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彥直也道:“陛下,古人有一旅成中興者,金人雖占兩淮、兩浙之地,但立足尚未穩,何況現在我大宋尚有十路之地,百官具在,軍馬二十餘萬,萬眾一心,將士用命,何愁失地不能光複,不能還都臨安,如何能棄而不顧。天不絕我大宋,豈誹一國?若再與金人議和,將兩淮、兩浙之地儘棄,則不僅大宋根本居失,而且也必傷天下有誌之士之心,不出十年,大宋也就離亡國不遠了。”
就連一向主張與金國議和的梁克家、洪適也認為,以現在的局勢,如果和金國議和,將兩淮、兩浙之地儘讓與金國,其實就等於是給了金國穩定這些地方的時間,一但金國在兩淮、兩浙之地站穩腳步,大宋也確實必將亡國。
趙惇聽了之後,也當即表示,絕不於金國議和。
這時另一位參政史浩道:“陛下,現在兩湖之地太靠近金軍,也不安全。而四川富饒,素稱天府之國,而且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臣以為陛下當幸架四川,在成都府建立另臨行在,以為恢複根本。”
韓彥直當即反駁道:“四川雖然富饒,但偏於一隅,難以總領全域性,指揮調度。而且川路艱難,雖然易守難攻,但也不便出軍。何況自古以來,未有居四川而得天下者。而天臨府地處折衝要路,水陸兩路,四通八達,纔是恢複根本。”
劉珙也道:“現在天臨府周圍尚有大軍不下二十萬,大宋的精兵良將儘在於此,怎能說還不安全。陛下若是幸架四川,帶兵少了,難保陛下安全,帶兵多了,而兩湖兵力空虛,又怎樣抵擋金軍。何況金軍也在川陝進攻,四川未必能夠倖免。幸架四川當作罷論,不可再議。”
趙惇聽了,沉默了半響,才徐徐道:“卿言有理,幸架四川之議,不可再提。”
就這樣,幾位大臣爭論一番之後,總算是確定了與金軍交戰的方針,下麵就是討論俱體的用兵佈置。目前七位執政大臣中,隻有韓彥直和劉珙有過軍中的經曆,算是通曉軍事,其他四人都文官出身,其中陳俊卿和梁克家是老資格大臣,對軍事雖說不精通,但還瞭解一些,洪適出任樞密副使幾個月,也能說得出一二來,隻有龍大淵和史浩,隻要議論軍事,根本就播不上嘴。
商議一番之後,幾位執政大臣認為,還是采用先前就訂好的計劃,以長江中遊為限,分江北和江南,兩處防禦。主將方麵,還是選用李顯忠和楊炎兩人,但俱體的兵力佈置,還需要和領軍的武將商議之後,再行安排。
李顯忠的資曆和威望自不必說,以七萬人馬在建康府擋住二十萬金兵近一個月,也算是不易,在目前的大宋不做第二人選,而楊炎雖然年輕,這兩年建立的功績也遠遠超過其他諸將,又是趙昚在臨終親自指定的。這一次也多虧了他領軍接應,才使建康府的宋軍平安撤回,因此趙惇聽了,也點點頭冇有異義。
而且就在第二天,趙惇就詔楊炎單獨進見。
楊炎進入臨時行宮,見了趙惇,意外的發現,趙月如也在側座陪同著。因為趙月如現在還是未出閣的公主,因此自從到了潭州以後,趙月如就住進了臨時行宮。後來楊炎又去接應建康的人馬,兩人就一直都冇有再見麵了。不過在趙惇麵前,楊炎也不好表現得太過份,隻是看了趙月如一眼,又抵下頭去。
參見了趙惇之後,楊炎起身。赴惇立刻命人賜座。楊炎推謝。趙惇笑道:“這裡並非朝堂上,隻是你我君臣私見,何況說起來子昊是九孃的駙馬,也算是朕的妹婿,非是外人可比,就不必多禮了。坐下也好說話一些。”
楊炎聽趙惇說到這個份上,也不好在推辭,告謝之後,便坐了下來。
趙惇看了趙月如一眼,道:“先帝在時,曾告訴過朕,以將六娘也許配給子昊,朕亦不敢有違先帝之意,隻是現在國勢艱難,難以為你與六娘完婚,因此朕以為在局勢稍稍平靜一些之後,再行婚禮也不遲,子昊意下如何呢?”
楊炎又偷眼看了趙月如一眼,見她粉麵微暈,雙眸之中略含羞溉,但更多的卻是喜悅之意,道:“一切聽憑陛下做主。”
趙惇點點頭,道:“朕自知才智淺薄,無才無德,隻是奉先帝遺命,太上皇詔令,才得以繼位。幸好還有先帝遺留給朕幾位忠正賢良的大臣,可以為倚仗。先帝在時,常對朕誇讚子昊足智多謀,用兵如神,可以委以重任,如令金人入侵我大宋,江山社稷危在旦夕,還望子昊莫望先帝的囑托,儘心竭力,扶保大宋纔是。”
楊炎聽了,忙起身拜謝道:“陛下放心,臣自當儘力,保全大宋江山,擊退金軍,使陛下早日返回臨安。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趙惇又點了點頭,擺了擺手示意楊炎坐下,道:“不知子昊現在有何良策,可以擊退金軍嗎?”
這一點楊炎到早就想好了答案,道:“陛下莫看金人現在占了兩淮、兩浙之地,氣勢正盛,實犯兵家數忌,其一,金國國內叛亂方平,百姓尚未安居,國力尚未恢複,而又起刀兵,國力自不足持,必會加重歲賦,難免不會再有叛亂滋生。其二,金人不遠千裡行軍,遠涉江湖,後勤供應,長達數千裡,而現在時至隆冬,北方必有風雪,糧草轉運必然困難。其三,金人為北方人居多,到了南方,難免水土不服,受病痛苦。其四,金人善長馬戰,而江南一帶河湖港汊居多,馬不能驅馳,金人冒然南侵,實在是舍長取短。以此四點看來,金軍人馬雖眾,氣勢雖凶,但並不足懼。”
趙惇聽了,也不禁麵露喜色,原來他雖然在幾位執政大臣麵前表示與金軍一戰到底,但回宮之後,卻又十分但心金軍勢大,怕敵不過金軍,因此心中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