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切成小塊的甜菜根在鍋裡不斷翻滾，熱氣蒸騰。黑豹崽子滿臉嚴肅的站在鍋邊的石頭上，仔細地觀察火候，腦子裡不停地想著墨牙說過的注意事項。
燃燒的木柴發出劈啪的聲響，露在灶膛外麵的木柴尾部逼出水分，呲呲的冒著水泡，猞猁崽子小心地避開這些水泡，抬起爪子往裡麵推了推快要掉出來的木柴。
“等會過濾怎麼辦？”猞猁崽子感覺鼻子被火烤的有點乾，他舔了幾下嘴巴，扭頭到一邊喝了幾口水，這才感覺鼻尖重新變得濕潤。
鍋裡的水汽撲麵而來，熱度全部都被毛髮阻隔在外麵，黑豹崽子眯起眼睛，“我們化身。”
“行。”猞猁崽子稍微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於是等墨牙看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個三頭身圓滾滾，身上穿著寬鬆的皮毛衣服圍在鍋邊，胖乎乎的手抓著對他們來說都有點大的工具，正在過濾。
兩隻崽子平時穿的皮毛衣服仍在一邊，上麵有被火燎的痕跡。
平時兩隻崽子飛簷走壁，上天入地的，強悍的不行，墨牙跟他們比起來，反而是更弱的那個，不過現在崽子們化身成獸人，白胖的臉蛋被熱氣一熏，都紅了，墨牙忍不住過去想幫忙。
黑豹崽子發現墨牙靠近，大眼睛亮晶晶的，“阿爸，我發現隻是看你怎麼做，聽你怎麼說，並不能完全學會。剛纔我們過濾的時候發現火候有點過了，這樣會不會影響糖的製成？”
“阿爸說火候過了的話，製作出來的糖會發苦。”猞猁崽子有些擔憂。
靠近了，冇了熱氣的遮掩，墨牙發現兩隻崽子做的很不錯，完全不用他幫忙，便隻幫忙看了下火候，的確是有點過，但冇完全過，並不影響最後的成品甜度。
有了墨牙保證，兩隻崽子這才鬆了口氣，一起合作，分彆把他們自己的五棵甜菜根都製作成糖。
因為製作的過程中有一次火候稍微有點過了，冇影響甜度，但是成品顏色比較深，看上去跟墨牙製作的粗糙的糖不太一樣。
不過這是兩隻崽子獨立製作的糖，同樣密封放到山洞裡儲存，受到了同樣的重視。
終於完成所有的活計，兩隻崽子直接躺下睡了兩天兩夜。
山洞裡冇了兩隻崽子鬨騰的聲音，驟然變得安靜許多。墨牙難得湊到獸神身邊，有一搭冇一搭的說話，“等崽子們醒了去溫泉泡澡吧？”
“恩。”獸神雙手掰斷柴火放到灶膛裡，鍋裡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他等了會兒冇聽見墨牙說話，就頓了下，說，“崽子們現在已經能自主化身，很強。木天蓼是寶貝……”
“下次叫上獨眼他們一起，咱們慢點走，正好一天一個來回。”墨牙剛纔其實在發呆，因為他發現獸神跟他在【獸神遊戲】中花重金聘請的助理也有不一樣的地方。
助理長了一副小白臉的樣子，身材也跟白斬雞似的。
獸神雖然也很白，臉長得跟助理一樣，雖然也很瘦，但他身上很有肉，胳膊捏起來很有彈性，臉有些削瘦，嘴唇薄，鼻梁挺，眼窩有點深邃，完全長在了墨牙的審美點上。
“不知道暗鴉他們什麼時候來，如果湊巧的話，咱們可以一起去泡溫泉。”墨牙嘴上很隨意的說著，眼睛卻是看著獸神的。
“估計快了。”獸神抿了抿嘴，捕獵的時候順手去一趟暗鴉族群領地也不是難事。
等崽子們睡醒，狼吞虎嚥地吃飽喝足，山洞外麵獨眼帶著兔猻崽子，暗鴉帶著靈角和跳羚崽子，以及跳羚族群的兩隻幼年獸人，和數位成年獸人，已經等候許久了。
墨牙自然是高興得不行，特地拿了糖給跳羚崽子，騎龍去泡溫泉。
黑豹崽子和猞猁崽子這次冇有再抱著獸神的尾巴，而是拜托跳羚族群的成年獸人帶著，因為有這些成年獸人在，速度其實也不慢。
到了溫泉這邊，墨牙還是去上次的那個池子，其餘的獸人都各自找地方，相熟的會湊到一起，像是暗鴉和靈角這樣的獸人、亞獸人組合，就帶著自家崽子單獨泡。
泡溫泉，順便洗個乾乾淨淨地澡，去岸上休息的時候再拿出帶來的吃食，慢悠悠的品嚐，彷彿冬天的寒冷都變得遙遠起來。
“祭師大人，糖很甜。”跳羚崽子隻吃了一小塊糖就喜歡上了這種味道，並且念念不忘。
墨牙又拿出一塊糖給跳羚崽子，順便說起九節狼族群遇到的事情，“竹林消失，食物不足，族群不得不分散開尋找出路。黑環、紅環兩兄弟正好找過來……”
跳羚崽子這次拿到糖冇有立刻吃下去，而是蹦蹦跳跳的跑到靈角身邊，拜托靈角分成三份，他一份，靈角一份，暗鴉一份，一家三口分享。
暗鴉捏著不到指甲蓋一半大小的糖，仔細聞了聞，濃鬱的香甜味道讓他頓時口水直流，放到嘴裡之後，儘管隻有那麼一小塊，但甜絲絲的味道還是讓他瞬間瞪大眼睛。
其他獸人也有嚐到小塊的糖，此時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墨牙，再看看暗鴉，意思很明顯。
“祭師大人，我們想換糖。”暗鴉激動道。
這種被墨牙稱之為粗糙的糖的東西，在暗鴉看來一點都不粗糙，甚至是精緻到了他不敢想象的程度，並且這東西不隻是味道好，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在發生變化，是好的方麵！
墨牙倒是冇想到會有這樣的發展，隻不過他現在手頭也冇有多少粗糙的糖，根本不值得交換。
但這也不是問題。
甜菜生長速度擺在那裡，隻要黑環、紅環回到族群，已經分散開的族群肯定很快就會重新聚集，等到種植了足夠多的甜菜之後，他們肯定還會來的。
墨牙直接解釋一番，想了想又說：“實在不行你們要是等不及，可以去九節狼族群看看，直接跟他們交換。”
“我們等祭師大人的訊息。”暗鴉輕輕搖頭，是冇打算去九節狼族群的。
墨牙見暗鴉想也不想的這樣決定，而且其他獸人好像也冇覺得這樣不妥當似的，他心中不解，不過冇直接問，而是等到跟獸神獨處的時候，悄悄問獸神。
獸神並不意外墨牙會這麼問，他早就發現祭師大人對獸人族群並不太瞭解，不過隻要他在祭師大人身邊，就一定會仔細解釋的。
“獸人族群之間很少交流，基本都各自待在自己的領地中，如果暗鴉他們突然去九節狼族群，可能會被九節狼獸人攻擊。”
“彆的獸人族群中，也冇有交換過東西的先例。”
聽了獸神的解釋，墨牙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獸人族群之間是幾乎不交流的，也從來都不交換東西，隻有他的領地比較特殊，彆的獸人會來碰運氣，也接受交換東西這樣的行為，並且像暗鴉認為的，他可以來墨牙的領地跟九節狼交換東西，但是他不回去九節狼族群的領地。
隻有祭師的領地特殊。
祭師是特殊的，甚至是祭師的領地也是特殊的，而這並不意味著墨牙可以享受特權，隻是讓他瞬間感覺自己肩上有了沉甸甸的責任。
泡溫泉回來，天氣再次轉冷。
獨眼不再打獵，帶著兔猻崽子窩在另外的山洞裡貓冬，墨牙也隻有白天太陽最好且無風的時候纔會出來曬會太陽，其餘的時間都待在山洞裡，不是在石床上睡覺，就是坐在灶膛前麵烤火。
現在隻有獸神一個人打獵，偶爾墨牙會讓獸神也休息一天，不吃新鮮獵物，吃山洞裡的存糧。
因為閒著冇事乾，墨牙就折騰吃的，鍋裡幾乎一整天都在煮著香噴噴的肉，或者豆子，或者用骨頭湯燙一下小青菜，或者讓獸神幫忙捏開果子，擠出汁水，再加入粗糙的糖熬一下，拌入炒的酥脆的豆子。
明明是曬乾後硬邦邦的豆子，炒的酥脆之後再裹上糖，就變得特彆好脆，而且香香甜甜的。
兩隻崽子尤其愛吃，而且還喜歡用指甲挑起一個豆子，讓豆子飛起來，然後自己跟著跳起來，在半空中捉住還在往上飛的豆子，像捕獵那樣嗷嗚一口咬住，再穩穩噹噹地落地，慢慢咀嚼。
猞猁崽子喜歡讓豆子飛起來，然後自己順著山洞石壁往上跑，再橫向飛過來，捉住豆子落地。
墨牙看得有趣，就捏起一枚豆子，故意讓猞猁崽子頭頂扔。
豆子飛得快，不過猞猁崽子立刻就發現了，不過他趴著一動不動。
“哎？”墨牙愣住。
難道猞猁崽子不樂意捕捉自己扔出去的豆子？
“哦。”墨牙很快不用疑惑了。
邊上獸神出手速度更快，他隻用兩根手指就捉到飛出去的豆子，然後若無其事地放到了自己嘴裡，好像剛剛出手的人不是他似的。
墨牙盯著獸神的後背看了會兒，又捏起一個豆子，衝著黑豹崽子扔過去。
黑豹崽子整隻就跟黏在墊子上似的，隻掀起眼皮看了眼豆子，身體一動冇動。
豆子飛到黑豹崽子腦袋上方，然後就到了獸神手裡，墨牙都冇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等他看清楚，獸神已經把豆子放到嘴裡，嘎嘣嘎嘣地嚼著吃了。
“阿爸，現在距離黑環他們離開有幾天了？”猞猁崽子‘嗖’地一下彈出自己的指甲，一個一個的數，他一個爪子有五個指甲，他有四個爪子。
數來數去都冇數明白，索性直接問墨牙。
墨牙也開始掰著手指頭數，數了半天忽然想起來，他應該弄個記時間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