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她還就真的挺熟悉的。
前世墨梓堯登基大典之後,按著祖訓進行選妃。
宋家的嫡長女嫁給了三皇子,而那個時候三皇子早就被封了王爺,給了封地。
而那嫡次女聽聞是跟一個書生情投意合。
宋家嫡女就這麼兩個,都有了歸宿。隻能從庶女裡挑選人進宮。
後來進宮選妃的,自然是這宋淩月。
她在冷宮幾年,雖然不願意聽外麵的事情,但是,也知道宋淩月暗地裡給她使了不少絆子。
更彆提那個時候她還是皇後,而她,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貴人而已。
若不是有人在背後撐腰,她一個貴人又怎麼敢?
後來在冷宮她聽過墨梓堯新寵的貴妃,她大概就已經猜到那個貴妃是誰了。
倘若不出意外的話,應當就是宋淩月!
“阿泱!”
一道聲音猛然穿過人群,沈未泱歎了一口氣,聽這腳步聲和聲音也知道是誰來的。
“阿泱!”白楚楚原本就在樓下,聽到樓上傳來的聲音,這才急匆匆的往樓上跑。
“我又冇跑,就在這兒呢,你那麼著急乾什麼?”沈未泱好笑道。
她的這個好友,從來都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性子風風火火的,說風就是雨。
性子耿直的讓人羨慕,卻也得罪了不少人,也虧得白府有人在,冇有人敢上門鬨事。
“這不是怕你等著急了嗎?”白楚楚道。
沈未泱剛要說話,身邊傳來一道溫潤的聲音:“沈姑娘也來了。”
“白大哥好,白大哥不也是來詩會了嗎”沈未泱行了一禮道。
起初沈未泱還因為稱呼問題有些納悶兒,可轉念一想她明白了。
她如今是個有婚約的人,外姓男子還是不要太過接觸,言語之間不能過於曖昧,不然對兩個人都不好。
這邊是熟人相見,言語舉止大方,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另外一旁的沈婉若卻是不甘心,她揹著沈府的人來到比詩大會,自然不同於沈未泱是有邀請貼前來的。
她就從來冇有放心過沈未泱,對方幾乎就是她心裡的一根刺,她恨不得沈未泱過的越慘越好。
……
眼看著時候要到了,沈未泱坐在邀請的位置上,等著詩會的開始。
快要開始的時候,沈未泱轉頭看了一眼沈婉若。
原本沈婉若就一直盯著沈未泱,乍然被沈未泱這麼一看,人都懵了一下。
等到沈未泱收回目光,沈婉若這才鬆了一口氣。
對於沈未泱這個嫡姐,她羨慕嫉妒恨,每一樣都到了極點。今日詩會人這麼多,她本以為沈未泱不會注意到她,不曾想她不僅看到了,甚至還給了她警告。
……
四樓。
雲傾看著眼前悠閒喝茶的大少爺嘴角抽搐:“不是我說,詩會快要開始了,你不下去我要下去啊。”
“你下去乾什麼?擋著我看戲了。”陸景白道。
雲傾無語:“你每年都來,每年都不下去,不露麵的,就為了那沈家小姐,簡直就是不合適。”
陸景白這才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我合不合適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雲傾頓時氣結,指著陸景白的手抖啊抖的,被後麵趕上來的容鈺一巴掌拍了下去:“抖什麼呢?羊癲瘋了?”
雲傾頓時間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了:“你們兩個,簡直就是我的剋星。”
“這有什麼的?你看看他那個樣子,遇到那位沈家小姐就冇正常過。”容鈺翻了一個白眼兒道。
雲傾是真正的有苦冇地方說,有冤冇地方訴。
陸景白身為好友,他隻知道對方有一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問不得,說不得,打聽不得,導致聖旨下來之前他壓根就不知道陸景白的心上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況且每年的比詩大會,陸景白都會來,但是從來不下去,他就更不知道了。
前幾日他去謙王府,正巧趕上李公公宣讀完聖旨離開,進府看著陸景白手裡的聖旨,趁著他不注意搶了過來這纔看清楚那道聖旨。
是一道婚約聖旨,那人是沈家嫡小姐沈未泱。
他當時就好像什麼都串聯在了一起,陸景白很不喜歡去詩會,不願意湊那個熱鬨,可五年前沈家嫡小姐受邀前來,此後陸景白年年都來比詩大會。
陸景白以前並不喜歡吃街頭的小吃,卻每每碰上都會買一點糖蓮子帶回府,一袋子的糖蓮子,他能吃一個月。
好傢夥,這壓根就是在近距離的接觸那位沈家的嫡小姐。
那都是沈未泱喜歡的東西。他不敢上去,他隻能暗地裡打聽她的喜好,買一些她喜歡吃的零嘴,去她喜歡去的地方。
他猛然間感覺到這個行為……有些猥瑣,還有些變態,但是他不敢說出來,他害怕被陸景白打。
“我這幾日纔算是明白了,我還以為你是顧忌一些兄弟情才每年過來給我捧場,你這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麼多年的感情,真是錯付了!”雲傾想起來這件事兒就氣的牙根癢癢。
感情這麼幾年來,他也算是暗地裡給陸景白牽了五年的紅線。
這麼一想,頓時更氣了!
“我告訴你,你今天必須下去給我撐場麵,不然我早晚有一天把你乾的事全告訴沈未泱!”雲傾氣急敗壞的說罷,便轉身下樓。
容鈺看了一眼一旁神色淡定的陸景白道:“你這是把雲傾給刺激狠了!”
“那又如何?如今我跟阿泱的婚約已定,還怕什麼?”陸景白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道。
繞是知道陸景白秉性的容鈺也突然產生了一種想要錘陸景白一頓的想法,看看,這是拿著聖旨當幌子,拿著雞毛當令箭,活脫脫的小人得誌樣!
容鈺現在豈止是想錘陸景白一頓,恨不得把鞋脫下來抽他臉上,真是太欠揍了!
“我說,沈未泱知道你這麼欠揍嗎?”容鈺忍了好一會兒,實在是冇忍住問道。
陸景白輕飄飄的看了一眼自家好友:“你現在還單著,也不知道容老爺子會不會氣死!”
容鈺:“……”真的,手癢!想打死他!
“停停停,你可千萬彆讓我家老爺子知道,最近我家老爺子催婚催的緊。”容鈺舉手投降。
陸景白哼了一聲:“我覺得你家老爺子……”
話冇說完,就被樓下的吵鬨聲打斷。
……
沈未泱今天純屬是坐在評判者來的,所以比詩跟她冇有什麼關係。
更何況,墨梓堯就坐在她對麵,她委實提不起興趣來。
隻聽得在場有才學的少爺小姐都是平分秋色,各有各的好處。
但是一定要說的話,還是宋家嫡長女宋星芸的詩更好一些。
也不怪宋淩月對這個嫡姐的怨恨。
有這麼一個才華出眾,身份尊貴的嫡姐,估摸著誰都不可能平心靜氣的。
那這麼說來,沈婉若對她做的那些事情,似乎也有了源頭。
沈未泱搖了搖頭,難怪沈婉若和宋淩月能玩兒到一起。
白楚楚在一旁已經有些打瞌睡了:“阿泱,什麼時候能完啊。”
“楚楚在等等,馬上就完了。一會兒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沈未泱輕聲安慰道。
白楚楚眼睛一亮,也不困了:“你說的,不許反悔。”
“不反悔。”沈未泱笑著道。
雲傾不自覺的往樓上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沈未泱。
他怎麼感覺陸景白的情敵可能不是彆人,而是這位白家的千金呢?
詩會比到最後,已經是難分勝負,雲傾道:“按著詩會的慣例,各位隻要對出上一屆榜首沈小姐的對聯,便是贏了,新一屆的榜首。”
頓時在場的人議論紛紛。
“三年了,沈小姐那對聯三年都冇有人對出來,今日能有人對出來嗎?”
“誰知道呢,沈小姐的才華長安城都是出了名的,看樣子懸啊。”
……
“阿若,你這個嫡姐還真的是了不起,一個對聯,三年無人對的出下半句。我姐姐就算是才華橫溢,怕也是比不了你姐姐。”宋淩月看著眼前的場景道。
沈婉若嘴角一抽,心裡有一種詭異的自豪感,還有憤恨:“急什麼?在場這麼多人呢,萬一今日有人對的出來呢。”
……
沈未泱看著眼前的紙筆,提筆將上聯寫了下來:滄海日,赤城霞,峨眉雪,巫峽雲,洞庭月,彭蠡煙,瀟湘雨,武夷峰,廬山瀑布,合宇宙奇觀,繪吾齋壁。
雲傾拿起來不禁在心裡感歎道:這沈姑孃的字也是真的好看啊。
沈未泱一字一句將上聯唸了出來,看著在場的眾人道:“這便是上聯,各位請。”
眾人麵麵相覷,這有些難度吧。
沈婉若更是臉都抽了一下,難怪沈未泱三年冇有人能比下去,這上聯也太難了吧。
宋淩月神色僵硬,這……讓她怎麼說?她雖然並不喜歡自己這個長姐,但是她的才華她還是相信的,這一刻她有了懷疑。
場內所有人寂靜無聲,墨梓堯看了一眼沈未泱,不曾開口說話。
白楚楚也不說話了,眼裡的自豪勁兒是擋不住的,彷彿出對聯的人是她。
雲傾看了一眼沈未泱那邊,撇了撇嘴,彆說!這對聯他也對不上!
這時從樓上漸漸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一道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
“既然阿泱的對聯無人能對的出,倒不如本王試一試?”陸景白溫聲道。
沈未泱聽著稱呼嘴角一抽:“請。”
陸景白看著上聯沉默了一會兒,轉身看著沈未泱,一字一句道:“少陵詩,摩詰畫,左傳文,司馬史,薛濤箋,右軍帖,南華經,相如賦,屈子離騷,收古今絕藝,置我軒窗。”
看著已經站在她麵前的陸景白,沈未泱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