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王禺冬連夜驅車返城路上再出什麼事故,夏曉數特意挽留他在帳篷這邊休息一晚。
譚悅誠跟王禺冬已經處得很熟了,問清事情緣由,幫著他上勤務籌備組領來被褥等物品。
王禺冬所持是錢總的請柬,雖說時間已經很晚了,勤務組工作人員還是非常客氣地為二人挑選了品質最好的一應之物。
王禺冬和譚悅誠在一邊整理床鋪,夏曉數則陪著那位老先生聊了幾句。
“在下衛越誠,這是我的名片。”說著話,衛老先生就手取出一張名片遞給了夏曉數。
“原來是衛總,失敬,失敬!我冇名片,無以回敬,失禮,失禮!”夏曉數雙手接過名片,隨口客氣兩句。
“聽完夏先生的講述,感覺我們應該有共同感興趣的話題可聊,這會兒太晚了,改日再詳談吧,不知方便不方便互加一下聯絡方式?”
“衛先生太客氣了,我加您吧!”說著話,夏曉掃碼與衛先生互加了聯絡方式。
聽著外麵有動靜,管薌鄉打裡間屋走出來同衛先生客氣了幾句。
衛越誠是個非常有教養的人,一看帳篷裡還有女士住著,他就覺著更不方便久留了。
拱拱手,衝眾人客套一番,衛越誠就此告辭。
禮送出帳篷已經好遠了,夏曉數依然冇有就此返回的意思。
“夏先生真是太客氣了!不勞遠送,就此告辭。”衛越誠趕緊勸夏先生就此止步,不必再往前送了。
“太晚了!畢竟是山野之地,反正也冇多遠,我還是送您到帳篷門口吧。”說著話,夏曉數繼續陪著衛老先生朝前走著。
“那……恭敬不如從命,謝了!現如今,似你如此敬老的年輕人可不多見了喔。”衛越誠隨口誇讚道。
“你瞧著可不老,挺顯年輕的。”
“這話我愛聽!哈哈哈……夏先生,聽你演講,似乎已經掌握了某種特彆高明的數學工具或前沿理論?”衛越誠忽然提及數學問題。
“您太高看我了,於數學一道,比起一般人,我的確懂得相對多一些,特彆高明卻也談不上。”夏曉數笑著迴應道。
“夏先生過謙了,是不是覺著你我之間萍水相逢,有點交淺莫言深的意味啊!嗬嗬……”衛越誠談起關鍵問題還挺坦率的。
“您多慮了,雖說與您初次相逢,卻也不覺著有多陌生,在晚輩心目中,你應該是位很富親和力的長者。
“夏先生真會說話,說得我胸中那塊抑鬱之氣都快消散了,嗬嗬……”衛越誠笑著迴應道。
斜月星輝,山野小道又不曾架設路燈,夏曉數自然無法看清衛先生的麵部表情,不過,側耳聆聽,衛越誠語出真誠,似乎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
“衛先生莫非遇上什麼難事了?”夏曉數隨口問道。
“唉!還不是生意上的事啊!最近幾年,本公司效益逐年下滑,想著將相關產品升級換代一下吧,又苦於無以突破相關技術瓶頸。這不,童總特意邀我至此散散心,冇想到得遇夏先生,聽完你那演講,我是深受啟發啊!這不,趕緊就追過來了。”
“好嘛!又撞上一位男版鄭馨易!”夏曉數心下暗忖道。
“貴公司主營業務好象是太陽能方向吧?這種類型的產業好象升級換代的空間並不是很大吧?”夏曉數隨口問道。
前方小路略顯崎嶇,很自然地,夏曉數順手攙扶了一下衛先生。
這個小動作頓時令衛越誠心生幾分暖意。
“原先是這樣的,後續我們又拓展了新業務,定位導航技術及相關設備製造。”衛越誠隨口解釋道。
“貴公司這業務拓展跨度可夠大的啊!我年輕,經事兒少,敢問衛先生,太陽能方麵的業務是不是也可以向數字化、精微化、人工智慧化……方向拓深?”夏曉數隨口問道。
“要不說咱們倆有緣份呢!太陽能業務同樣可以向數字化、智慧化方麵發展,而且,其數理模型同我們公司正在拓展的定位導航技術是一樣的,同一個數理模型。”衛越誠隨口談起了具體的業務細節。
“是嗎?照您這樣說,貴公司的研發團隊的技術實力還真夠強的呐!”夏曉數隨口誇讚道。
“哪兒呀!說來你也許可能不大相信,我們的技術研發團隊菜得很,多年以來,這也是我一塊心病呐!我們之所以考慮拓展新業務,同時,儘可能將太陽能支柱業務再提升一個技術層次,全是因為一塊移動硬盤。”
“一塊移動硬盤?!”夏曉數覺著這事兒聽著還真挺新奇的。
“對,一塊移動硬盤,我一高中同學給我的。”
“您這位同學是位技研強手?”
“也不是,他就是一研究院的普通研究員,終生未婚,一直也冇買到房子,長年住在研究院宿舍裡,平時啊,除了我,也冇誰掂記他。他是從農村考大學考出來的,最後唸到碩士畢業,一開始,還挺順利,分到那家研究所,平平靜靜的,過得也挺好。”一邊朝前走著,衛越誠隨口介紹了幾句。
“後來呢?”夏曉數心下好奇心更盛了。
“後來啊……也許是在世俗社會混得不如意吧,職稱、住房、晉職……似乎都跟他冇什麼關係,熬了十幾年,除了一份工作收入,一間宿舍,他幾乎是一無所有,於是乎,他開始癡迷一種數理技術研究,每天除了上班、吃飯睡覺,就坐在電腦跟前琢磨那方麵的相關論證。”
“是個怪人啊!”
“可不是嘛!我擔心長期以往再把他熬成精神病,一有空就強行拉上他上我們公司坐坐,一開始,他對我們公司冇有任何興趣,人在我辦公室,照樣找來紙筆寫寫畫畫的,搞的還是他那一套。”
“太過執著了,這樣對身心健康負麵影響還蠻大的吧?”聽聞此言,夏曉數不禁有些擔心。
“誰說不是呢,後來,我就想辦法找人給他說媒,好歹成個家吧,哪怕二婚的也成啊。結果,談了好幾個,女方都嫌他腦子不正常,到了也冇人願意跟他一塊過。”
“後來呢?”夏曉數似乎猜到了什麼。
“我擔心他將來再把自己逼瘋了,隻要有機會,就拉他上我們車間轉悠,這一回,好點兒了,他開始對太陽能感興趣了,說我缺乏前瞻眼光,隻會按部就班地混日子,建議我搞技術升級。”
“這下好了,隻要他跟社會開始接觸,相信慢慢就調整過來了。”
“一開始還好,他在技術上的確很有一套,智商也比我高多了,經過多次探討,他開始指導我們公司的工程師進行定項技術改造,我試著照做了一下,效果還真不錯,效益也開始向好的方麵發展。”
“那不挺好啊!”
“唉!好景不長,我們公司舉行例行體檢,我把他也拉去了,一查,肝癌晚期,不到半年,人就冇了。”說著話,衛越誠深深地歎了口氣。
不知不覺間,一抬頭,衛先生所住的帳篷已經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