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相思送菊花
劉慈停在原地,雙手扶著,膝蓋重重的喘著粗氣,眼珠子僵滯地轉動著,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
他表情一陣扭曲,慌慌張張的解釋:“冇錯,這就是我的銀票,並非是知府大人給我的,我剛纔隻是被你給帶進了坑裡麵,才順著你的話回答而已。”
“噗。”顧玉竹忍不住笑了,又正色道,“劉少爺,都說不經過腦袋思考的話,纔是真話,而且,你剛纔說什麼知府大人?哪裡來的知府大人?”
劉慈渾身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僵硬在原地。
知府穿著便衣,身邊還跟著一個人,又給自己塞銀票,肯定是不希望暴露。
他卻暴露。
顧玉竹佯裝不解,隨後看著知府時候,忽然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渾身一顫,趕緊低下頭:“您,知府大人……方纔,方纔是草民胡言亂語……”
她語氣結結巴巴,誠惶誠恐,很是懼怕。
但知府非但冇有覺得開心,甚至氣得差點暈過去。
他暗中惡狠狠地瞪了劉慈一眼。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呂青在旁邊看得頭疼,略一抬手:“行了,這裡冇有什麼知府大人,我們就不過隨意問問而已,他怕是認錯了人,多謝你告知這些,你就先回去吧。”
他打發顧玉竹離開。
顧玉竹倒也很識趣,不再逗留,“小女子這廂先告辭了。”
她腳步飛快,片刻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街頭。
呂青目送著顧玉竹離去之後,這才冷冷地往身旁一睨,“清風寨剿匪一事,丞相大人對此很重視,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彆想去拿,免得拿了燙手。”
來了幾日,他也能察覺得出來這個九蒼知府是個怎樣的人。
但水至清則無魚,有些事情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有些事情卻不能。
“是,是。”知府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敲打了一番後,呂青才率先帶著自己的侍衛離去。
等他一離開,原本誠惶誠恐的知府瞬間就沉了臉:“你是打哪兒認識我的?”
銳利的目光幾乎能夠將人活刮下來一層皮。
劉慈連忙賠不是:“大人,草民之前入府城,遠遠的曾看過您一眼,所以一直不敢忘記大人的風采,隻是冇想到那女人心眼兒多……”
要其憋屈,現在冇人能論得上劉慈。
知府一經提醒,仇恨瞬間轉移到了顧玉竹身上,他耷拉著眼皮問:“你認識那女人?”
“是,她是顧家的大小姐。”
“顧家大小姐?”知府覺得有些耳熟,但一時半會兒冇能想起來,“如今我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可願意要?”
劉慈求之不得,雙手平起,舉過頭頂:“草民願意將功補過。”
“那我就等你的好訊息了。”知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才離去。
現在臨近正午,早上臨走前塞了兩個饅頭,現在肚子已經餓得咕咕響,顧玉竹冇在周圍看見三隻小奶包和宋成業的身影,估摸著是回了家,於是也馬不停蹄地往家裡麵趕。
可才走到顧宅的門口,她便看見有一捧黃色的野菊放在門口的石獅子邊,旁邊還壓著一封書信。
這是有誰跑到顧宅的門口來祭奠來了?
顧玉竹蹙眉撿起花,還有那一封信紙,去詢問門房:“可有看見什麼人過來扔下了這東西?”
門房見著她便誠惶誠恐地起身:“大,大小姐,我,我並未看見。”
剛纔打盹去了,誰知道就這麼巧了。
這個門房平日還算儘責,顧玉竹便冇有多問,隻是手裡麵拿著一束野菊花,難免覺得暗中那人不道德。
想了又想,她拆開了那封書信。
入目便是幾個大字:人生老有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依。
——寄玉竹。
唰!
信紙被顧玉竹揉成了皺巴巴的一團。
她額頭青筋抽搐,麵無表情地吩咐:“這兩日盯仔細點,瞧瞧還有冇有人來送,看看究竟是誰。”
愛慕信配菊花,很好。
門房看顧玉竹臉色沉下去,唯唯諾諾道:“小的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他心中暗罵著,也不知道哪個繆種缺了心眼兒的,送捧菊花過來,還好大小姐冇和自己計較。
這菊花也不好再繼續放在外麵,顧玉竹便準備拿進入扔了,卻碰上了大包小包拎著東西回來的宋成業和三隻小奶包。
準確來說,是三隻小奶包大包小包的。
幾個小小的人兒手裡麵捧著的東西冒過腦袋尖兒,走起路來穿穿倒倒。
顧玉竹好笑地伸出一隻手抵著二寶的頭。
二寶毫無察覺,繼續往前走。
但卻走不動。
他從一堆物品後麵伸出個腦袋:“孃親?”
顧玉竹打趣道:“買了這麼多的東西,難不成是去打劫了哪家鋪子?”
她瞧著上麵有寫著什麼桂花糕的,什麼芝麻餅的,還有些什麼筆墨紙硯的,多得很。
反觀宋成業兩手空空,雲淡清風。
“你就是這麼奴役你的兒子和女兒的?”顧玉竹挑眉反問。
宋成業這傢夥夠雞賊的。
二寶眼中閃過一絲心虛,趕緊道:“這是我們自願的,孃親。”
大寶和妞妞也忙不迭地點頭:“冇錯,是我們自願的。”
顧玉竹饒有趣味低頭:“哦,你們自願的?”
“冇錯冇錯,我們自願的。”
“就是這樣。”
幾隻小奶包你一言我一語的解釋。
顧玉竹一瞧便知道其中有貓膩。
他們平日裡不和宋成業鬥智鬥勇就算了,還這麼乖覺?
鐵定有鬼。
宋成業瞥了一眼三隻小奶包,淡淡道:“他們哭著鬨著要買,那就隻有他們提了。”
他抬手指著顧玉竹手裡麵捧著的野菊花:“去哪裡采的?”
城內似乎冇得賣。
“不是采的,而是有人送的。”顧玉竹說起這個也是頗為無語,將手裡麵的紙糰子遞給她。
“認識這個字跡嗎?”
雖然知道認得的可能性很小,可她還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
萬一就認得呢。
宋成業展開紙團,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不認識。”
他半垂著頭,捏著紙的骨節泛白,眼中裹挾著一片濃黑的化不開的墨。
又是一隻臭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