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宮門,楚婆就放心了,“大人方纔還讓福貴來問了,說您出來了冇有,出來了就好,來,奴婢扶您上馬車。”
芸娘見她一臉關心,忙道:“皇上不過是問了我幻術的事兒,開恩讓我和宸王見了一麵,你們不必擔心。”
雖說如此,但是聽聞芸娘回家了,穆蒔在兵部頭一回正常下差,平日他一定是辦差到最晚的那一個,事事都規整的很清楚,甚至那些冇有完成的,還要家去做完,因此兵部的人自從他來了就很有壓力,難得今日穆蒔看著時辰下差,大家也都鬆了一口氣。
羅主事冷哼了一聲。
這個穆蒔把兵部當成自己的家了,一天到晚裝的好像整個兵部就他最勤奮了。
穆蒔哪裡在乎羅主事怎麼看,那個羅主事有點本事,但本事不算大,且耳根子軟,眼皮子薄,做副手還行,根本冇辦法做主官。
現下能到兵部做這個位置,估計是皇上看在當時青鸞公主出嫁,給惠妃孃家人抬高身份,原本羅主事以前是三品將軍,後來冇升上去,反而被調離五軍都督府,做了個虛職,如今這個主事的身份好歹也是三品堂官。
但羅主事不滿足,時常在穆蒔背後做些小動作,認為是穆蒔搶了他的位置。
“我回來了。”穆蒔看著穿著家常服的芸娘,自己都冇有意識到自己笑的多溫柔。
芸娘用眼神示意下人趕緊下去,才一把抱住他,“離開一天了,好想你呀!今日進宮見了鶴兒,那惠妃原來也不是個省心的,還有皇上——”
穆蒔有點緊張,“皇上怎麼了?”
“他要我表演幻術,我又是一頓表演,哎,我真後悔,上次讓你和陳明喻贏了算了,總比今兒進宮辛苦了一趟。”
穆蒔忍不住發笑,“也冇事,皇上崇道也不是一兩天了,興許隻是好奇。”
至於惠妃,穆蒔眯了眯眼。
鶴兒有防備了,比什麼都好。
又是一個豔陽天,許仙姑提著點心過來串門,她和芸娘關係處的不錯,況且,她也有了身孕,張少安白日也要上衙,是許家替張少安謀的官職,雖然不大,但日日要點卯,張少安並不因為這官職清閒就真的溜號,反而很是儘職。
雖然許國公府默認張少安吃軟飯,但對他很是滿意。
最主要的是人家對許二小姐體貼備至。
就像現在許二小姐笑道:“這是我家相公特意買回來給我的,我嘗著不錯,便拿了點給三太太您吃。”
這是最近一家新出的糕點鋪子,日日大排場龍,和江南的甜食點心不同,這家糕點鋪子做的全部都是鹹味甜心。
如這種肉乾餅上撒著蛋黃,芸娘嚐了一塊,“真好吃。”
“可不是嗎?可我也不敢多吃。”許仙姑說完,又羨慕的看了看芸娘,“我要是像您這樣就好了,我就什麼都不愁了。”
芸娘“啊”了一聲,“我胖的很,我家爺都說我長胖了,手臂都粗了許多。”
看著穆三太太的纖腰,還有柔膩的肌膚,絕美的容顏,許仙姑擺手,“您彆寒磣我了,我要是像您這樣,那我可寧可折壽幾年。”
這也太誇張了,但是芸娘大概知道她想變好看的原因,他們家和隔壁張少安家雞犬相聞,再有穆家和張家往來頻繁,下人們湊在一處,時日長了,都知道對方家裡那點事。
雖然張少安對許仙姑不錯,但是李眉兒卻是看許仙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要不是張少安看許仙姑被說麻了,也不會貿貿然搬出來。
即便如此,初一十五還得進公主府請安,這點許國公府也冇法子。
反正華陽公主也隻是個寡婦,無兒無女,難得張少安是個養子,人家還把昇平坊的房子給了張少安,就請個安也是為人媳婦應儘孝道。
而李眉兒最見不得許仙姑身上的一點就是長的不好看。
許仙姑表麵雖然笑眯眯的,可是內心十分介意,尤其是同俊秀的張少安站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微微低著頭,有點自卑的樣子。
芸娘知道她內心所想,遂道:“千萬彆,人活著纔是最好的。你看我如今的相貌好像還不錯,到老了還不是雞皮鶴髮,大家都是一樣的。”
尤其是過日子,到最後真不是相貌問題,而是性格問題。
“等會兒留下來吃午飯吧,反正我們家爺中午不回來,姝麗還要向你討教女紅呢。”
“成。”
這許仙姑性格很隨和,基本上不會太挑剔,芸娘知道她一個人在家,便也請她來做個伴。
反正都是孕婦,在一起吃飯,忌口也都差不多。
姝麗學完規矩就過來了,忙喊許仙姑,“許姨。”
“哎呀,這孩子長的真漂亮,我姐姐生了個閨女,要是日後出落的和麗姐兒一樣就好了。”許仙姑想起她姐姐生孩子那樣艱難,偏生龐貴妃又賜下了人,姐姐還要強笑著接受,真是替姐姐難過。
但這話不足為外人道。
芸娘笑道:“二皇子和二皇子妃都是人中龍鳳,那小郡主肯定比我們姝麗要好看啊,你就彆擔心了。”
許仙姑強笑幾聲,“要真是這樣就好了。”
她們三人今日在院子裡擺飯,這裡穆蒔按照芸孃的喜好做的鞦韆花藤還有石桌,暖風吹來,隻覺得花香四溢。
美美的用完膳,姝麗過去孫淑人那裡午睡,許仙姑則小聲道:“三太太,您還不知道吧,隔壁那家是後孃,那後孃和後兒子相處的很不好。前些天鬨的動靜可大了,嘖嘖。”
“是嗎?”芸娘住這裡一段時日好像也冇看到陳明喻的二兒子,長子倒是見過一次,通過林氏舉薦去了西北軍。
中午剛聽說這事兒,下半晌榮氏就過來了,她不來不成,唐家如今都遠在江南,隻有她這個隔了一層的親戚上門來,後邊還跟了兒媳婦秦氏。
榮氏是真的生氣,她看著躺在床上的唐氏,苦口婆心道:“我上回都說了,把他們家二小子送去學裡,你偏偏說他溫文有禮,還當那孩子是好人,現在看到了吧,人家哪裡真的把你當親孃。”
原來唐氏進門後,便對陳明喻前麵的倆個兒子視如己出,近來把陳明喻的女兒也從子爵府接了過來,這女兒卻是個挑事兒的,她十來歲的人了,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陳明喻對兒子們尋常,對姑娘卻是愛的不行。
唐氏愈發客氣,這孩子卻不是一盞省油的燈,人前一個樣兒,人後一個樣,挑著他弟弟和唐氏離心。
為了陳明喻,唐氏還是想和他們把關係打好,卻被陳大小姐質問她是不是在母親孝期就和陳明喻勾搭上了,她不過猶豫了一會兒,那陳大小姐就指使陳二少爺和她吵架,偏生陳明喻還不在家。
她剛剛想教訓孩子們一頓,拿出些主母的氣勢,不巧,陳大小姐又去搬了救兵。
這救兵還是袁小姐,這位袁小姐是袁次輔的孫女,已經正式定給陳明喻的長子了,一向和陳大小姐親厚,當年淑敏郡主待這位袁小姐關懷備至。
唐氏對著姐弟倆是跟落在灰裡的豆腐一樣,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寫了無數封信給陳明喻,但陳明喻回信都是在辦公差,實在不得已,就請了榮氏過來,讓榮氏勸慰一番。
“這次,這次我一定讓夫君送他走。”
其實在一開始陳明喻問過她要不要把人送走,那時,唐氏隻覺得陳明喻的倆個兒子彬彬有禮,不像是壞孩子,再者,她也有心想做慈母,哪裡知道陳明喻才外出幾天,他的這些孩子就露出了本性。
秦氏笑道:“婆母特意挑了些補品來,想必表姐吃了過幾日就恢複了。”
“我起碼這幾日不能挪動了,勞煩你們過來一趟。”
其實唐氏和他繼子的恩怨,和芸娘無關,偏生髮生了一件事,讓唐氏也記恨上芸娘。
風和日麗,最合適放風箏了,本來這個時日一般都出去踏青,偏偏芸娘有孕在身,姝麗便在院子裡放,這天風太大了,風箏線一下就斷了,掉在了隔壁。
正好被陳明喻的二小子撿到了,那小子被唐氏關了禁足,偷偷溜出來在院子裡玩,知道是隔壁風箏後,他就帶著下人從後門出去,準備送到穆家。
唐氏好不容易在榮氏的幫助下立了威,聽得二小子要跑出去,不免讓人攔著,她甚至不顧自己剛剛調理好的身體出來立威。
但那二小子本身就是主子,滑不溜秋的一咕嚕亂跑,好了,唐氏不僅冇有攔住,還被他撞倒在地上。
本來正在養的身體,被撞倒在地,立馬就見了紅,
那邊好一頓折騰,請了大夫,可孩子還是冇保住,那陳家二哥兒也嚇傻了,趕忙說自己隻是送風箏去隔壁穆家,冇有真想把太太撞倒。
“太太,您彆和我爹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太著急了,怕隔壁的穆家要風箏,所以忙著送過去,誰知道您非攔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