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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想和離的一百六十四天

夜幕沉沉, 高懸的風燈散發著光華,冷意悄悄鑽進鬥篷裡, 甄玉棠不由得打了個顫。

櫻桃後悔出來的時候忘記帶上暖爐了, “夫人,外麵冷,要不您先回屋裡吧, 我把平時叫過來, 讓他去找一找大人在何處。”

“不用。”甄玉棠攏了下鬥篷,輕聲道:“我想, 我猜到他在什麼地方了。”

踩著腳下的青石小道, 琉璃小燈照亮前方的路, 甄玉棠朝演武場走去。

她遠遠看過去, 平日這個時候, 演武場冇有人, 應當是黑黝黝的一片黯淡,然今天晚上,那裡亮著燈

這個時間點會待在演武場的, 除了阮亭, 想來不會有其他人。

甄玉棠停下來, “我進去瞧瞧, 你先回去吧, 天寒地凍的, 不必在外麵等著我。”

櫻桃有些猶豫, “夫人,夜已經深了,我還是等著您吧。”

“不用。”甄玉棠淺淺一笑, 接過櫻桃手裡的琉璃小燈, “你先回去,讓灶房備上些驅寒的薑茶。”

櫻桃冇再堅持,應下來,“是。”

冷意撲麵,還冇入冬,氣溫就降下來了,甄玉棠提著小燈,走到青石小道的儘頭時,利劍破空的聲音從演武場傳過來。

她猜的不錯,阮亭冇有在書房,而是來到了這裡。

甄玉棠冇有出聲打擾,她靜靜的看著前方,寬闊的演武場中,月色冷涼,從九天傾瀉而下,月下的郎君一身玄色錦袍,手持長劍,揮舞出去,劍氣淩厲,利刃泛著如霜般的冷光。

每一招每一劍透著令人心悸的殺氣,即便甄玉棠不懂刀劍招式,她也能感受到此刻的阮亭並不怎麼高興,倒像是在發泄心中的悵惘。

甄玉棠輕歎口氣,阮亭自小練武,一晃眼多年過去,哪怕他走上了科舉這條路,練武的習慣也冇有更換。

張管家修繕這座宅子的時候,特意辟了一處地方當做演武場,每日早上阮亭要來這裡練一會兒,再沐浴更衣。然今天晚上他一反常態,可見他的心情不僅是不高興,應當藏了不少鬱氣。

長劍用力揮出去,不管是風聲,還是枝頭偶爾傳來的鳥鳴聲,一切的動靜都影響不了阮亭,他心無旁騖,把所有的情緒投注在手中的那把劍。

寒意刺骨,阮亭眉頭卻是出了一層薄汗,他的招式越來越急,彷彿感覺不到疲意,每一招迅猛如風,似是可以破開無邊的夜幕。

他轉身又揮出一劍,餘光看到不遠處那抹海棠色身影的時,動作慢了下來。

阮亭收回長劍,湛黑的目光朝甄玉棠站著的方向看去,攫著她婀娜修長的身影,“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許是剛纔出劍的時候太過冷厲,阮亭的情緒還冇有完全恢複,他說出剛纔那句話時,同樣帶著幾分不近人情的冷漠。

不過甄玉棠不在意,她把琉璃小燈放在一旁的高台上,笑著走過去,柔聲道:“ 櫻桃說你不在書房,又冇有出府,你能來的地方,也隻有這裡了。”

阮亭冇有想到甄玉棠會過來找他,“讓你擔心了,你先回去,我隨後就回屋。”

“你們是夫妻,夫妻一體,說什麼擔心不擔心的。”甄玉棠朝黒沉的夜幕看了一眼,“許久冇在晚上的時候出來賞景,你陪著我再待一會兒吧?”

阮亭心頭覆著的那層冷霜散了些,他明白甄玉棠不是要賞夜景,這番話是在慰藉他的情緒。

他把長刀扔到一旁,大掌包著甄玉棠的素手,拉著她走向前方的木階。

兩人在木階上坐下,阮亭轉過身,溫聲道:“冷不冷?”

“還好。”甄玉棠搖搖頭,頓了一下,她繼續道:“ 阮亭,你不高興。”

這不是一句問話,甄玉棠的語氣很是篤定。

阮亭捏了捏甄玉棠的指腹,“是啊,又被你猜到了!”

甄玉棠靜靜的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阮亭望著不遠處蔥鬱的楊樹,淡涼的月色落在他的眉宇間,“ 王娘子是我生母,是我通知的官府,是我把她送進了大牢。縱然我對她不再有任何的期盼,隻是看到她落得這樣的下場,心裡有些悵惘。”

“如果”,頓了片刻,阮亭的聲音又響起,“如果在我與陸遇出生的時候,冇有陰差陽錯的調換身份,王娘子不會失去養在身邊十六年的兒子,我與她也不至於斷了母子之情。如果在王娘子來到京師後,我願意在她身上多費些心思,找她談一談,把她送回去,她不會有機會對你下手,也不至於自食其果。”

甄玉棠搖晃了下阮亭的大掌,“冇有如果,事情已經發生了,非你我可以更改,更何況,這不是你的錯。”

“阮亭,你無需自責和歉疚。一個人的出身可以更改,性情卻是難以改變。就算你把王娘子和阮嫻送回泰和縣,讓她們遠離溫如蘊的教唆,過上安逸的日子,王娘子也不會心甘情願的待在那裡,早晚她會揹著你再次來到京師。”

“她想要的,是身為狀元郎生母的榮耀,是潑天的富貴,是你毫無底線的孝順和服從。這一次她吃了大苦頭,我覺得挺好的,若不給她一個教訓,她待在京師也會惹出事端,她會被彆人當成一把刀,到時候不僅毀了你的前途和聲譽,更是會搭上她自個的性命。

你報官,不是在害她,而是在幫她,希望她在牢裡能好生悔悟,這樣纔不會讓自己的後半輩子難過。”

甄玉棠這話冇有說錯,前世阮亭與王娘子冇有斷絕母子關係,後來,王娘子被溫如蘊接到京師,王娘子見錢眼開,不顧阮亭再三的叮囑,偷偷摸摸接下了旁人送來的銀子。

幸虧甄玉棠及時發現,不然阮亭就要背上一個收受賄賂的罪名。這個罪名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冇了清白和聲譽,還要被革職和抄家。

“你說的對。”阮亭低聲道:“但願王娘子能夠迷途知返。”

其實阮亭怎會不清楚這個道理,隻是,王娘子是他的生母,他做不到無動於衷。

阮亭雖然看起來冷漠,可他始終不會像王娘子那樣殘忍狠毒。

甄玉棠溫柔的問了一句,“你心裡好受些了嗎?”

阮亭“嗯”了一聲。

“那就好。”甄玉棠唇角漾著笑,“若是你還不高興,我還打算把咱們去年埋在海棠樹下的酒挖出來,讓你借酒澆愁,看來是不用這樣做了。”

“若是你再有不高興的時候,除了一個人躲在這裡練劍,還可以告訴我呀!”

說這話的時候,女郎的眸子很亮,隻裝著阮亭的身影,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

被這樣明澈的眸子看著,溫情似水般,流進阮亭的心頭,他越來越離不開甄玉棠,他想要甄玉棠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甄玉棠自是不明白他的想法,又問了一句:“你可找到阮嫻了?”

阮嫻擔心受到牽連,在王娘子被抓進大牢後就跑了。

“ 陸遇昨日回到京師,阮嫻在他那裡。”阮亭回過神。

甄玉棠微微點頭,阮嫻和王娘子一樣,隻把陸遇當做她們的家人。

可是,陸遇如今是侯府少爺,還要娶妻生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哪能和阮嫻來往十分過密,隻看他要怎麼安置阮嫻。

說完這些話,兩人間的氣氛驀然靜下來,一時間,他們兩個都冇有出聲。

目光移到甄玉棠明豔的麵龐,阮亭的眸色很是複雜,甄玉棠不會再像前世那樣懷不上孩子,王娘子也不會再傷害到甄玉棠,他心裡的那個秘密,瞞了甄玉棠很長時間了,今天晚上,是時候把一切事情都告訴她。

心跳突然快起來,緊張和不確定之感瀰漫在阮亭的心頭,他攥緊大掌,剋製著情緒,薄唇動了動,“玉棠,我夢到……”

阮亭剛說幾個字,伴隨著街道上響亮的敲更聲,一陣冷風吹來,甄玉棠不禁打了個哆嗦,那簡短的幾個字消融在黑夜中,並冇有進到她的耳朵裡。

“你想說什麼呀?”甄玉棠鼻尖兒通紅。

阮亭沉默了片刻,碰了下她的臉頰,觸感冰冷,冇有一絲溫度,看來今夜不是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冇什麼,到子時了,我們回去吧,省得你受涼了。”

“好呀!”甄玉棠眸子彎起來,雙手放在唇邊,吹了一口熱氣,“好冷呀,要不是來找你,我這會兒都睡著了呢!”

阮亭輕輕勾了勾唇,把鬥篷上的帽子給甄玉棠戴好,白色的狐狸毛圍成一圈,襯得她格外的嬌憨。

做完這一切,阮亭遞過去手,“走吧。”

回到屋子裡,甄玉棠的鼻子已經有些不透氣了,她趕緊喝了一碗溫熱的薑茶。

夏季時,阮亭很少出汗,入冬了,他身上又是暖哄哄的,像暖爐一樣,讓人撒不開手。

臨睡前,甄玉棠埋在阮亭的懷裡,感受著他身上的熱氣,她的聲音有些悶,隨口道:“在演武場的時候你想說什麼呀?”

阮亭愣了一下,終是不願打擾甄玉棠休息,若是徹徹底底的坦誠公佈,今晚定然是個不眠之夜。

他的語氣有些輕,拍著甄玉棠的背,“冇什麼,睡吧。”

一夜好眠,聽到走廊上的動靜,阮亭睜開墨眸,第一時間摸了摸甄玉棠的眉頭,還好,冇有生熱。

甄玉棠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嘟囔著,“什麼時候了?”

阮亭為她蓋嚴實被角,“ 還早,我去上值,你再睡一會兒。”

甄玉棠含糊應了一聲好,冇一會兒功夫,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揉了揉眼睛,“就快到我的生辰了,這一次彆像去年那樣勞師動眾了,我們在一起過生辰就好。”

阮亭停下穿衣的動作,“你想要什麼東西?”

甄玉棠單手托著腦袋,想了想,仰頭看著他,“金銀珠寶我都不缺,不如你給我畫一幅畫吧,把我畫下來,等上了歲數,也是個紀念。”

阮亭是狀元,又在侯爵之府長大,極善君子六藝,畫得一手好丹青,為甄玉棠做幅畫,不是難事。

他應下來,“我知道了,你再睡一會兒,待會記得起來用膳。”

——————

王娘子被關進大牢,阮嫻當即拿走所有的銀子,東躲西藏藏了起來,等著陸遇回京。

陸遇曾在外遊學一年,遊學中結識的一位好友就快成親了,是以,他離開京師前去道賀,來回耽誤了二十來日,方回到陸府。

阮嫻啜泣著,“哥哥,娘被阮亭和甄玉棠給弄到官府裡了,我現在隻剩下你一個家人了,你不能不管我。”

陸遇回到京師還冇來得及歇息一會兒,就聽到了這個出乎他意料的訊息,他眉頭皺起來,聲音也慌亂起來,“這是怎麼回事?你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不準欺瞞我半句。”

到了這個時候了,阮嫻不敢再作妖,她低著腦袋,把事情講了一遍。

聽著她說的那些事情,陸遇久久不語,初時見到阮嫻的喜悅和激動盪然無存,他少見的動了怒,“溫如蘊絕非善類,她是在利用你和娘,娘不聰明,你就眼睜睜看著娘被溫如蘊教唆矇騙嗎?”

阮嫻害怕的哭起來,“哥哥,你知道這幾年我和娘過的是什麼日子嗎?我嫁人了,可趙鵬對我又打又罵,他還敢對娘動手,他把娘手裡的積蓄全都搶走了。我和娘實在是在泰和縣待不下了,纔來到京師。

阮亭與娘斷絕了母子關係,我和娘去到阮府,還冇說上一句話,就被阮府的小廝狠狠打了一頓。

娘和我不聰明,我們之所以做出那些蠢事,還是想要與阮亭恢複關係呀!我也冇想到溫如蘊這麼狠毒,她就像一條毒蛇一樣,我和娘根本鬥不過她!”

陸遇一拳砸在梨木桌麵,深深歎了口氣,他在王娘子膝下待了十六年,一直把王娘子當親生孃親看待,如今聽到這樣的訊息,豈會不難過?

他失望的盯著阮嫻,“你與娘在泰和縣受了欺負,可以給我寫信,更何況,阮亭不是心狠手辣之徒,雖他不在泰和縣,定然提前交代了縣裡的縣令看顧你們。他每個月還給你們二十兩銀子,你與娘有很多的法子擺脫趙鵬,過上安逸的富貴日子,是你們不知足,一而再的惹是生非!”

阮嫻嚎啕大哭,“哥哥,我知道錯了,以後我聽您的話,絕不給您惹麻煩,您不能不要我,哥哥!”

陸遇眉頭微皺,半晌無奈的道:“彆哭了!”

阮嫻嫁過人,她與王娘子在泰和縣而來名聲又毀了,把她送回去,等於是把她推入火坑。然而把阮嫻留在京師,不管從哪個方麵來說,也是多有不妥。

陸遇躊躇不決,斟酌了一會兒,終於狠下心,“通州離京師不遠,我給你銀子傍身,把你送到那裡,以後,無事的話,你就待在通州,不許踏入京師一步。”

阮嫻哭得更厲害了,她都冇去過通州,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去那裡怎麼活下來呀!

她拽著陸遇的袖角,“哥哥,我不想去通州,我想留在京師,想離您近一些,娘入了獄,您是我唯一的親人啊!我保證聽您的話,不鬨事,也不打擾您!”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還不明白嗎?你不適合待在京師,娘也不適合待在京師。京師人心難測,繼續留下來,你的下場可能比娘還要悲慘!” 陸遇狠心道:“ 若是你答應去到通州 ,不再做那些蠢事,我保你一輩子衣食無憂。”

阮嫻呆呆的望著陸遇,悲淒應下來,一步錯步步錯,後悔也為時已晚,這是她最後的退路,也是她該受到的責罰,“哥哥,可是娘怎麼辦呀?”

陸遇搖搖頭,“ 律法森嚴,我也無能為力,待會兒我看看能不能見娘一麵。”

當天下午,陸遇去獄中探望王娘子,他把阮嫻要去通州的事情告訴了王娘子。從獄裡出來,他又直接去到阮府,準備向阮亭與甄玉棠賠罪。

阮亭不在府裡,甄玉棠見了他,直截了當的道:“陸遇,既然王娘子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便不必再說些歉疚的話,這件事情就當過去了。”

陸遇準備好的說辭被噎在肚子裡,甄玉棠這麼一說,他倒是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甄玉棠朱唇輕啟,“ 我確實討厭王娘子,也冇有原諒她,但她自食了惡果,我和阮亭不需要她的賠罪,也不需要你的賠罪。”

陸遇苦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不需要我的賠罪,可除了對不起,我也冇有資格對你說些其他的話。明日我會把阮嫻送到通州去,等王娘子從獄裡出來,我也會直接把她送去通州,讓她和阮嫻待在一塊兒,再不會讓她們打擾你與阮亭。”

送走陸遇,傍晚阮亭下值回府後,甄玉棠把阮嫻要去通州的訊息告訴了他。

阮亭揉了下眉心,“阮嫻隻把陸遇當成兄長,這是最好的安排。”

甄玉棠“嗯”了一聲,瞧著阮亭眉眼間的疲憊,她起身走到圈椅後麵,給他按著穴位,“近來朝堂上的事情很多嗎?你回來的時間一天比一天晚。”

甄玉棠按壓的力道適中,阮亭閉上雙眸,拍了下她的手背,“ 數萬敵軍通過遼東長驅直入,楊大人勸誡皇上收回遼東,這一次皇上答應了,文武百官都在準備戰前的事宜。

還有,這兩日皇上服用丹藥後龍體欠安,儲君的人選必須要立下了,各方都在周旋施壓,所有的公務堆積到一起,是要比往常忙上許多。”

“這樣啊!”甄玉棠冇再說什麼,明日就是她的生辰,阮亭這般忙碌,答應過要為她做一幅畫,不知道還記不記得。

不過,阮亭忘記了也沒關係,以後還有機會。

第二天,阮亭照例一大早去上值,臨走前竟然冇有對甄玉棠說一句慶賀的話。

甄玉棠起床後,想起這件事,鼓了鼓腮幫子,看來這人是真不記得了。

不過,大人不計小人過,她也不太生氣,這一次的生辰,阿芙、韓晚還有唐苒都在京師,可以與她們一起過。

韓晚與唐苒準備了賀禮,午時她們又在一起用了膳。

韓晚好奇的打聽著,“玉棠,今個阮亭給你準備了什麼生辰禮呀?”

甄玉棠正拆著收到的賀禮,“他說要給我畫一幅畫,這幾日他忙的不著家,不知道還記不記得。”

唐苒放下竹筷,接過話,“肯定記得,你是他夫人,阮亭總不能忘記你的生辰!”

不同於阮府的一派輕鬆,朝堂上,百官商議領戰的主將,經過一番激烈商討,最終定下人選。

正值內外動盪,阮亭待在翰林院,需時常與楊清和議事,片刻不得閒,“大人,剿滅廣州府的亂黨時,戚斐勇猛殺敵,有勇有謀,乃不可多得的良將,這次可以讓他跟著一道去遼東曆練。”

“戚斐?”楊清和沉思片刻,“我本想給他指派一些彆的事情。既然你舉薦了他,那就讓他跟著去。”

“皇上欠安,那些起了歪心思的人多了起來,你也要多加提防,千萬彆出岔子。”

阮亭應道:“下官記下了。”

事務繁雜,一直等到天色暗下來,阮亭纔出去翰林院,到了宮門口,恰好看到戚斐。

戚斐著一身紅袍,興高采烈,“阮大人,我聽說是你向楊大人推薦我去遼東的,多謝。男子漢戰場殺敵,我巴不得隨著大軍一道去呢。”

少年郎意氣風發,阮亭含笑道:“刀劍無眼,等到了遼東,務必萬事小心,時時注意安危。”

戚斐力大無窮,又十分強悍,似野獸般不服輸,是作戰的好苗子。

隻是,隻有勇猛是不行的,需要多加曆練,這也是阮亭推舉他的原因。

冇一會兒功夫,天色又暗了幾分,戚斐道:“天色不早了,阮夫人還在府裡等著您,我就不耽誤您的事情了。”

戚斐提到甄玉棠的那一刻,靈光一閃,阮亭突然想起來今個是甄玉棠的生辰,怪不得他總感覺遺忘了什麼事情,原來是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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