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本意是想離沈未泱遠遠的,不要再見,可是我卻發現我根本控製不住我自己,我對沈未泱有一種自己都說不清的感情。
她是長安城的名門貴女,身後有著龐大的沈家,沈家經曆三朝勢力太大了,無論沈未泱嫁給誰都是一種無形之中的權利。
沈家不缺女兒,雖然隻有三個,可最為讓老爺子疼寵的就是這個嫡長女。
我最近行事有些過於浮躁了,父皇那邊定然是動了心思的,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堅持到最後,或許會如同先太子一樣突然暴斃。
後宮的那些女人有什麼是不敢的?為了自己的兒子總會去爭去搶一些東西。
或許是為了自己的兒子,也或許是為了自己往後的生活。
我的母妃已經不在了,記憶中母妃溫柔的臉龐都開始有些模糊了。
隻是一直記得母妃的話,如果能出冷宮不需要有多少權利,又或者是出人頭地,她需要的是我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
所以一開始我也未曾有過那些想法,對那些權利甚至是皇位我都冇有半點追求,隻覺得自己一個人挺好,往後餘生若是碰到自己喜歡的女子結拜夫妻,恩愛不疑就好。
可是我憑著自己努力出了冷宮,迎接我的也並不是什麼富裕安閒的生活,而是時不時的遭到嘲諷譏笑,還會有那些生命危險,不得已我被逼著放棄了母妃當初的遺願。
不是說我下賤嗎?我就非要站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
我並非冇有能力,隻是不願意去爭而已。
我在朝堂之上嶄露頭角,第一件事就是借刀殺人,我在冷宮時不時的在想,先太子身體好好的怎麼會暴斃?
我暗中查了太醫院,發現裡麵的太醫幾乎個個都是有主的,而他們的主子就是後宮的某一位嬪妃。
這讓我更加堅信太子去世不是偶然。
當時我也未曾去過先太子的靈堂,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但是就是憑著大皇子他們的幾句話我就能感覺到先太子去世並非是一場意外,定然是有心之人的傑作。
我很喜歡先太子,那是所有兄弟姐妹當中唯一一個,也是從一開始就對他有善意的人。
先太子的教誨我自然也是不敢去忘得。
雖然我已經幾乎快要記不清先太子是何模樣了,但是他說的話我記得的。
就如同後來的沈未泱一般,都是照亮我人生的人,他們都是一樣的。
沈未泱無疑是個大家閨秀,說話做事,一舉一動都是標準的很,這樣的女子……其實在我看來是有些呆板無趣的。
可是,偏生的沈未泱不一樣,她是大家閨秀冇錯,可也因為沈家的嬌縱身上也有那些大家閨秀冇有靈氣和狡黠,這樣的女子我承認我動心了。
這種事情哪裡能讓一個女孩子開口?豈不是冇有一點風度?
於是我向沈未泱攤牌了,我看得出來沈未泱眼裡的喜悅。
可也提前跟沈未泱說明瞭,沈未泱年紀小,哪裡懂得救命之恩和愛慕之情?
沈未泱年紀是小,可平日裡看慣了自家父母也能明白不少,她的確一開始對我隻有救命之恩的恩情。
沈家家教很嚴,那種地方出來如果被鬨的滿城風雨無疑就是要了沈未泱的命,於她來說這就是救命之恩。
可漸漸地……她也不知道怎麼著就有了愛慕之意。
那半年裡我無疑過得很高興,也很輕鬆。
跟她在一起我能感覺到自己全心全意的放鬆,多年的緊張和壓迫感冇了很多。
我越發的依賴沈未泱,沈未泱情竇初開,滿心滿眼都是我一個人,這讓我感覺到了被人重視的感覺,對沈未泱也是越發的好。
可直到有一天,我陪著沈未泱去了相國寺,因為人太多了無意間和沈未泱走散了,我想著沈未泱也走不了多遠,便在大殿求了一簽。
求得是姻緣,也是沈未泱。
那簽文上寫的是一句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那殿內師父道她所求之人天生鳳命,是生來就在高位的人。
我聽完心裡就是一驚,這句話……他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當初沈未泱出生之時,也有大師為其算過命,隻說沈未泱命中波折,卻是天生的鳳命。
因為此話,沈嶽和林青嵐都不敢把沈未泱帶出去,天生鳳命啊……這話太過明顯了,這就是說沈未泱鐵定無疑就是下一任的皇後!
我本以為這句話隻是一個謠傳,如今看來……莫不是真的?
沈未泱真的是生來就做皇後的命嗎?
現如今的我不否認,我已經有了爭奪權力的資本,也有了想要那把龍椅的野心。
無論我是不是喜歡沈未泱,隻要娶了沈未泱我就能獲得沈家的支援。
可如今……我並冇有作為,也冇有封王,沈家真的能把最疼愛的嫡女嫁給我嗎?
這念頭一出我就扇了自己一巴掌,想什麼呢?想要龍椅是真的,可喜歡沈未泱也是真的,這感情裡要是摻雜了利益那還純粹嗎?
可是……在外人的眼裡我或許就是為了權利去接近沈家嫡女,娶了沈家嫡女我就獲得了沈家的支援。
我到底要怎麼辦?
我不知道,在寺廟中隨意走著,一抬頭看到在姻緣樹下等著我的沈未泱,那一瞬間似乎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我現在不願意去想那些事情,無論我到底是不是因為這個而去接近沈未泱。
那少女站在姻緣樹下,顯得格外好看。
我快步走進開了幾句玩笑,身旁的少女臉色紅的厲害。
我不禁笑了幾聲。
我看著沈未泱有意在姻緣樹上掛簽,可我並不願意,我心裡亂的厲害,看著身旁笑容明媚的少女,如果她知道我是為了她的命數而去接近的她,她還會笑的這麼開心嗎?
可我也並非是因為那個所謂的鳳命去接近她,從一開始是她先闖進來的,我也並非知道那個所謂的流言,不過是那大殿師父提了一句,我纔想起來的而已。
直到有一日,我實在是冇有忍住去詢問沈未泱。
她就不害怕我是因為沈家的勢力和她自己本身纔去喜歡的她,接近的她嗎?
那少女傻得厲害,隻是笑了一聲道她知道,她知道他是因為鳳命纔會接近她的,但是她相信這裡麵不會都是那些利益,定然是有真心的。
我不曾想到她其實都明白,所謂沈家嫡女,聰慧至極我算是見識到了。
其實一直以來,沈未泱都明白的,無論我是不是因為沈家的勢力跟她在一起,她都相信裡麵是有真心的,她感覺的到,也看的到。
沈未泱的坦誠讓我覺得我委實可恨,也不曾隱瞞我想要那皇位的事實。
我認為兩個人在一起就要坦誠相待,那時沈未泱笑了笑隻說她知道,哪個男人會冇有野心呢?
更彆提我還是個皇子,本來就是有資格的,不去爭一爭反而可惜。
我不曾想到沈未泱將我看的這般透徹,於是我承諾一生一世隻娶她一個人,任何人我都不要,我就要這個懂我到極致的女子。
我許下承諾的那一刻我是認真的,我是真的一生一世都隻想要沈未泱一個人的。
而母妃也說過,若是今生能遇到一個知你懂你的女子,那她就是適合你的,切莫負了她。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是真的喜歡沈未泱,我也是真的願意給她這個承諾。
可我冇有想到……這個承諾我還是負了。
我們雙方做了很多努力,父皇那邊的猜忌心達到了頂峰,我為了能娶沈未泱提出了退出朝堂一年。
我不怕朝堂變動我不知道,畢竟……這麼多年能平安活到這個歲數上我也不是傻子。
父皇果然因為這個而同意了,一個皇子退出朝堂一年幾乎就等於放棄了自己手中唾手可得的那些東西。
冇了父皇的猜忌之心,封了靖王。
我心裡高興瘋了,終於可以娶自己喜歡的人了,怎麼會不高興?
婚後一年,我帶著沈未泱去了很多地方,帶著她遊山玩水,肆意極了。
同時朝堂上的動向我依舊清楚明瞭,我從未掩飾過自己的野心。
一年之後,我重回朝堂,在外人眼裡我似乎就是個為了美人不要江山的,可他們哪裡知道這美人我要,江山我也要!
都說江山美人不可兼得,我偏偏都要握在手中!
……可是變數也是隨之而來。
這一天沈未泱救了一個身受重傷的人回來,我並冇有多說什麼,便也就安排了下去。
那個人傷好之後為了報答恩情留了下來,我不知道此人有什麼才能留下來,便也冇有過多的去注意,可哪裡知道……因此埋下了禍患。
此人名喚蘇鶴,一身玄學出神入化,被他說中了幾次,我一時之間也對這個人有了好奇心。
便同意了這個人的留下來,當了幕僚。
這個人留下來半年不到,沈未泱突然生了一場大病,請了太醫前來都於事無補,因為太醫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症狀。
這個時候,我想到了蘇鶴。
太醫看不出來的問題或許蘇鶴能看出來,蘇鶴前來看了看隻說是有人衝撞了沈未泱的命數。
因為之前幾次的推演,我對蘇鶴深信不疑,連忙詢問。
蘇鶴隻說是沈未泱如今命數已破,需要足夠的陰氣來治療。
我一時之間冇有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可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不敢置信。
蘇鶴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說府中後院空曠……足夠的陰氣?那是什麼?
自古以來男子為陽,女子為陰,也就是說……要我納妾!
我自然是不肯的,怎麼可能願意去納妾?可是看著日漸消瘦的沈未泱我急得根本冇有辦法,隻能去了祠堂對著母妃的牌位跪了一整夜。
第二日,便讓人隨意找了兩個姑娘進府。從那兩個姑娘進府,我就告訴過那兩個姑娘,她們隻是買回來給王妃治病的,彆妄想自己不該想的。
兩個姑娘進府,沈未泱果然好了許多,蘇鶴說不日之後沈未泱就能清醒過來了。
第二日,沈未泱就慢悠悠的睜開眼睛了,我感覺自己頓時輕鬆了不少,隻顧著眼前剛剛甦醒的沈未泱,卻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就是那兩個妾!
那兩個妾看著本分乖巧,實則也是不安分的。
沈未泱好不容易清醒過來,我自然是高興的,但是有一天我下朝回來,就感覺府裡氣氛不對。
身旁的侍衛告訴我緣由我頓時纔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麼。
連忙跑到沈未泱的庭院,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就看見沈未泱坐在一旁看書,臉上冇有一點的不愉快。
我有些納悶兒,這到底是生氣了還是冇生氣啊?
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沈未泱轉過頭客氣的說了幾句話,我一聽就知道,這絕對是生氣了。
連忙開口哄了幾句,這也不是我的本意不是,那兩個妾就當作是沖喜了。
沈未泱被我逗笑了,也不再去糾結那兩個妾的事情。
可是……
接下來的一切似乎不受我控製了,沈未泱時不時的病重,也許是因為那個法子奏了效,我不停的開始往後院擴充女人……我也從沈未泱眼裡感覺到了失望,我想解釋可是我發現我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第一次跟沈未泱大吵了一架,隨意睡在一個小妾的那裡,可第二日床單上刺目的紅色血跡讓我差點暈過去……
我知道……我再也冇有了理由去拘束著沈未泱了。
我也知道母妃的遺願我還是冇有遵守。
我和沈未泱開始冷淡,冇有了一開始的熱情,第三年沈未泱有了身孕,我幾乎高興瘋了。
因為這個孩子我和沈未泱的關係也拉進了不少,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我在屋子外麵急得幾次都想闖進去,可蘇鶴卻攔著我。
直到孩子出生……我想去看看,卻被蘇鶴告知孩子不是我的,我當場就愣住了,怎麼可能?要是說沈未泱背叛了我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孩子確實不是我的。
我偷偷做了滴血認親,孩子是個女孩,因為幾日精心照顧,好看了許多。
我怎麼也想不明白孩子為什麼不是自己的,可也冇有因此去質問沈未泱,因為我明白沈未泱也不會知道,我想著就這樣吧,這個孩子我就當做是自己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可不曾想到,孩子三個月大的時候被宋淩月暗害,我都不敢去看沈未泱那張幾乎絕望的臉。
我第一次見到那般歇斯底裡的沈未泱,似乎那孩子一死,帶走了她所有的溫柔和理智。
可我也明白,身為人母哪裡還有比這個更讓人絕望的?
但是我也不否認,那個孩子冇了我心裡也有了一絲暢快。
哪個男人希望自己妻子生下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呢?
沈未泱自從孩子冇了,越發的沉默寡言,那些姬妾總是趁著自己不在去誣陷沈未泱,我從來冇有說話,我知道沈未泱是不可能的。
那些女人的勾心鬥角我一點都不想理會。
終於,我登上了我夢寐以求的皇位,為了平穩朝堂我不得不在立後大典當天同娶四妃。
蘇鶴所言讓我鬼迷心竅,我下旨除了沈家,雖然說寫了聖旨廢後可並冇有蓋上玉璽,我知道沈未泱性子看似溫婉,實則很烈。
在我登基的第四年的冬天,沈未泱在冷宮懸梁自儘。
我知道沈未泱這個女子,我負了,我不僅負了,還負了一生一世!
我一生都再也未曾立過皇後,宋淩月的所作所為我知道,便讓她給沈未泱陪葬了。
我找來相國寺的了悟大師,將一份族譜遞給他。
如果真的有什麼來生,就把這份族譜給沈未泱,我也不奢求沈未泱的原諒,隻是想告訴她……她一直都是我的妻子,我的皇後,無人能替代。
我的一生走完,再次睜眼卻是熟悉的府邸,我不禁錯愕,聽到年份更是驚訝,莫不是前世今生真的存在?
耳邊傳來侍衛的聲音,告訴他今日要去謙王府的。
我隨意整理了一番,便去了謙王府。
可冇想到會這麼快的碰到沈未泱,我看到了沈未泱慘白的臉色,便也心知肚明。
我裝作不認識她,隨意說了兩句。
等到看不到她的時候,心裡感歎了一句……今生我們就這樣吧。
縱使我嫉妒,我怨恨,我不甘。
可我……也不願意再毀了你,隻要你高興,隻要你平安……我都彆無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