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自行處理
後院內一片死寂。
良久,文夫子才顫抖著聲音問:“她說的,可是真的?”
“不,不是。”文夫人下意識地反駁,悔得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早知道,她就不放這人進來了。
顧玉竹目光銳利:“文夫人,都到了現在這時候了,你還想隱瞞嗎?你就不怕遭天譴嗎?”
“你胡說八道!”文夫人尖聲嗬斥著,雙目通紅,“我看你分明就是在這裡妖言惑眾,陷害我女兒說,你說,是誰指使你,來冤枉我女兒的!”
顧玉竹實在是失望了。
原本以為是個端莊和善的婦人,現在看來,也是個拎不清的。
“文夫人,您也不用把這口黑鍋扣在我的頭上,聞著這院子裡的臭味,向來你們應該用了不少的法子了吧?”
她的目光輕描淡寫地落在旁邊一棵棗樹下。
打進入這個房子,顧玉竹就聞到了一股惡臭味,熏得她隻想吐。
旁邊牆角處還放著一個鐵鍬,顧玉竹毫不猶豫地走過去,拿起鐵鍬,準備挖土。
文月清縮在椅子裡,看見她的動作,心裡咯噔一下。
“娘。”她白著臉大喊。
原本端莊的文夫人目眥欲裂,餓虎撲食地撲過去:“你給我放下。”
“你給我站住。”文夫子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一下子就抓住了文夫人。
“夫君,你放開我。”文夫人眼中噙著淚珠,楚楚哀求。
“放開你可以,你給我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文夫子胸膛起伏,整個人已經氣到了極點。
他今天的三觀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原本端莊的夫人,如今猙獰如惡鬼,原本嬌俏的女兒在那道姑的口中,更是喪儘天良。
文夫人眼神閃躲,不停地咬著自己的嘴皮,很快就將蒼白的嘴唇咬得鮮血淋漓。
可她卻毫無察覺。
讓人看著便滲得慌。
“夫君,我,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這道姑,明顯是在信口雌黃,這是你的女兒,你不信她,難道去信一個陌生人嗎?”
她背後的文月清縮成一團,看著弱小又無助。
這是自己的女兒啊。
文夫子心軟了,歎息道:“那她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什麼?”
“隻是看不慣,這麼惡毒的人還能滋潤地活著而已。”顧玉竹代替文夫人回答了。
她已經產開了棗樹下鬆散的泥土,把裡麵的全部挑了出來。
文夫子扭頭一看,麵色大變。
“這,這是……”
他快步上前,腳下都有些踉蹌。
顧玉竹把東西攤開,鐵鍬一扔,用寬大的道袍捂著自己的鼻尖,冷冷道:“這裡麵有一張道士的符咒,你女兒害死了三個孩子,便找來了三隻小動物,用殺死那三個孩子同樣的手法,來殺了這三隻小動物,打算用這種法子,來平息那三個饞死孩子的怒火。”
來之前,她翻看了好幾本有關於這方麵的書。
其中就有這麼個法子。
文月清和文夫人兩個人依偎在一起,用同樣詫異的目光盯著顧玉竹。
顧玉竹譏諷道:“可你們卻不知道,寫這本書的其實是一位書生,這書生懷纔不遇,久久未能考上舉人,便寫了很多這樣的話本子,供人娛樂,他閒來無事,便將這些話本裡麵的各種道士捉鬼的手段,總結下來,一起編造了一本《道士新編》。”
也就是說,那本書,根本就是假的。
這母女兩個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半吊子,用這種方法。
那本書的末尾就寫的有。
假的?
文夫人和文月清如遭雷劈。
“難怪,難怪一點用都冇有……”文月清喃喃自語。
而文夫子已經蹣跚著走到了那一堆屍體的麵前。
如今天氣轉涼了,屍體裡麵還冇有長蛆,但依舊爬滿了很多小蟲子。
這些,橘貓四肢被剝了皮,黑貓眼珠子也被挖了出來,京巴狗的牙齒似乎全被拔掉了。
即便是動物,也讓人心生寒意。
文夫子張口小聲地喊:“烏雲,銜蟬,黑葡萄,起來了……彆偷懶了……”
有風吹過,棗樹上的葉子嘩啦啦地晃下來
除此之外,冇有任何聲音。
撲通!
文夫子直愣愣地跪下了。
“爹。”文月清不知所措地從椅子裡爬起來,“爹爹,隻是幾隻貓而已……”
“彆說了。”
“你給我閉嘴。”
文夫人和文夫子一同出聲。
文月清死死咬著唇,心裡不甘。
她冇有絲毫的悔過之意。
“你三歲那年,家裡麵爬進來一條蛇,我與你母親擔受怕,把烏雲和銜蟬抱了回來,你自己又看上了黑葡萄,兩隻貓一條狗,守了你十幾年啊。”文夫子老淚縱橫。
這不僅僅是寵物,更是家人。
“你連家人都下得去手,還有什麼下不去手的?”
文夫子捂著自己的胸膛,驀地吐出一口鮮血。
文夫人慌了:“夫君!”
她抬手想要去攙扶文夫子,卻被揮開。
“我自詡為人正直,時時教導家中孩子,要一心向善,但如今卻出了你這麼個孽畜。”他手哆哆嗦嗦地指著文月清,“我會把這件事情交給官府,讓官府的人去查那三個孩子是不是遭了你的毒手。”
文月清渾身哆嗦,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落,“爹,爹爹,我,我知道錯了,娘,娘,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不,夫君,你不能這麼狠心,這是我們的女兒啊。”文夫人哽嚥著道,“她就算有錯,那她現在已經被折磨成了這樣,你為什麼就不能放她一條生路?”
“生路?”文夫子氣得渾身發抖,左右一看,衝進廚房裡拿了一把刀,走向文月清。
“爹,爹爹……”文月清怕得渾身顫抖。
文夫人趕緊將女兒護在身後,聲嘶力竭:“文仲,你敢!”
連顧玉竹都驚了:“文夫子,你還是冷靜一點,免得將來後悔。”
父女之情,豈能說斷就斷。
處理的方法有很多種,但是不包括這種。
文夫子心中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強硬道:“今日當著道姑的麵,我給你兩個選擇,我送你去衙門,或者你讓我處置。”
文月清搖搖欲墜,半晌,她才下定了決心,“我,讓爹,處置……”
一字一句,說得極為艱難。
但是相比於進入衙門的死路一條,她更相信父親,不會這麼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