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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小白說回憶快結束了,那就是快要可以離開這裡了。

縱使小酥酥此刻真的很想離開這個地方了,也還是在耐心的等待著。

——好吧,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比較膽小,還是比較害怕小白的。

糰子趁著小白不注意,偷偷地瞥了他好幾眼,眼見小白表情那麼臭,小酥酥就更不敢吱聲了。

夢境裡,許重禮已經離開許家了。

家裡雖然少了一個人,但是並不孤單,有一對活潑的雙胞胎小孩子,家裡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了熱鬨。

這天恰好天氣不錯,許家父母決定帶兩個兒子去海邊玩。

許媽媽細心地給大家準備了所有能用到的東西,海邊的太陽光很厲害,出門之前她讓大家都擦了厚厚的防曬霜。

小白仰著臉,皺著鼻子讓媽媽把那黏黏的東西塗在臉上,他時不時地問許媽媽好了冇有,一副非常難以忍耐的樣子。

“行了行了,這就好,真是的,乾嘛要這麼嫌棄……不擦防曬霜,等回來了你就被曬成小黑炭。”許媽媽最後拍了拍兒子的臉頰,看他滿臉嫌棄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聲。

其實這一款兒童防曬霜還好,塗上去涼涼滑滑的,而且氣味也冇有那麼的重,是淡淡的奶香味道。

小白就是被擦了個防曬霜而已,痛苦的模樣卻像遭受了什麼非人的折磨。

許媽媽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也是因為兒子的這個表情。

“小白不喜歡塗防曬霜,是因為他覺得這樣子像個女生。”樂樂在旁邊偷笑,並且拆穿了同胞兄弟的心思。

許媽媽揚了揚眉毛,驚訝道:“這隻是防曬霜而已。”

坐在旁邊沙發上,正在玩手機的許爸爸看了她一眼,滿眼的不讚同。

男子漢大丈夫,塗什麼防曬霜,他們纔不害怕自己的皮膚被曬黑,小麥色多流行啊,又健康又有男人味。

要不是不想聽老婆嘮嘮叨叨,許爸爸纔不會塗防曬霜。

“隻有女生纔會塗抹這些瓶瓶罐罐裡的東西,媽媽你不要欺騙我。”小白說出來自己老爸不敢說出來的話,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果不其然發現變得更滑了。

“正經男孩子纔不這樣呢。”

許媽媽笑出了聲音,她無奈的拍了拍兒子的腦袋,鬱悶地說道:“我怎麼會有你這麼糙的兒子,是不是在醫院抱錯了?”

樂樂在一旁嘿嘿的笑,他搶著回答:“纔不會抱錯呢。”

他和小白長得差不多,是一對很像的兄弟。如果真的抱錯了,那就是兄弟兩個一起被抱錯了纔對。

今天兄弟兩個穿了相似的衣服,帶著可愛熊耳朵的牛仔揹帶短褲,露出圓滾滾的可愛小腿。

他們一個人裡麵是白色的短袖上衣,另一個人裡麵穿的是黑色短袖上衣。兩個小男孩還揹著同款的動物揹包,還有同款的遮陽帽子。

再加上那同意相像的白嫩包子臉,如果不是許家雙胞胎的親人,外人還真的分彆不出來哪一個是樂樂,哪一個是小白。

小酥酥看著這一對雙胞胎,好奇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看著對方會不會出現照鏡子的錯覺。

許家人收拾妥當之後就去了停車場,是許爸爸開車。

看到兩個小男孩也要被安全座椅“綁住”,小糰子想起了自己被綁住的經曆,免不得嘀嘀咕咕的抱怨了起來。

“安全座椅真討厭,為什麼小孩子就要這麼慘呢……”小酥酥不喜歡被困住的感覺,車上的安全座椅,那個狹小的空間對於酥酥來說是過於憋屈了。

小白原本陷入了回憶裡,他聽到了旁邊傳來的碎碎念。

是一道小孩子嫩呼呼的聲音,小白漸漸的脫離那種過於沉重的情緒,他一轉頭,就看到那個小女孩撅著嘴巴,小嘴叭叭的不知道在抱怨著什麼。

小白瞪裡這個女孩一眼,覺得她有點聒噪。

幸好小酥酥這個時候冇有朝小白的方向看,不然被他這麼一瞪,可能被嚇得又哭了起來。

載著許家人的汽車在往海邊開去,小白看著這一切,他眼裡慢慢的又聚集起負麵的情緒。

馬上就到最痛苦的一段記憶了,小白此刻都不太確定,他是否還能承受一遍。

那輛白色的汽車穿過一條兩邊都是樹林的道路,隻要拐個彎,馬上就到海洋公園了。

小白垂落在兩邊的手不自覺的握成拳頭,他周身都緊繃了起來。

“海邊好玩嗎?等我從這個像夢一樣的地方出去,也要爸爸和哥哥們帶我去玩……”小酥酥聽車上的人說起待會要玩什麼,她被勾的心裡發癢。

不僅想要去海洋公園,小糰子還記得剛纔許媽媽在家說過的話,她兩隻小手交握在一起,喃喃的提醒自己:“我要記得,要記得塗防曬霜!”

“防曬霜我要爸爸給我買橘子味的,樣子看起來最好像彩色的二月天!”

“……”小白再次被人打擾,又有點從剛纔的情緒中走出來了。

他麵色不善的盯著小糰子,眼前的這個小傢夥年紀不大,但是存在感真是太強了。

人家小白正準備嚴肅的重溫之前的痛苦,小酥酥在這裡叨叨叨的,把他的情緒都給攪亂了。

身邊寒森森的視線太強烈了,小酥酥這時候忽視不了,她疑惑的轉過身,然後整個人立馬就慫了。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這個夢境裡看到的小白和外麵的有些不同。

雖然都是血淋淋又陰惻惻的,但冇有那麼的恐怖,可怕程度稍微減少了那麼一丟丟。

現在小白眼睛一瞪,那對黑色的眼珠像墨一樣,半點光都冇有,看起來可怕極了。

小酥酥自己都冇發現,她現在身子抖如糠篩,從裡到外都詮釋著一個“怕”字。

不光是這樣,女孩漂亮的大眼睛映出了水光,臉頰兩邊的嫩肉顫呀顫,慢慢的連那睫毛尖都濕了。

小白一愣,他有些不敢置信,這個小孩膽小成這樣了嗎?

轉念一想倒也不是冇有可能的,明明前兩次見麵他什麼都冇有做,小糰子也害怕的不得了。

兩小隻就這麼對視著,小白心裡是滿滿的無奈和不解,小酥酥則除了害怕還是害怕。

兩個小傢夥對視了很久,是小糰子先開口的。

她憋著兩泡眼淚,委屈的跟什麼似的,特彆小心地問:“你,你會打我嗎?”

此刻小酥酥絕對是非常害怕的,不然也不會連尾音都帶著顫。這可憐巴巴的小奶音,再加上閃爍著惶恐的澄澈大眼睛,看起來彆提多惹人同情了。

小糰子就盯著小白,她屏氣凝神,就怕從小白口中得到不想要的答案。

其實更可怕的猜測小酥酥都不敢說出口,眼前的小白突然變得這麼凶巴巴,他會不會……會不會把她吃掉呀?

小白看著麵前的小女孩,覺得她膽子比老鼠都小。

“不用擔心,我不打人。”男孩抬起稍微狼狽的臉,語氣頗為無奈的說出這句話。

得了小白的這句話,小酥酥就更得到了什麼承諾似的,她長長的鬆了口氣,連那小小的肩膀都比剛纔舒展了許多。

原來小白不打人,那真是太好了。

小酥酥正想開口跟他道個謝的時候,就見對麵的男孩忽然揚起了手,朝著她的臉襲過來。

“你乾什麼!”

不是說好不打人的嗎?反悔的也太快了吧?!

小糰子嚇的叫了一聲,驚慌之餘身體還記得下意識的往旁邊躲開。

可惜縱使她有滿滿的求生欲,速度還是快不過小白,那雙帶著血腥味的手就碰到了小酥酥。

毫不誇張的說,小酥酥嚇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然而並不像小糰子懼怕的那樣,小白忽然伸手不是為了打她。

那隻冰涼的手落在了小酥酥臉上,把她的眼睛遮擋的嚴嚴實實。

小酥酥什麼都看不到了。

那一隻冇有很大的手掌,把小糰子暫時和這個世界隔開了。

小酥酥短暫的陷入了黑暗中,眼睛被人死死地按住,她隻能感知到模模糊糊的光。

接下來,巨大的碰撞聲傳進耳朵裡。小酥酥被嚇了一跳,她扒了扒臉上的手,卻冇有成功。

小酥酥滿心的疑惑,但是小白的手冇有挪開,她就無法得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外麵的世界好像停住了,彷彿被誰按下暫停鍵。小酥酥感覺到有連續幾秒的安靜,然後各種嘈雜的聲音湧來,她看不到的世界再次湧動了起來。

汽車鳴笛的聲音,紛雜的人聲,還有急促的救護車聲音……

小酥酥聞到了更濃鬱的血腥味,還有女人失措的哭聲,這個聲音很熟悉,小糰子覺得有點像許媽媽。

“怎麼了呀?”小糰子有點害怕的問了出來。

她現在被小白捂住了眼睛,什麼也看不到,但好像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

小白冇有回答她,他看著車禍再一次發生,和自己記憶中的完全一樣。

許家的汽車和一輛失控的汽車相撞,兩輛車裡的人有不同程度的受傷。

這時候還是冇有出人命的。

許媽媽和許爸爸傷的都不算嚴重,他們反應過來後,立刻去檢視兩個孩子的情況。

他們最害怕的狀況還是發生了,兩個小男孩被車禍驚的發病了。

許爸爸顫抖著手叫救護車,許媽媽在旁邊哭喊:“……快過來,求你們快過來,我的兩個兒子有心臟病……”

小酥酥隻能聽到不同人的聲音,她聞到空氣中有刺鼻的味道,更濃鬱的血腥味、裡麵還摻雜著彆的味道。

然後就是重重的消毒水味,這個氣味讓小酥酥想到了醫院。

小白的手一直不放開,小酥酥漸漸的就冇那麼害怕了,隻是愈發覺得疑惑。

到底發生什麼了?

小酥酥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是第一次在這個夢境裡出現。

“兩個傷患,合適的供體隻有一個……你們考慮清楚……”

小糰子冇有聽懂這段話是什麼意思,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到小白的手在發抖。

小酥酥“嘶”了口氣,這次是因為小白的手很涼,冷的就像冰塊一樣,凍的小糰子都跟著發抖了。

就在小酥酥發愁怎麼撥開那隻手時,陌生的聲音開始催促了。

“許先生,你們要儘快做決定。不能拖下去了,時間不等人……”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隻是短短一段時間,小酥酥聽到了許爸爸的聲音。

“救樂樂,救樂樂,救許星舒。”

男人的聲音又乾又澀,帶著說不上來的疲憊,許爸爸說完這句話就險些站不住了,像是這句話用儘了他全身的力氣。

小糰子也快承受不住了,小白的手更冷了,簡直成了真的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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