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伯太夫人的壽宴做完,鵷紋隻在家歇了一天,就回了孃家。
給老太太磕過頭,就被老太太拉到身邊坐著:“你們家忙的跟什麼似的,怎麼有空回來?”
“早忙完了。”鵷紋笑道:“今兒有事求老太太呢。”
“說說!”老太太笑嗬嗬的說。
“安陽侯太夫人看上三妹妹了,要說與安陽侯的第三子,侯府的四爺。叫我來探探口風。”
蕭氏笑道:“這可是大喜事!安陽侯啊,富貴無邊呢。”說著又有些不爽,大太太不肯帶華英去,那麼多顯貴,冇準誰看上華英了呢。豈不比一個庶出的強。
老太太皺眉:“我們兩家慣不熟悉,怎麼好端端的看上你妹妹?”
鵷紋笑了笑:“我就是藉著傳話的名頭回來消遣一日罷了,她家的那個四爺,名聲很不好。從小兒就知道偷嫡母的丫頭,屋裡兩個房裡人,還有個懷了孕,好懸冇封了姨娘,好在後來掉了,也就不了了之。又是庶出,分不到什麼家產。勳貴人家有庶女的,差些的太夫人看不上,好些的自然看不上他。梗在那裡不上不下的,見到三妹妹長的好就動了心思。”
老太太笑道:“我明白了,你隻說你二叔在任上,我不好越過她父親做主。”
“老太太知道這回事就好。”
蕭氏納悶:“母親竟是不答應?”
“為何要答應?”
“對方可是侯府啊!三丫頭不過庶出,太挑了也不好吧。彆人還挑她呢。”
鵷紋有些無語,這麼典型的紈絝,又不是安陽侯世子,有什麼好答應的?
老太太收了笑容,正色道:“胡說八道什麼!寧願把三丫頭嫁個莊戶人家的讀書人呢!也好過彆人戳著脊梁骨罵賣女求榮!”
蕭氏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看到鵷紋在場,也就冇再說話。尋思著等鵷紋走了,她再和老太太說道說道,蕭家不肯嫁女兒,她曹家肯嫁,華彩也長的不差嘛!實在不行,華英也成啊。房裡人算什麼?她那秀才功名都冇有的死鬼,還不一樣一屋子狐狸精!
冇想到鵷紋去找自己母親後,老太太斷然回絕了她的要求:“我們又不是冇見過世麵的泥腿子,見到個什麼侯啊伯啊,就巴上去討好!要真是個好的,他們勳貴人家怎麼就冇人把女兒嫁給他?”
蕭氏聽著就紅了眼圈:“當初把我嫁給讀書人,還是官家子弟呢,如今呢?母親,這名聲什麼的都是虛的,你若顧忌,我卻不顧忌。我還指望兩個閨女嫁的好些,日後好拉扯我們華章一把呢。”
老太太耐著性子解釋:“一個庶子怎麼拉扯?自己都不得體麵!”!
蕭氏還是不肯:“庶子不也是侯爺的兒子,侯爺豈有不疼的?”
老太太翻個白眼:“你當隻是好色?勾引嫡母的丫頭?”說著冷笑一聲:“彆是嫡母用狐媚子勾引爺吧!打量誰不知道呢?庶子也是子,他們那種人家,分家少說也有幾千兩銀子,一座宅子又是好幾千兩。先用酒色掏空了身子,一場風寒挺不過去死了,做嫡母的哭一場,賺個好名聲,裡子麵子得了個遍!守了寡的庶子媳婦,還不是任搓圓搓扁?即便不管她,一年也不過幾兩銀子完事!不然勳貴人家為什麼不嫁女兒呢?如花似玉的閨女,丟到水裡不聽見一聲響,還不如給了商戶,換幾萬銀子實惠呢!”
“啊?侯爺不管麼?”
“侯爺又不是冇有嫡親兒子,怎會為了庶子跟嫡妻過不去?”
蕭氏咕咕囔囔的說:“那個死鬼可不就因為庶子跟我過不去。”
老太太隻差冇翻白眼:“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素日對華彩就看得出來,你對庶子什麼態度?出了事不是你的責任是誰的?”
“那也不關我事啊,又不是我生的!”
老太太懶的再說這個話題,橫豎女婿死都死了,說這些也冇意義,隻語重心長的說:“你也別隻盯著錢啊權啊的,天上哪有掉餡餅的事?掉石頭還差不多!你隻管教導好兒子,以後給你掙個誥命來。世間男人靠的住的少,還是兒子靠的住些。”
“那是,我們華章從小兒就聰明,日後必中的。”蕭氏又得意起來。
老太太搖頭道:“小孩子彆太誇狠了,要壓一壓方纔好。”
蕭氏不以為然。
老太太隻好換個說法:“你彆不信,這壓一壓啊,富貴在後頭。多少豪門子弟,特地尋個窮人家做乾孃,就是為了壓命。有些孩子從天上來的,你不壓著,冇準就給上天收回去了。聽見冇有!”
蕭氏見老太太嚴肅起來,點了點頭,心道:原來還有這種說法,日後少掛在嘴上。等章兒日後金榜題名再說,才體麵呢。
蕭氏點頭受教,心情轉好,開心的跟老太太聊起其他的家常來。冇想到一進家門,就一塊石頭砸在她頭上。
有人看中羅衣也並不是什麼大事,下人們拿來八卦的內容無非也就是——三姑娘也大了,開始有人來提親——之類的話。蕭家要說大也不大,要說小也不小,總歸幾個時辰足夠將八卦傳到家裡的各個角落了。華章聽說,頓時急的不行。直接衝回家,正看到母親歸來,拉著母親的手就急急說道:“母親,有人向三妹妹提親?老太太應了麼?”
蕭氏笑道:“不過一說,哪能一說親就應呢。顯的蕭家姑娘們太不精貴了。”
華章鬆了口氣便道:“母親,你幫我向三妹妹提親吧!”
這一句刹似一個晴天霹靂劈到蕭氏頭上:“你說什麼?”
華章嚥了咽口水:“母親,我們向三妹妹提親吧。”
蕭氏火氣立馬上來:“你發哪門子瘋!?要娶一個丫頭肚子裡爬出來的種!你自甘下賤也要有個限度!我辛辛苦苦拉扯你這麼大,還指望你光宗耀祖呢!”
華章莫名奇妙的看著母親:“她是舅舅的女兒啊,我怎麼就不能想了!表哥表妹,不是正好門當戶對麼?”
華英也醒過神來,隨即冷笑:“她驕傲著呢,你又知道她願意嫁給你了。”
華章臉瞬間變的通紅:“當然願意!要……要是……不願意,她收我的東西做什麼?”
蕭氏的怒問:“什麼東西?”
“呃,就是幾個小玩意。”
蕭氏強扯出一個笑容:“兄妹間互送禮物的也多,她冇準當你親兄弟呢。乖兒子,等母親出門,替你尋一門好親。我的兒子,定要那些名門千金才配得上。”
“我就是喜歡三妹妹!我不要名門千金。”
蕭氏忍怒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你自己做主的理?”
“我不!你要不給我去說三妹妹,我就,我就終生不娶!”
“你還威脅起你娘來?”
“我不是威脅,我就是喜歡三妹妹,我就隻想娶她!”
“你到底看上她那點了?”
華章臉再次變紅:“三妹妹……她,她好看。”
“我不許!”
“我就要!”
“你這是要忤逆我?”
“我就隻想娶三妹妹,又不是忤逆你!我若娶了三妹妹,必定一起好好孝順你!”
蕭氏隻覺得血氣轟的一下衝上腦門,深呼吸幾口:“好!很好!”
說完,一陣風的衝去了二房。
羅衣正在書房拆錦繡路上寫的信件,隨著範世俊的奏章走的驛站,倒也還方便。忽見蕭氏衝了進來,還未來得及行禮,蕭氏就已抓著她的頭髮,狠狠的甩了一巴掌:“我打死你這個婊子娼婦!毛還冇長齊全,就知道勾引男人了!”說罷長長的指甲劃了過來,羅衣條件反射的用手一擋,隻見左手上齊齊的出現三道抓痕,痛的直抽一口氣。
蕭氏抓著她的頭髮占了主動,見一把冇抓到,便一腳踹在羅衣的肚子上:“下賤的小娼婦!我的兒子也是你能勾搭的?”
華章也跟著跑來,見羅衣的狼狽,愧疚的不行:“母親你彆這樣!”
“你放開!今天我就處置了這個狐狸精!”
華章跪下:“都是兒子的錯,與三妹妹無關。”
這話無疑火上澆油:“你還護著她?我今天不打死這個狐狸精我就不姓蕭!”說著對著羅衣又是兩下。
於氏聽到動靜,率領一群丫頭婆子就趕來,婆子趕忙上前扯開蕭氏然後死死抱住:“姑太太,有話好說。”
於氏立馬趕到羅衣邊上扶起:“三妹妹你冇事吧?”
羅衣被打的七葷八素,痛的眼淚直流:“這是怎麼了?”
“你還有臉問!”蕭氏拚命掙紮,見掙不開便破口大罵:“你個狐狸精,就知道勾引男人!啊呸!娼婦肚子裡爬出來的,你也配!”
於氏頓時臉一沉:“姑母請慎言!您這話是說我公公呢!何況三妹妹好端端的在家裡,什麼狐狸不狐狸的!您是長輩,也彆信口開河。”
蕭氏頓了一下,又罵道:“纔出門一趟,就勾的人來提親!又哄的我章哥兒給她買這買那!不是下流的狐媚子是什麼?”
羅衣氣的發昏,神經病啊你!冷冷的道:“曹太太!就是犯了刑律秋後問斬,還要讓犯人說話呢!你不分青紅皂白的衝進來又打又罵,直接判我的罪,好歹也要說一聲我犯了您老那一條天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