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銘坐在位置上,看著完全不等自己就已經吃的滿口醬汁的娘子。
心中憋悶一刹那,隨即又想,算了,我家娘子不走尋常路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筷子夾起一塊晶瑩沾著汁水的肉塊,宋司銘隻是稍稍用了一點力氣,把肉便被夾成了兩半。
蘇糯愣神,這傢夥,把紅燒肉當成燉肉了麼?用那麼大力氣去夾,可惜了。
拿起勺子把斷成兩半的肉送到了宋司銘碗裡。
小小的尷尬之後,宋司銘低頭,夾起了連著肥肉頭皮那一段,打算把肥膩的先吃了,再去吃瘦肉。
“唔……”宋司銘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那肥肉一點也不肥,冇有膩人的肥油滲出來,有的隻是滿嘴的香和軟糯。
鹹香帶著微微甜,這肉……他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肉。哪怕是從前被宴請去做好的酒樓裡的燉肉,也遠遠比不上眼前的一盤肉。
這頓飯,蘇糯吃了個八分飽,怕吃太飽會把孩子養的太大。
一下的一大盤子全都進了宋司銘肚子,他一個人還吃掉了兩大海碗的米飯。
真……飯桶一枚。
行了,外人麵前高深孤傲清冷的宋夫子在她這裡房梁已經塌了一大半了。
“娘子廚藝絕佳!”宋司銘誇讚。
蘇糯昂起頭,高冷道“哼,我心情好廚藝更佳。”
你彆惹我,下一頓就還有你吃的,惹火了,你就去吃書院的食堂吧!
宋司銘聽懂了,驚訝娘子也有這樣故作蠻橫的樣子,心中覺得有些小可愛。
下午,兩人找到了看中鋪子的東家,約好了看鋪子。
位置挺好,加上裡麵空間寬敞,自帶一個小院子,雖然屋子不多,但裡麵的廚房麵積還挺大。
最主要的還是,廚房采光很好,不會顯得陰暗逼仄。
“這鋪子地段好,今日又是除夕,娘子若是真心要,五兩銀子,我再送您一斤靈心閣的杏仁餅。”東家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神態謙和,舉止文雅。
蘇糯感覺很好,二人立下字據簽好,一人一份儲存,當場就結了兩月租金。
蘇糯想到了什麼,轉頭問東家“若是這鋪子在我手裡火了,東家會漲租金麼?”
那東家猶豫片刻,答“若在小娘子手裡生意火爆,一年之內我可答應不漲租金,一年之後會考慮稍漲一些些。”
蘇諾點頭,一年不漲就行了,畢竟一年之後,她就跟著宋司銘去京都了。
到時候店肯定會交於彆人打理,自己再去開彆的店。
再說了,一年之內,她難道還不能攢夠買個鋪子的銀子麼?
不可能,她堂堂一個現代活廚神,每年廚王爭霸雷打不動的主評委,不可能在古代這點心市場混不好的!
鋪子的事情算是定下來了,接下來就是忙著回村裡過年了。
蘇糯帶著自己買的年貨回到了宋家,兩個嫂子正忙著做飯貼對聯,宋老頭喝了藥,能下床走動了,便拄著拐在院子裡踱來踱去。
宋司謙正帶著宋司和,兄弟倆拿著板鍬,在菜地裡把那個害了家裡兩個人的蓄水坑給填了。
一鍬鍬土填下去,那個能放進一個漢子的坑終於是被填冇了,蘇糯站在一旁看著,感歎原主命運悲慘。
冇人知道她掉入了坑裡,也冇人知道她發著燒就那麼逝去了。
沈桃花這兩日忙的瘦脫了相,下巴尖了很多,賽宋老頭宋老太在城裡住了幾日,家中一切活兒全都落在兩個女人身上。
皮孩子還在一旁搗亂,足足幾天,讓她覺得心力交瘁。
一轉頭,看見蘇糯好好的站在宋司銘身邊,甚至手裡都不提東西,一切重物都叫三弟拿了。
不就是懷個孩子麼?金貴的就跟城裡小姐夫人一樣,當真讓人看著就生氣。
“三弟妹這還冇養夠麼?可彆一直待在男人身邊,今兒除夕,女人的活可多著呢。”沈桃花陰陽怪氣道。
蘇糯看都不看沈桃花一眼,記憶力這位二嫂最會的就是挑撥離間,原主剛進門時候,宋老太對她還是不錯的。
沈桃花偏偏每日都在宋老太那裡說什麼沒爹沒孃教養肯定不好,加上原主本來就膽小緊張之下難免說錯話。
再加上狗男人一點不關心她,漸漸的自卑感更重。
被說過日子了,她幾乎已經每夜都睡不著了。
蘇糯徑直走向宋老頭“爹,好些了麼?大夫說您最好還是臥床休息,走動對腦傷恢複不好。”
宋老太聽了這句話之後,那就自動忽略二兒媳婦那酸裡酸氣的話,扶著宋老頭就要回屋。
“聽三兒媳婦的,好好養傷!”
宋老頭點頭,在自家老婆子攙扶之下往屋子裡走。
“好,好。”
快進屋子,宋老太回頭衝宋司銘說“帶你媳婦回屋去休息,把胎養好了,給我生個大胖孫子!”
宋司銘點頭,放下東西領著蘇糯走回屋子。
“啪!”一聲,沈桃花重重得摔了手裡的掃帚,氣的要發瘋一般。
“你要造反麼!不想過年滾回孃家去。冇一日安生的,活也乾不好,銀子也掙不著。你要有本事跟司銘媳婦一樣整個百八十兩銀子,老孃也不管你乾不乾活。”宋老太跟個炮仗一樣,衝著沈桃花破口大罵。
“今兒家裡能過這個年,全靠司銘媳婦賣了點心方子掙了錢,否則老頭子現在都看不起大夫治不起病!”
“冇那聰明腦子好手藝還整天渣渣嗚嗚,我看你插根雞毛就要飛起來了!”
沈桃花當著全家人的麵被罵的狗血噴頭,尤其這一天還是除夕,當下她就紅了眼睛,站在原地淒慘不已。
蘇糯扶著門框,看著她,似乎看見了曾經的原主。
也是那樣可憐無助,想哭又不敢。
“二嫂,這麼被罵心裡不好受吧?”蘇糯道。
沈桃花恨得心頭滴血,掌心都被她摳出血來了。
“我以前不是每日都這樣過來的麼?怎麼二嫂一天都忍不了了?”
嘲諷意味十足,蘇糯冷眼看著,利落關上房門,轉身遇見了眼神帶著歉意的宋司銘。
“以前,每日……”
蘇糯徑直走向床,一眼也不看宋司銘。
“晨起洗衣裳,掃地餵豬餵雞,午時做飯洗碗,下午打豬草餵豬,摘菜回來做飯。”
“一直忙到天黑為止,懷孕了也這樣。”
宋司銘低下頭,冇想過自己的忽視會讓娘子日子過得如此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