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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想和離的一百三十五天

妹妹和夫君比一比, 差距可太大了。

甄玉棠笑盈盈的道:“阿芙嘴可真甜,這些話姐姐愛聽, 等過年了, 姐姐給你包一個大大的壓祟錢。”

阿芙高興起來,“謝謝姐姐。”

說完這話,甄玉棠轉過身, “婷婷, 聽到冇有,跟阿芙學著點!”

婷婷?阮亭不由得哂笑, 甄玉棠在他麵前是越發隨意自在了。

若是給他一本四書五經、一篇策論, 他能講解的頭頭是道, 可如何誇讚一個女子, 這裡麵大有學問, 他還真是不懂女子的心思。

這是甄玉棠和阮亭來到京城過的第一個新年, 意義非凡,櫻桃跟著張管家一道采辦了不少食材,準備過一個熱熱鬨鬨的除夕。

除了要忙碌百香閣的生意, 甄玉棠還要給交好的人家準備年禮, “宣平侯府要送, 柳夫人家裡也要有, 許淮和長公主府上自是也要送……”

許淮是阮亭的好友, 年禮要重上幾分, 長公主乃皇室中人, 同樣如此。

她翻看著海青色庫房的冊子,寫下要給每戶人家送去的年禮,前世每年都要做這些事情, 她也是得心應手, 不費多少功夫。

“阮亭,除了你在翰林院的那些同僚,還要給哪些上峰送禮呀?”

阮亭說了幾個名字,當聽到高廬的名字時,甄玉棠心想,阮亭雖與楊清和大人更親近些,但也冇有結黨立派與高廬交惡,官場上確實要圓滑些,把好惡擺在明麵上,在官場是走不遠的。

甄玉棠又問道:“可要給高首輔和楊次輔的年禮重上幾分?”

“重上幾分吧。”阮亭過來,與甄玉棠一道看著冊子,敲定了禮單。

泰和縣那邊的年禮自然也冇有忘記,甄玉棠提前準備了要送給甄家人、林家人、謝夫子、韓晚以及唐苒的東西,她也給清風樓的高瑤備了薄禮,拉了滿滿兩車東西,從水路送回泰和縣。

她的大外甥今年一歲出頭,聽說抓週的時候,左手抓了一把銀票,右手抓了一本三字經,寓意不錯。她的二妹妹甄玉薇也有了身孕,底下的幾個妹妹也在相看人家。

林家人那邊,林老夫人身子骨硬朗,她的二表哥、三表哥接連成親了,大表哥林知落依舊一個人單著。

甄玉棠在泰和縣的時候,還能隨時給唐苒準備些補食和藥材,如今遠隔千裡,好友中,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唐苒。

唐苒一邊在府城的私塾授課,一邊要準備下一屆的秋闈,唐家人又是一群見錢眼開的人,唐苒也不過十九歲,柔弱的肩上要承擔不少壓力。

甄玉棠讓阮亭列了個單子,上麵寫著對準備會試有用的書籍和策論題目,她一一買了回來,又給唐苒挑了幾匹布料和一套上好的筆墨紙硯。

至於韓晚,從她給甄玉棠的來信中,可見她與李遠夫妻感情不差,字裡行間透著甜蜜。

“李遠每天晚上都要在書房溫書,晚晚給他準備了夜宵,他總是哄著晚晚與他一道用膳。到最後,晚晚吃的肚子圓滾滾的。”

“她說,兩個月內,她衣裙的尺寸大了不少,又要重新做衣服了。她還說,冇有我監督著她,她管不住自己的嘴,眼看胖了一圈,她把李遠晾在書房裡,足足晾了他…”,甄玉棠正在看韓晚寫來的信,邊看邊對阮亭複述著。

說到這個地方,她賣了個關子,“你猜晚晚晾了李遠幾日?”

“半個月?”阮亭試探的回答。

甄玉棠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狡黠的笑起來,“晾了兩日。晚晚說她還是心智不堅定,麵對男色不能心如磐石。她準備買一本佛經,每天晚上念上幾遍,好清心寡慾,看破紅塵。”

聞言,阮亭跟著笑起來,“才兩日?玉棠姐姐,你看你多狠心,當時你可是讓我在書房住了幾個月呢!”

甄玉棠輕哼了一聲,“冇讓你在書房住上一年,就很不錯了。”

她接著看信,看到後麵的內容時,瞪圓了眼睛,韓晚可真是不把她當外人,竟然與她討論起了那種事。

韓晚說她與李遠剛成親的時候,十天夜裡,有八天李遠是在老老實實的睡覺。

當時她可難過了,覺得李遠不喜歡她,之所以答應與她成親,是覺得她傻乎乎的,拿她當樂子。

她使了不少手段去誘/惑李遠,結果這人明明眉頭出了一層薄汗,臉都紅了,卻還是剋製著。

韓晚委屈巴巴的向李遠詢問原因,剛開始李遠不好意思說,後來才告訴她,他看書上寫著,做這種事情要剋製,不能每天都做,隔幾日一次纔可以。

聽了這話,韓晚的表情又無語又好笑,“相公呀,是要剋製,可你剋製的太過頭了吧,我都成親了,你還讓我天天吃素嗎?”

甄玉棠抿唇笑起來,繼續往下看。

韓晚說後來李遠改了,不再剋製了,然後她天天吃肉快吃膩歪了,她還與甄玉棠討論了一下時長問題。

“兩刻鐘?” 甄玉棠看著這三個字。

兩刻鐘也不短了,她懂一些基礎的醫術,許多男子是中看不中用。

不過,對於阮亭而言,兩刻鐘絕對不夠。

甄玉棠腹誹了一句,這人白日要上值,晚上還有多餘的精力做這種事情,他都不嫌累嗎?

上一世她去世的時候,阮亭才二十八歲,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每次一折騰,要好長時間。

不過,所有的東西是此消彼長,不會阮亭到老了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吧?

腦補了一下那個場景,甄玉棠吃吃笑起來。到時候阮亭成了個糟老頭子,自尊心受挫,估計一個人躲在書房抹淚呢。

那時她還年輕,把阮亭推到葡萄架子下曬太陽,然後她出去逛街去,阮亭估計要天天喝幾瓶子老醋了。

阮亭一手擱置在紫檀木扶手椅上,骨節分明的指點著太陽穴,注視著甄玉棠。

眼見她臉上的笑容不太對勁,他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甄玉棠趕緊把信箋放下,清了下嗓子,一本正經的道:“冇事,就是姐妹間的悄悄話,你們男子不能聽的。”

阮亭挑了下眉,冇再問下去,方纔甄玉棠的那個笑,太不對勁了。

甄玉棠換了個話題,“ 林表哥和你年齡差不多大,他還是一個人單著,外祖母和大舅母可操心他的親事,我看林表哥也不著急。”

前一世,林表哥的姻緣在京城。若這一世和前世的軌跡一樣,林表哥可要再等一兩年嘍!

甄玉棠打趣著,“我記得你之前還催著林表哥趕快成親,如果我們還在泰和縣,怕是你給表哥說了不少姑娘了吧?”

阮亭戲謔的回道:“ 林表哥一日不成親,我就一日不放心。畢竟隻差一點點,你就是林表哥的妻子了。”

甄玉棠嗔了他一眼,開著玩笑,“冇嫁給表哥,突然有點後悔!”

阮亭牽過她的手,輕輕捏了一下,“後悔?那可晚了。你生是爺的人,哪兒都逃不了。”

“爺?”甄玉棠細眉微揚,阮婷婷長本事了呀!

她捏著調子,矯揉造作的道:“這位爺,你在奴家這裡欠的銀子,什麼時候給奴家呀?”

阮亭故作輕浮,修長的手指劃過甄玉棠的臉頰,玩味的道:“ 看你今晚伺候得如何!”

他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平日清清冷冷,如玉山般矜貴,不容人褻瀆,偏此刻一副不正經的模樣,風流浪蕩,勾的人心癢癢。

被他手指碰過的地方,有些酥癢,甄玉棠臉頰泛起了一層粉。

這時,阮亭餘光掃到了案桌上的書信,瞥見了最後幾行字,“兩刻鐘太長了”幾個字映入他的眼瞼。

難怪方纔甄玉棠臉上的笑意不太對勁,阮亭唇角噙笑,“天色不早了,玉棠姐姐,我們休息吧。”

甄玉棠應了一聲,“我去沐浴。”

卻見阮亭起了身,跟在她身後,甄玉棠腳步一頓,“你乾嘛呀?”

阮亭一本正經的道:“伺候夫人沐浴,這是為夫該儘的職責。”

牆角擺著的火盆子燒得正旺,融融暖意傳到屏風外麵,寬大木桶裡的熱水溢位來,灑了一地。

不知過了多久,甄玉棠被阮亭抱著出來,她渾身軟綿綿的,眼角帶著緋紅,剛纔還哭了。

她還記著之前那檔子事情呢,搖了一下阮亭的胳膊,“大爺,奴家今晚伺候得如何,這費用該給奴家了吧?”

阮亭朗聲笑起來,如冬雪消融,眉眼越發顯得清雋,“尚可,等著吧,明天就給你。”

尚可?甄玉棠輕輕掐了他的腰一下,“看來這位爺不滿意奴家,可是在外麵有了其他女子?你這個負心漢,狗男人!”

甄玉棠那點子力氣,就像撓癢癢一樣。

狗男人稱呼得挺順口的,可見甄玉棠冇少在心裡這麼想。

阮亭把她攬在懷裡,握著她作亂的素手,“應付你一個人就夠了,哪還有精力應付其他人!”

頓了頓,他道:“看來玉棠姐姐還不累,那就再來一次。”

第二天,果不其然甄玉棠又起晚了,她揉了下腰肢,懶洋洋的下了榻。

櫻桃伺候著她梳妝,“夫人,老爺今個走得早了些,說是出去辦些事情,二小姐在屋子裡背詩。老爺交代著,他在桌子上放了一個錦盒,等您醒了,讓我拿給您。”

甄玉棠笑著道:“拿過來吧。”

打開鏤空錦盒,裡麵躺著一支嵌珍珠的金花蝶釵子。

那釵子一看就讓人喜歡,一朵朵花瓣熠熠生輝,花蕊間嵌著一粒粒滾圓的珍珠,金冠最上麵是一隻紋理精細的蝴蝶。

甄玉棠端詳一下,這個嵌珍珠的釵子十分精緻,阮亭送的這個禮物,送到她心坎裡去了。

男子一旦願意對女子用心,送的禮物便不敷衍。

阮亭昨夜說著今個給她費用,原來這支珠釵就是他口中的費用啊!

釵子不是憑空出來的,可見他早就買下來了,故意賣關子討她高興呢。

甄玉棠露出笑靨,“今個就用這支珠釵。”

用膳的時候,櫻桃問了一句,“夫人待會兒可要出去?”

甄玉棠放下瓷勺,“年關鋪子裡忙碌,去鋪子裡。”

“夫人,我突然想起來,今個是陸瑤出獄的日子,她在大牢裡待了半個月,這次總該受到了教訓。聽說陸家人還有她夫家,冇一個人去大牢裡探望她。”

“ 陸瑤心高氣傲,在大牢裡待了一遭,估摸著冇少吃苦頭。罷了,不說她了。”既然陸瑤受到了責罰,無關緊要之人,甄玉棠不放在心上,“走吧,去鋪子裡。”

衙役推了陸瑤一下,“ 走吧。”

猛一出去,一陣刺骨的寒意鑽進身體,陸瑤打了個哆嗦。

在大牢待了半個月,她頭髮淩亂披散著,臉色枯黃,嘴唇有著一道道乾枯的裂縫。

陸瑤眼巴巴朝外麵看去,大牢門口卻是空無一人。

她一顆心如墜深淵,身子越發哆嗦得厲害,鑽進衣衫裡的寒意,宛若浸透到了骨頭縫裡,她的家人,還有她的夫君,冇有一個人來接她回去。

如果,如果從一開始她冇有與甄玉棠為敵,她還是金枝玉葉的侯府小姐,不會落得這樣淒慘的下場。

一旁的衙役催道:“愣著乾什麼,準備在大牢裡再待幾天?”

陸瑤趕緊朝外麵走去,被打了幾板子,傷勢還未好,走路時一瘸一拐的。

她低著頭,生怕彆人認出來她的身份。

此刻時間還早,街上冇有多少人,陸瑤冇走幾步,看見前麵立著的峻拔的身影,她腳步停下來,心頭湧上一絲恐懼。

“阮…”,陸瑤結結巴巴,靈機一動,湊著近乎,“大哥。”

阮亭負手走過來,神色淡漠,“ 我與陸家已無關係,便不是你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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