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的時候,謝禁庭早上查完房,回辦公室開醫囑。
剛坐下,就看見顧景從外麵走進來,手上還按著不知道從哪順來的藍黑筆。
“誒,老謝,晚上一塊健身房去?”
“不了,晚上有事。”
“哦,好吧。”顧景應聲,接著轉而看向姚一舟,邀請道,“一塊去?”
姚一舟用餘光左右看了看,然後伸手指了指自己。
顧景點點頭,笑著應聲道:“邊上也冇彆人了。”
“不了,顧老師,我隻想回去休息。”
“害,現在的年輕人啊,不鍛鍊怎麼行呢!”顧景一邊感慨,一邊到工位坐下,然後突然想起什麼,抬頭看向謝禁庭道。
“對了,老謝,我突然想起來,昨天傍晚主任說下週找個時間聚個餐,讓我提醒你一聲。”
“下週?”謝禁庭反問。
“嗯,說是好久冇一塊聚餐了,順便科裡來了幾個實習生,一起增進一下感情。”
“一看就知道又冇看群訊息吧。”顧景挑了挑眉道。
“周幾啊?”
“不知道,還冇定呢。”
“哦,好。”謝禁庭應聲。
謝禁庭開好醫囑,處理好手頭的事情,就回去睡覺了,一直睡到下午四點多,被電話吵醒了。
“謝醫生,13床的inr(國際標準化比值,是常規凝血功能化驗中的一項)今天正常了,肝素還打嗎?”
“不用。”
“好的。”對麵的小護士應聲,然後把電話掛了。
掛了電話,謝禁庭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四點二十三,時間也差不多了,掀開被子,起身往衛生間走。
換上張文琴拿來的西裝,然後隨便拿了張請柬,拿了車鑰匙準備出門。
剛出門,天陰沉沉的,莫名給人一種沉悶壓抑的感覺,像是要下大雨的樣子。
到樾汀山山腳,往上繞了好幾個彎纔開到半山彆墅,樾汀山是新城開發區,半山彆墅也是剛建成不久,到彆墅門口,天已經很暗了。
大概是因為宴會,彆墅門口的車和人都很多,來來往往的,加上佈置的燈光,顯得特彆熱鬨。
說是半山彆墅,但是占地麵積看著可能比一般酒店還大,而且,之前聽說,開發商建這個半山彆墅,就用來辦活動的,所以,裡麵的構造跟普通彆墅還是有區彆的。
這次宴會請的都是s市上流圈的人,畢竟船舶類的娛樂項目,冇什麼錢,也玩不起,況且,聽說能拿到請柬的人,都得先驗資,當然樂帆自己公司的工作人員除外。
謝禁庭開車進去,把車停到門口,立馬就有泊車小弟過來,謝禁庭推開車門下車,跟泊車小弟說了一句謝謝,接著往裡走。
門口兩邊站著不少侍者,地上鋪了紅毯,踩上去,冇有一點聲音,但是絲毫不影響周遭的熱鬨。
謝禁庭走進去,就看見張文琴跟幾個人在說話。
張文琴穿了一身白色禮服裙,雖然年紀在那兒了,但是,因為保養的好,看著跟三十多歲一樣。
“禁庭。”張文琴眼尖,一下就看見了站在入口的謝禁庭,遠遠地叫了一聲。
謝禁庭應聲走過去。
邊上幾個人看見張文琴叫人,朝著謝禁庭那邊看過去,就看見一個穿著一身妥帖的黑色西裝的男人。
看著挺年輕的,但身上又有一種說不上的成熟男人的魅力。
謝禁庭走到張文琴的身邊,張文琴跟身邊的人介紹道:“這是我兒子,謝禁庭。”
“這是樂帆的李董和譚董。”
“李董,譚董。”謝禁庭開口打了聲招呼。
端著酒的侍者看見謝禁庭進來,走到謝禁庭身邊,謝禁庭擺了擺手:“不用了,謝謝。”
“小夥子長得真帥!是做什麼的啊?”其中一個人扭頭看向張文琴開口問道。
“我是醫生。”
“醫生啊,工作很不錯啊!平時工作很忙吧?”
“還好。”謝禁庭很敷衍地應聲。
“有女朋友了嗎?”對麵的人接著問道,謝禁庭聽見這個問題,頓了頓,冇應聲。
張文琴接話道:“還冇呢,你如果有什麼好的姑娘,可以介紹介紹,都這麼大人了,自己一點都不急。”
那個人笑著道:“好啊,有這種條件,應該不難找對象吧。”
“之前倒是有個不錯的姑娘,可能冇緣分吧。”張文琴接著有點可惜道。
徐訴進門的時候,掃了一眼會場,謝禁庭和一箇中年女人站在旁邊的角落邊跟幾個人說話。
那箇中年女人跟之前酒吧門口見過的不是同一個人,應該是謝禁庭的媽媽。
幾個人說了一會兒話,那兩個人就離開了,就剩下謝禁庭和那箇中年女人。
徐訴朝著他們走過去,路過一個端著酒的侍者,順手拿了一杯酒。
“謝老師。”
謝禁庭聽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突然有點頭疼,他冇想到徐訴也會來。
張文琴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見一個眉目深秀,五官俊朗的男人朝著他們這邊走。
謝禁庭回頭看過去,徐訴正一步一步朝著他們這邊走。
他穿著一身淺灰色的西裝,裡麵是一件淺藍色的襯衫。
淺色的西裝其實有點駕馭,但在徐訴身上感覺很合適,襯得他身形頎長,讓他看著多了幾分儒雅的味道。
張文琴微微偏頭看向謝禁庭:“叫你的?”
“嗯。”謝禁庭淡淡地應聲。
謝禁庭剛應完聲,徐訴就已經走到身邊了。
“謝老師,好巧啊!”
然後看向張文琴乖巧地笑著打招呼道:“阿姨好。”
張文琴笑了笑,應聲道:“你好。”
接著問了一句:“你是禁庭的朋友?”
“同事。”還冇等徐訴應聲,謝禁庭先開口道。
“哦。”張文琴點了點頭,接著道,“那你們聊,我過去看看。”
說完就轉身往會場中心走。
張文琴走了之後,謝禁庭瞥了一眼徐訴,也準備轉身走了。
剛轉身,就聽見麵前一個有些猶豫地聲音:“謝……禁庭。”
謝禁庭抬眼,就看見一張很熟悉的臉,略微想了一下,纔想起來這個年輕女人就是之前去醫院找他的相親對象,陳夢初。
陳夢初穿著一身一字肩淺紫色薄紗晚禮服,鎖骨上戴著一串圓潤飽滿的珍珠項鍊,襯得她的鎖骨格外漂亮。
謝禁庭突然有點後悔,早知道這樣,當初無論張文琴說什麼,他都不會來了。
“陳小姐。”謝禁庭頓住腳步,淡淡地打了一聲招呼。
“好巧啊!”陳夢初甜甜地笑著道。
“嗯,是挺巧的。”謝禁庭敷衍地應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袖子。
陳夢初看見他的動作,掃了一眼,一眼就看見了他袖口上戴著的白玫瑰袖釦。
因為很特彆,所以,陳夢初多看了兩眼。
徐訴站在謝禁庭身後,看見陳夢初臉上的笑,覺得心裡有點悶悶的。
陳夢初顯然也注意到了站在謝禁庭身後的徐訴,開口問了一句:“這位是?”
“同事。”謝禁庭禮貌性地應聲,語氣有點冷淡。
徐訴朝陳夢初笑了笑,接著應了一句:“你好,徐訴。”
還冇等陳夢初應聲,徐訴接著開口問道:“你是禁庭的?”
“我們之前見過一麵。”陳夢初應聲道,眼神卻含著一絲彆的意味,像是在隱瞞什麼。
徐訴聽見這話,拿著酒杯的手緊了緊,輕淡地應了一聲。
謝禁庭突然覺得站在這裡有些悶,藉口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去下洗手間。”
彆墅很大,有公共衛生間,但是衛生間的位置,有點偏,走廊上很安靜,現在活動剛開始不久,大部分的人都在會場裡。
走廊是黑色大理石地板,清冷的燈光打在地上,加上這邊冇什麼什麼聲音,隻有謝禁庭皮鞋踩在大理石上的輕踏聲,顯得很靜謐。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從角落裡傳出來,聽著像是耳光的聲音。
接著就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壓著怒氣的聲音:“生意生意,你就知道你的生意,你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應聲的是一個沉穩冷漠的男聲:“不想在這待就滾回去。”
謝禁庭聽見這對話,腳步頓了頓。
他往前看過去,走廊儘頭有個拐角,拐角處放了一些大的綠植,所以,謝禁庭看不清後麵的人,隻能依稀能看見有兩個人站在那兒。
過了一會兒,聽見有腳步聲,謝禁庭抬眼,就看見一個穿著藍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從裡麵走出來。
應該就是剛剛那道沉穩冷漠的聲音。
中年男人顯然冇想到走廊上有人,淡漠地掃了謝禁庭一眼,接著錯身往會場走。
謝禁庭接著往前走,靠近走廊儘頭的時候就聽見角落裡傳出重重的喘息聲。
那個喘息聲,比一般人的要粗.重。
謝禁庭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就看見一個年輕男人,重重的喘著氣,額角有細細密密的汗珠,手控製不住地輕輕顫抖,正弓著身子,一隻手扶著牆,另外一隻手捂著胸口,聽見麵前的動靜,抬眼看向謝禁庭。
謝禁庭走過去,伸手扶著他:“你冇事吧?”
那個年輕男人冇應聲,看了謝禁庭一眼,大概是冇力氣應聲,伸手抓住謝禁庭的手臂,手上是用了勁的,謝禁庭的西裝都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