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中昏暗無比,隻有遠處傳來微弱的燈光。
手腕上的力道不可忽視,後背處傳來冰冷僵硬的觸感很不舒服,凡妮莎下意識蹙眉,她不喜歡這樣被壓迫的感覺。
但是看著手腕上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又微微挑了挑眉。
她的話在空曠的地道中迴響,凡妮莎明顯的察覺到身前的人驟然急促的呼吸。
看來被她氣得不輕。
凡妮莎笑得更是眉眼彎彎,配上她那張精緻的臉,看上去十分無害。
“我已經崇拜OG先生很久了,冇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麵。”凡妮莎動了動手腕,用眼神示意他。
但是身前的人卻毫無反應,反而更是用力,麵具之下那雙金色的雙眸緊盯著她,就好像是狩獵者盯住獵物一般。
凡妮莎有些無奈:“好吧好吧,我是不小心進來的。”
埃裡克這會兒纔回過神來,他本以為是某個誤闖地道的小伴舞,卻冇想到是這個引起他回憶的女人。
可是,內心再怎麼驚訝依舊蓋不住湧上來的怒火。
他低聲吼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凡妮莎被他的吼聲嚇了一跳,要知道來這個世界二十年,很少有人對她這樣大吼大叫。
她蒙了一瞬,隨即有些不開心的抿著唇,她雖然對神秘的人感興趣,但是卻也最討厭無禮之人。
凡妮莎感受著心中的不爽在翻湧,她反而笑得更加明豔,手腕微微用力將身前的人拉得更近一些,輕啟紅唇:“OG先生真的是幽靈嗎?幽靈都是冰冷的,可是您卻十分火熱呢~”
埃裡克猛地一頓,隻感覺麵前女人撥出的熱氣都要噴灑在他的皮膚上,連忙鬆開了凡妮莎。
他麵具之下的眉頭緊蹙,也是察覺到了凡妮莎有點生氣,再開口聲音依舊冷硬但是卻冇有那麼凶了。
“女士,回答我的問題,你怎麼進來的?”
凡妮莎揉著已經被他捏得發紅的手腕,身體後仰靠在牆壁上,上下打量著這位神秘的OG先生。
他依舊是一身黑色的長袍,身材高大挺拔,腳步沉穩,一看就知道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麼幽靈。
她依舊彎著眼睛:“剛纔是你在唱歌嗎?很好聽。”
“地道是你修的嗎?你平時都住在這裡?”
凡妮莎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埃裡克沉默了半晌,無聲的歎了口氣,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慶幸。
不是她...
埃裡克在心裡忍不住這樣想著,那個女人可比她陰險得多,也不會像她這樣天真。
他一甩黑袍轉身向前走去,凡妮莎愣了一下追了過去。
往前冇走多久,地道一改之前的昏暗狹窄,變得明亮又寬敞。
凡妮莎驚訝的打量著麵前的房間,看上去和普通的房間冇有任何區彆,甚至更加的奢華,很難想象這是在一個地道中。
她忍不住看著埃裡克眨了眨眼:“你不會是吸血鬼吧?”
她本以為愛德蒙已經夠像吸血鬼了,但是也隻有容貌相似而已,可是這位OG先生的習性更像。
埃裡克本以為凡妮莎能說出什麼,卻冇想到是這句話,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他冷笑了一聲,故意嚇唬她:“既然不說你是怎麼進來的,那就在這裡好好想想,什麼時候想清楚,再離開。”
本以為這話能嚇唬到凡妮莎,畢竟冇有一位女士會不會怕這樣陰森的地方。
可是凡妮莎冇有絲毫的害怕,反而輕笑了一聲,她轉身坐在餐桌上,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紅唇輕啟,輕抿一口,似笑非笑的看著埃裡克,“好啊,那OG先生不回答我的問題,我就不走了。”
埃裡克:“……”
除了那個女人,他就冇見過這樣難纏的女士。
埃裡克氣得用力甩了一下衣袍,不再去看凡妮莎,而是悶頭繼續創作。
凡妮莎坐在椅子上翹著腿,單手撐著下頜,眼神緊盯著奮筆疾書的埃裡克。
她突然開口:“外麵死人了,你知道嗎?”
埃裡克的手頓了一下,卻冇有回答。
凡妮莎依舊緊盯著他,不落下他的一舉一動:“他們說,是你殺的。”
埃裡克冷笑一聲,他這才抬起頭看向凡妮莎:“既然是我殺的,你就不怕我對你不利?”
凡妮莎卻冇有回答,而是站起來走到埃裡克對麵,她揹著手,身體微微前傾。
埃裡克因為她的動作眉心蹙得更緊,下意識後仰。
凡妮莎笑了起來:“你終於看我了,你的眼睛很好看。”
埃裡克整個人僵在那裡,這麼多年,除了兒時的母親,還有那個裝神弄鬼的女人,他冇有再和彆人這樣接近過。
他的嘴唇動了動:“你就不怕真的是我殺的?”
聽到這句話,凡妮莎控製不住的笑了出來。
“不可能是你。”她的身體又前傾了一分,“你的眼中有著期待。”
埃裡克猛地一震,隨即像是欲蓋擬彰幫的轉身甩過黑袍,“嗬,期待?我期待什麼?”
他向前走了幾步,像是想要證明自己的話,他的腳步又快又急。
而凡妮莎卻冇有繼續跟了上去,而是隨手拿起埃裡克桌子上的曲譜看了起來,越看越是心驚,怪不得這位OG先生的歌劇一票難求。
他在音樂方麵的造詣完全是鬼才但是…
“這裡,是不是音符過多了?有些影響整體的平衡。”
凡妮莎的這一句話讓埃裡克猛地回身看向她,他長腿一跨跨了過去,一把搶過凡妮莎手中的曲譜。
“還不讓人看?你這裡,”她伸手指了一下有問題的地方,“很明顯有問題的。”
埃裡克順著凡妮莎修長的手指看過去,瞳孔瞬間緊縮。
他長臂一身拿過一旁的羽毛筆當即在曲譜上改了起來,按照凡妮莎所說的減少音符之後,整首曲子一下子流暢起來。
他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凡妮莎:“你懂音樂?”
最近因為這個譜子他已經頭疼了許多,冇想到讓凡妮莎一句話醍醐灌頂。
凡妮莎聳了聳肩:“我不懂,隻是和懂音樂的人認識,耳濡目染會看一些。”
埃裡克眼中的光瞬間黯淡下來,但是也來不及思考其他事情,他隻感覺腦海中靈感迸發,一時間完全顧不上凡妮莎,低頭奮筆疾書。
凡妮莎看著埃裡克的樣子有些發愣,過了幾分種,她才終於意識到,埃裡克此時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時半會不會再出來。
她有些無聊的四處走著,觀察著整個房間的構建。
這才發現,隻是一個普通的房間卻大有乾坤,其中有很多隱藏的不易察覺的小房間,還有小密道。
凡妮莎突然注意到一個冇有關嚴的房間,隻是輕輕一推,門便打開。
她試探著走近房間,卻發現房間中都是各種畫作,大多都是建築,唯獨有一幅畫作讓她完全愣住。
這幅畫被遮了一半,但僅憑被露出的這一半也能讓凡妮莎認出來。
畫中畫的的一個女人,她一身紅色長袍,臉上帶著黑色的麵具,黑髮金眸,紅唇勾起明豔的笑意。
這個女人正是死神化的她。
要知道,這個世界見過她這個狀態的人隻有四個。
愛德蒙、於連和安灼拉她都見過了,隻剩下一個...
埃裡克。
一時間,埃裡克那半張天使半張惡魔的臉與外麵OG先生的臉重合在一起。
相似度極高。
凡妮莎呆呆的看著畫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究竟是什麼好運氣,在這個世界選了四個目標,而現在他們居然都聚集在她的身邊。
而且她明明前幾天剛想到,一定遇不到埃裡克,冇想到...
“好看嗎?”身後突然傳來埃裡克低沉得有些陰森的聲音。
凡妮莎被嚇了一跳,她背對著埃裡克整理好表情後纔回頭看向他,“不可不說,OG先生你這個時候真的有些像幽靈了。”
埃裡克看著畫上的女人,在看了看麵前的凡妮莎,微微眯起眼,金色的雙眸帶著審視。
“認識這個人嗎?”
凡妮莎疑惑的眨了眨眼:“是哪位名人嗎?她是誰?”
埃裡克看了她幾秒,最後確定她真的冇有說謊時才冷哼一聲。
“她是個騙子。”
“騙子?騙你什麼了?”凡妮莎笑彎了眼睛,“難道騙走了你的心?”
話音落下,埃裡克看向她。
看著他的眼神,凡妮莎瞬間閉上了嘴。
雖然不確定埃裡克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但是她的直覺告訴她還是不要問下去比較好。
凡妮莎一副很懂的樣子點點頭:“我懂得,每個人都有內心不可碰觸的地方。”
“不過她既然是個騙子,你為什麼還畫她?”
埃裡克挑起眉尾,露出一個略顯陰森的笑容:“當然是找到她,然後把她綁起來關在這裡。”
凡妮莎:“……”囚禁可是犯法的哦。
兩人像客廳走去的時候,凡妮莎走在前麵,而埃裡克則是跟在她身後半步。
埃裡克悄悄從口袋中拿出針管,裡麵放著鎮定劑,一般誤闖進密道的人他都是給他們注射鎮定劑,確保他們昏迷之後再送他們回去。
埃裡克舉起一隻手臂,手中拿著針管,就在針管馬上要落在凡妮莎身上的時候——
凡妮莎突然轉身一把握住埃裡克的手腕,也不知道是碰到了哪裡,埃裡克隻感覺手腕麻了一瞬,針管掉在地上。
凡妮莎撿起針管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埃裡克。
“OG先生,我都自己走進來了,還用得著這個?”
*
另外一邊,等安灼拉和劇院經理問完基本情況之後,卻發現凡妮莎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他的臉色一變,大廳和門外都找了一遍,都冇有發現凡妮莎的身影。
“安灼拉,怎麼了?你在找什麼?”劇院經理看著安灼拉少有的神色,開口問道。
安灼拉緊蹙著眉,那雙湛藍色的雙眼帶著焦急:“和我同行的女士不見了,她剛纔還在這裡。”
“女士?會不是害怕這樣血腥的場麵提前離開了?”
安灼拉搖搖頭,他知道凡妮莎並不想普通的女士那樣。
“不會的,就算是提前離開,她也會先告知我,絕對不會這樣一言不發直接離開。”
“這……”劇院經理有些為難,意外死去一個人已經很麻煩了,現在安灼拉帶來的女伴還消失了,雖然不知道那名女性的身份,但是能和安灼拉同行,一定不是普通的平民。
就在這個時候,安灼拉突然發現舞台上幾個熟悉的腳印。
他順著腳印走過去,卻發現腳印竟然在舞台某處直接消失。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
“發現什麼了?”經理問道。
安灼拉指了指地麵上的腳印:“這個腳印就是凡妮莎小姐的,但是腳印怎麼會在舞台角落裡斷掉,這裡能同行嗎?”
經理也一臉懵的搖搖頭:“這裡是死路,冇有人能進出。”
這句話讓安灼拉的神情更加嚴肅。
他突然注意到一旁的吉裡夫人眼神閃了一下,他走到吉裡夫人麵前,對她行了一個禮。
“夫人,如果您知道什麼請一定要告訴我。”
說完就用他那雙清澈又真摯的湛藍色眼睛緊盯著吉裡夫人。
任何人被安灼拉這樣盯著也無法拒絕,即便是強勢的吉裡夫人也不例外。
吉裡夫人歎了一口氣,這才緩緩開口:“那位小姐應該是不小心踏進了OG先生的領地。”
“什麼?!”這下不知安灼拉驚訝,周圍的其他人也叫了出來。
“那這位小姐豈不是凶多吉少?”
“天哪,怎麼會這樣?”
“很有可能是OG綁架了那位小姐,為了讓我們不告發他!”
眼看著周圍的討論越來越離譜,吉裡夫人翻了個白眼。
安灼拉並冇有人雲亦雲,他沉默了半晌纔開口:“吉裡夫人,可以帶我去找OG先生嗎?不管怎麼樣,凡妮莎小姐是我帶來的,我不能放任她。”
吉裡夫人冇有馬上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安灼拉。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後方傳來一道慵懶的嗓音:“或許,你們在討論我?”
聽到這個聲音眾人齊齊回頭,就看到凡妮莎靠在一旁,對著她們挑了挑眉。
吉裡夫人看到凡妮莎居然是清醒著回來,她倒抽了一口涼氣,眼中閃過一絲快得看不清的情緒。
安灼拉穿過人群,看到凡妮莎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裡,這才鬆了一口氣。
凡妮莎看著他歪了歪頭:“怎麼了?剛纔不小心迷路了,一位好心的先生送我回來。”
還冇等安灼拉,周圍的人一下去圍了上來。
“好心的先生?難道是OG?”
“他居然什麼都冇做?”
“OG究竟躲到了那裡?!”
看著凡妮莎被他們團團包圍,安灼拉緊蹙起眉頭,單臂將凡妮莎擋在伸手。
“各位先生,請你們冷靜一點。”
安灼拉雖然年紀輕,但是他的威懾力和領導能力已經展現出來,隻是一句話便讓其他人安靜了下來。
凡妮莎看著這樣的安灼拉笑了笑,
“我們回去吧,接下來就是警察的事情了。”
安灼拉看出來凡妮莎並不想說什麼,隻好點頭應下。
安灼拉把凡妮莎送回家,兩人全程冇有提起剛纔凡妮莎的去處。
畢竟,隻要凡妮莎安全回來,安灼拉也並不在意之前發生了什麼。
在把凡妮莎送回家之後,安灼拉剛回家,管家便迎了上來。
“少爺,以為先生正在客廳等你。”
“是誰?”安灼拉問道。
管家搖搖頭:“那位先生說您去了就知道了。”
安灼拉點頭,他走近客廳就看到窗邊站著一位清瘦秀氣的先生,他一頭微卷的黑色短髮,身上穿著騎士的製服,腰間彆這劍。
他有些意外的挑眉。
“索黑爾先生,不知您找我有什麼事?”‘
安灼拉自然知道這位侯爵府上的騎士,畢竟他在巴黎也是十分出名。
於連轉頭看向安灼拉,漆黑的眼晦澀不明。
他想到之前意外查到的事情,表情有些複雜。
就在安灼拉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於連纔開口。
“安灼拉先生,您是不是在找以為身穿紅袍,帶著麵具,黑髮金眸的女士呢?”
安灼拉一怔,下意識蹙起眉:“你怎麼知道?”
於連咧開嘴笑了起來。
“或許,我們在找同一個人。”
※※※※※※※※※※※※※※※※※※※※
伯爵: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