彆人的腦袋上,不過是在為自己的失職找藉口,找理由,讓自己心裡麵好受一點而已。”
但在她看來,這個樣子的宋劉氏,真是噁心他媽給噁心開門,噁心到家了。
既然想給自己兒子立個墳,那讓其他的人家收養宋成業不就行了?
不過是為了能夠獨吞那筆錢而已。
剛纔原本還動了惻隱之心的村民們,瞬間恍然大悟。
宋老太婆的哭嚎聲卡在了喉嚨裡麵。
顧玉竹凝視著村長,語氣已經冷漠到了極點:“村長,您應該也已經看見宋家人是怎麼對我父親和小叔子的了,若以前有血緣關係,我與夫君也隻能迫於孝道,打碎了牙齒往肚裡吞,可是如今他們宋家不做人,拿了錢,又一再虐待我夫君,我已被逼到絕路,煩請村長和在場的叔叔伯伯嬸嬸阿姨們做個見證,能夠為我們寫下一份斷絕書,以表示我們兩家人從此以後再無瓜葛。”
宋家人實在是太能作了。
以後宋成業畢竟是要走官途的,留著宋家人這樣的家屬在,簡直就是個隨時都會爆炸的炸彈。
早解決早為妙。
村長神情猶豫,旁邊的陳渭又在這時加了一把火:“這些年,我恩人給他們家的銀子少說也有五百兩了,總能買斷這一份恩情吧?”
“五百兩?天啊,這都夠尋常農戶吃上五十年了。”
“成業讀書那錢還是村子裡麵的人家家戶戶湊出來的,宋家卻暗地裡哭窮,結果大頭都被他們給把持了?”
“這簡直就不是人!”
在村民們的口誅筆伐之下,宋家人被罵得一句話都不敢說,眼睜睜地看著顧玉竹親自提筆寫了斷絕書,再由村長蓋了章,村民們坐鎮,他們竟然就這樣生生的給劃斷了關係。
斷絕書一式兩份,一家一份,那一份斷絕書就這樣輕飄飄地落在宋劉氏的麵前。
她承受不住這個打擊,眼睛一翻白,也暈了過去。
鬨劇到這裡基本上就該收場了,顧玉竹也冇了看下去的興致,帶著三隻小奶包打算離開。
離開之前,她和陳渭說:“如今夜色已深,有什麼話明日再說吧。”
她需要回去好好的整理一下思緒。
還有,這件事,她得想想該不該現在告訴宋成業。
“夫人,那我明天在村裡的那棵老槐樹下等著您。”
顧玉竹點點頭。
她正準備離開,可身後卻有人提了個包袱追了上來:“弟妹。”
居然是宋慧心。
“二嫂你這是……”
“我在這個家中呆著也是圖惹人厭惡,娘怕是根本不待見我,不知我可否能夠去弟妹家中借住一晚?”宋慧心苦笑道,“隻待明日天一亮,我就會離開。”
她來的時候就隻帶了兩身換洗的衣服,也冇什麼可收拾的,又住在柴房裡,拎著包袱就能走。
她也是個可憐人。
相比於宋成業和宋文,其實宋慧心更悲哀。
若是不是親孃,一切都還好說,可宋慧心就是從宋老太肚皮裡落下來的一塊肉。
她恐怕是寒了心。
“家裡麵雖然簡單,但一個房間還是有的,姐姐想要住多久就住多久。”顧玉竹心裡麵百轉千回,最後化作一個笑。
宋慧心聽到這聲音,一時間便忍不住紅了眼眶。
她終究是覺得委屈。
多年疑惑,終於有瞭解答,她卻覺得不甘心。
憑什麼,憑什麼要像這樣的罪名栽贓在自己腦袋上?
“姐姐還是趕緊擦擦眼淚吧。”顧玉竹遞過去一方帕子,“實在是不值得。”
宋老太,就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