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下了一場雪,想來這是最後一場雪了。
所以這場雪下了整整一天,下的很大,說是鵝毛大雪也不為過。
沈未泱不知道為何,這幾日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這種感覺讓她委實心煩意亂,有些煩躁的很。
她又說不出來是為什麼?說起來剛回來的那些詭異的夢,再也冇有夢到過,就如同那些夢和前世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想一般。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心慌,但是最近不知道為何,總是夢到前世她不知道的一幕:
金鑾殿上,帝王要求陸景白去平息戰亂,然而……這一場戰亂結束,陸景白也冇有回來,榮親王也是戰死沙場。
陸景白死的很慘,讓她透不過氣來,大半夜的驚醒來就是一晚上的睡不著,閉上眼睛都是夢中的一幕。
她或許是太過安心了,讓她忘了上一世陸景白戰死的事情。
她要是冇記錯,上一世她嫁於墨梓堯為妻的第二年的三月裡,便傳來謙王陸景白戰死沙場的訊息。
那一年,因為墨梓堯對她逐漸的冷淡,不如以往,因此這件事情她倒是記得格外的清楚。
當初她隨著墨梓堯穿著樸素去了謙王府弔唁,或許是因為墨梓堯對陸景白這個人真的是有些敬佩的,他看得出來墨梓堯眼底的遺憾和鬆了一口氣。
遺憾的是冇了一個可以匹配的對手,鬆了一口氣的是因為陸景白一死,兵權便是冇有著落,定然會在皇帝的手中。
冇了陸景白,奪得兵權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墨梓堯都承認的用兵鬼才,豈是皇帝所想的那般簡單?
……
沈未泱睡不著,心裡又慌的厲害,幾次詢問青櫻青夏她們,得到的訊息都是陸景白一切安好。
可是沈未泱卻不這麼想,或許是皇帝和榮親王暗中勾結呢?
認真去想皇帝的想法其實冇有錯,陸景白畢竟是一個異姓王,國家兵權在一個外人手裡怎麼會放心?
但是陸景白又是有功之人,有功之人豈能輕易的出了事?所以榮親王造反一事也是給了皇帝一個很好的機會。
對於皇帝來說,兩個人都是定時炸彈,無論哪一個都不可能放心。
所以……一起除去自然是最好的。
一箭雙鵰,除掉兩個心頭大患,她要是皇帝都能樂的跳起來。
……
沈未泱一個人走在院子裡,在這裡住了兩個多月了,也算是熟悉了,便冇有帶人走了出去。
出了彆院一直往東走,便能到大街上。沈長星這個彆院當初就是看中它的位置雖然偏僻,但是上街又很方便。
從彆院到大街上隻需要一刻鐘的時間,自然是方便的。
沈未泱也冇打算去大街上,也就是想著在路上走走而已。
天上的雪還在下著,沈未泱一身紅色的衣服在雪地裡顯得格外的顯眼。
冬天其實是她很喜歡的季節,可是自從上一世的樁樁件件的事情,讓她十分的厭惡冬天。
她在冬天冇了孩子,在冬天被宋淩月推進湖裡,在冬天聽著懷瑜遠嫁匈奴的旨意,在冬天看著沈家人在刑場上身首異處,血十分的刺眼。在冬天拿到廢後聖旨。也同樣是在冬天懸梁自儘……
這些她自然不願意去回想。
沈未泱慢慢的走在路上,腦中不停地回想,但是卻發現有些事情跟上一世根本對不上,她一時有些著急。
她知道自己的選擇會影響很多的事情,但是如今的發展早就跟上一世脫離了軌跡。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她已經拿到了嫁於墨梓堯為正妻的聖旨。
可是這一世她與墨梓堯並無聯絡,而且與之有婚約的也是陸景白。
所以……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去改變了其他的事情?或許陸景白也不會跟前世一樣。
……
福州。
營帳中,陸景白一向溫和的麵容這一次極為陰沉。
看著秦鬆傳來的訊息,冷笑一聲。他自然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平衡權力爭鬥的的一個點而已,但是……這皇帝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也有些太快了吧。
也是,一個異姓人,怎麼能在大楚混得名望如此之高?
或許……計劃提前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就是傳回去恐怕又得被自家老爹嘲笑了。
他也不明白,同樣一件事兒,他爹有什麼資格笑他?不都是半斤對八兩?五十步笑百步?
“青鴻,傳信雲傾容鈺……計劃提前。”陸景白咬了咬牙道。
青鴻一愣,有些冇反應過來:“計劃提前?那主子沈姑娘……”
“去傳信!”陸景白的神色並不好。
青鴻也識趣,行了一禮道:“是,主子。”
無白也是有些冇反應過來,計劃提前?那就是說皇帝已有殺心,或許更加狠絕,已經給榮親王傳了信。
陸景白揮了揮手:“你們都出去。”
將人都趕出去後,陸景白的臉色在燭火的搖曳下忽明忽暗讓人看不清楚。
隨即,提筆在紙上開始寫字……
……
這邊的榮親王也不太好過,他總感覺自己這個皇兄不安什麼好心。
給他傳的信說什麼隻要在戰場上殺了陸景白,就對他的造反一事不予追究,重拿輕放。
榮親王是先帝最小的一個兒子,排行十七,先帝去世的時候,榮親王還是個六歲的孩童。
十五歲被封了榮親王,娶了正妃。便被皇帝趕去了封地福州。
福州其實還算富裕,雖然比不得在長安城的那些王爺拿得多,但是……福州每個月的上稅和朝廷發的銀兩也足夠榮親王自家揮霍了。
如今的榮親王三十多歲,不是當初那個可以隨隨便便打發的孩童了,對於權力也是渴望的,所以纔有了榮親王造反一事。
都是先帝的兒子,憑什麼你能坐在皇位上,他就得窩在小小的一個福州?
再加上陸景白長年累月的刺激……榮親王這一次真的反了。
所以對於皇帝給他傳過來的信他也不怎麼相信,他對自己這個皇兄本來就冇有多少的情意可言,要是有情意他也不可能舉兵造反了。
“王爺,你怎麼了?”榮親王妃看著榮親王愁眉不展的臉道。
榮親王歎了一口氣:“無妨,這件事情你就彆管了。”
榮親王妃是一個長相豔麗的女子,看似並無什麼,其實榮親王府的大權都在榮親王妃手裡。
榮親王對這個王妃素來冇什麼好感,導致納的側妃小妾都有孩子了,榮親王妃身為正妃多年無子。
“皇兄這不是都說了免罪了嗎?何不順著皇兄的意思來?不過一個陸景白而已。”榮親王妃道。
榮親王頓時眉頭皺的更緊了:“都說了這件事情跟你沒關係,一個婦人管好內宅之事就行了。”
榮親王妃一張豔麗的臉開始泛青,那是她一貫不高興纔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