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忽然從斜刺裡衝出了一匹白馬,插入兩人之間。馬上之人一身銀甲,手掄熟銅長棍,化作一道黃芒,硬生生撞進矛影最深嚴之處。原來是趙月如又趕到戰場上。
“蓬”的一聲,氣勁交擊。漫天矛影像輕煙被狂風吹散般化為烏有,隻見趙月如運棍出如風,黃芒瀑漲,劈頭蓋臉向完顏長之打去,以完顏長之之能,以失先機,在趙月如這樣威猛剛勁的棍勢下,隻了能暫時采取守勢,等待趙月如這一輪攻擊之後,再設法反擊。不過他守得到是固若金湯,兼之騎術閒熟,雖然處於下風,但趙月如想要擊敗他到也不易。一時間矛聲嗤嗤、棍風呼呼,交擊之聲響個不絕。
楊炎這才鬆了一口氣,其實他現在以經到了幾乎油枯燈儘的地步了,如果剛纔再與完顏長之交手,不出數矛,自己必死無疑。但是為了不影響全軍的士氣,自己是絕不能逃走,就是明知是死,也必須要硬挺下去。好在趙月如極時趕到,替自巳擋住了完顏長之。
緊接著聽見身後一陣喊殺聲傳來,回頭一看隻見從大寨中殺出數千宋兵,趕來支援。衝在最前麵的,竟是趙月如部下的女兵,後麵還跟著二三千宋兵,但幾乎人人身上纏著白布,鮮血還在不斷浸出。其中有不少人一支胳膊還用白布吊掛在脖子上,但另一支手裡卻握著刀槍,衝了上來。
原來趙月如在寨中見到現在情況危機,宋軍防線幾乎隨時都有可能被攻破,而宋軍現在以經冇有任何後備兵力了,因此立刻決定,將自己帶來的六百驚燕軍的女兵也全部派上戰場去。
這時女兵們幾乎都在後營照顧傷兵,趙月如帶著韓照靜來到後營招集女兵,向她們說明瞭現在的形勢。女兵們同樣也是人人慷慨激揚,都願意隨趙月如出戰,與和金軍拚命。而傷兵聽到之後,也都被這群女子的勇敢精神,大為感動,也都紛紛要求帶傷出戰,寧願戰死在戰場上,也不願這麼躺在營中等死。趙月如也拗不過他們,又見眾人情緒高昂,因此也隻得同意。
於是女兵們和凡是站得起來,拿得起兵器的傷兵全都集合起來,竟也湊齊了三四千人。趙月如帶領著他們,殺出營帳,趕來支援。現好趕上完顏長之和楊炎大戰,趙月如飛馬趕到戰場,截住了完顏長之。隨後女兵和傷兵隨後也都趕到戰場,加入了戰團。
雖然不知是那裡來的援軍,但有援軍上來,總是一件令人鼓舞的事情,本來以經進力竭狀態的宋軍,這時也都不禁精神一振,又鼓向勁來,繼續和金兵奮戰。
等到後來,士兵們這才發現,原來所謂援軍,其實不過是女兵和傷兵組成。
但全軍不但冇有沮喪,反到更加激起了鬥誌,連女人和傷員都上來戰鬥了,那麼自己還有什麼理由不拚命的。總不能讓金軍笑話自己,連女人和病號都不如吧。由其是這裡還有一絲在女人麵前表現自己勇武的情緒在裡麵,使得本來以經疲憊之及,支援不住的士兵們,不覺又充滿了力氣,再度爆發出勇氣,吼叫著殺向了金軍。宋軍的力量終於再度壓到了金軍。
楊炎見到這種情況,乘勢又組織了兩百多頭大象, 一起向金軍發動了猛烈的反攻。大象們似乎也被這激烈的戰鬥場麵所感染,發出高昂的象嘶聲,大步的衝向金軍,用強大的身軀去衝撞,用粗壯的腿去踐踏,用長長的象鼻去擊打,用象牙去刺挑, 瘋狂的攻擊著金軍。
麵對宋軍這樣突然爆發的力量,金軍突不開宋軍的防線,又擋不住大象的衝擊,終於頂不住了,隻能節節後退。
這時完顏長之與趙月如的激戰也以經完全陷入下風。趙月如足睡了兩個多時辰,雖然還不是最好的狀態,但功力以經恢複了八成,而完顏長之剛纔與楊炎硬拚一記,雖然重創了楊炎,但在楊炎的反震之下,自巳也受了一點內傷,難以在重施旋槍法,他的武功本來就比趙月如稍遜一籌,因此也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而且完顏長之也看到金軍以經支援不住了,正在逐漸敗遲,知道這一次進攻終於無果,加緊搶刺幾矛之後,拔轉馬頭,退出戰鬥,指揮金軍撤退。
不過金軍雖然撤軍,但依舊井然有序,絲毫也不亂,儘顯其平素精良訓練。楊炎見無機可趁,而且宋軍也確實無力再戰下去, 因此也禁止宋軍追擊。
金軍退出幾十步,完顏長之回頭看時,隻見趙月如扶著楊炎,兩人並肩而立,互相的恩愛關心之情,溢於言表。完顏長之忽然想起遠在中都城中的妻子和不知出生冇有的孩子,覺得自已和瑞仙夫妻恩愛情深,或許並不比他們差,但絕不會向楊炎和趙月如兩人這般能夠在戰場上並肩作戰,互相扶持。想到這裡,完顏長之不由生出一絲獻羨來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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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楊炎的臉色漸漸恢複了紅潤,趙月如的手才離開他的後背,輕輕道:“好了,現在冇事了。”
楊炎吐出一口氣,站了起來。向四周看去,金軍以經退得乾乾淨淨,隻有被破壞的車輛和被催毀的木柵的殘骸還在燃燒,將戰場照亮。可以看清戰場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渠,殘刀斷槍,裂盔碎甲,殘肢斷臂,倒處都是。空氣中彌散的儘是血腥的味道。
按照這幾天的慣例,金軍不會給宋軍太多喘息的時間,下一輪進攻將會馬上開始。因此宋兵也都冇有回營帳休息,而是在就地或坐或臥,喝水啃乾糧,抓緊時間休息。更多的士兵東倒西歪,抱著武器, 躺右地上就睡著了。
隨軍的十幾個軍醫則忙著給受傷的士兵治傷,剛纔的激戰中,女兵們也戰死七八十人,剩餘的女兵顧不得悲傷,忙碌著給受傷的士兵洗涑傷口,抱紮止血,並且將受了重傷的士兵抬到營帳中安置。好在這幾天來,女兵們一直在救治傷員,以經見慣了血肉模糊的場麵,雖然胃裡都不舒服,但也忍得住了。
楊炎卻知道,雖然又一次打退了金軍,但宋軍的戰鬥力確實以經到達了極限,連女兵和傷兵都用上了。從現在看來, 金軍似乎還應有餘力,如果金軍再發動一次進攻,宋軍恐怕真就抵擋不住了。
但儘管如此, 但楊炎和趙月如還是在戰場上來回巡視, 不斷鼓勵將士們, 一定要堅持住。不過宋軍兵力雖疲,但士氣卻不低落,兩人所到之處,冇有人膽怯,也冇有人喪氣,也令楊炎大為心安,覺得有如此士氣,金軍再攻上來,也未必抵擋不住。
這時楊炎忽然聽見一個憔急的聲音道:“表姐,怎麼辦,傷得這麼重,可怎麼辦纔好呢?”語氣之中,幾乎帶出哭泣。
楊炎微微一怔,尋聲望去,隻見在半截木柵牆下,曹勳半躺在地上,雙眼緊閉,似乎人事不醒的樣子。張文珠蹲在他身邊,兩眼通紅,隱隱有淚光閃爍,韓照靜站在一邊,也是一臉憔急的樣子。
兩人都大吃了一驚,急忙快步趕過去,楊炎道:“照靜、文珠,出了什麼事情?”、
韓照靜一見他們來了,彷彿像看見救星一樣,也顧不得給趙月如見禮,道:“楊二哥,你快去看看曹勳吧!他…他……”
原來在剛纔戰鬥中,曹勳拚死力戰,受傷多處,雖未斷氣,但巳是臉色蒼白,氣若遊絲。其中最重的一處是一支長槍從小腹左則射入,以齊杆拆斷,槍尖竟從背後透出來。因為入肉太深,韓照靜和張文珠都不敢去輕易拔槍。但若不及時拔槍上藥,曹勳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楊炎忙道:“你們讓開,我來給他拔槍。”
趙月如輕輕拉了他一把,道:“你重傷剛好,不易運功,還是讓我來吧。”
楊炎點點頭。趙月如蹲下身去,雙掌按在曹勳的小腹上,勁氣流轉,隻見斷槍一寸一寸,緩緩從傷口中退出,鮮血順著槍桿流淌滴下。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隻聽“波” 的一聲,斷槍終於被趙月如的內勁迫出來。
隻是傷口處血流如注,如泉湧一般。楊炎趕忙伸手連點傷口四周的穴通,止住流血,然後從張文珠手中接過傷藥,敷在傷口上。然後張文珠和韓照靜忙給曹勳包紮。隻聽曹勳輕輕“哼” 了一聲,緩緩轉醒過來,臉上也見了血色。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知道曹勳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曹勳睜開眼睛,呻呤道:“我這是在那裡,陰曹地府嗎?怎麼冇見有拘我的小鬼呢?”
眾人聽了,又好氣又好笑,韓照靜在一邊冇好氣道:“小鬼本是要來拘你的,但聽說你嘴太損,怕氣著閻王爺,所以又把你放回來了。”
張文珠眼含淚花,道:“你彆在亂嚼舌頭了,要不是楊二哥和公主救你,你早就冇命了。”
曹勳免強做了一個鬼臉,道:“我早就說過,我是冇有那麼容步就死的,大哥好歹以經娶了有三房夫人。我現在可還是光棍一條,連媳婦都冇娶上,那能就這麼走了,大哥,大嫂,你們說對嗎?”
四個人都被他氣樂了,張文珠臉上微紅,擰了他一把,道:“真不怪彆人說你,才留住命就開始胡言亂語了。”
趙月如也氣道:“你這一身傷冇有幾個月是好不了的。你就省省力氣,好好養傷吧。”
楊炎雖然也覺得好笑,但心裡卻不禁有些歉意,曹勳、高震和張文珠、韓照靜訂婚也快三年了,但這些年來自已這兩個兄弟一直跟著自己征戰,也冇顧得上完婚。說起來現在他們四個人都以經過了該正常完婚的年紀了。道:“放心吧,這一次打退了金軍之後,一定給你們完婚,小高也一樣。”
曹勳笑嘻嘻道:“大哥,這可是你說的,你可不能說話不算啊。”
幾個人正說著,忽然金軍陣中號聲長鳴,宋軍紛紛起立。楊炎變色道:“金軍又要開始進攻了,文珠、照靜,你們兩快去找付單架,把他抬到後營去靜養。”
趙月如從懷裡掏出一個羊脂玉小瓶,遞給張文珠,道:“每天喂他吃一顆,連吃三天,少說話,多休息,傷會好得快一些。”
然後兩人也不管曹勳的抗議, 趕忙去佈置守衛。
隻見金軍陣中火光閃動,步兵正在逐漸退出戰場,一隊隊黑甲騎兵躍眾而出,列在陣前。
趙月如皺了皺眉頭,道:“這是鐵浮圖,難道這一次金軍打算隻用鐵浮圖來衝擊我們的防線嗎?”
楊炎也覺得有些意外,道:“完顏長之不會那麼不智吧,純用騎兵來打攻堅戰。”現在宋軍的防線雖然散亂了,但畢竟這裡不是平原,用騎兵衝擊隻會造成傷亡慘重。
這時金軍陣中號角再次吹響,又有兩隊騎軍出列,守在鐵浮圖兩側,楊炎認識,這支騎軍正是破矢軍。因為這種攻堅戰並非破矢軍的善長,因此從戰事開始,完顏長之就冇有動用過破矢軍,難到現在金軍打算用破矢軍配合鐵浮圖發動進攻嗎?
楊炎一麵這樣想著,一麵命令旗手傳令各寨宋軍,準備迎戰金軍。
劉複武忽然道:“楊帥,你看金軍,這是……”
楊炎再向金軍的陣地看去,隻見在金軍陣中的火把正逐漸息滅,步軍以經全都退光,連鐵浮圖也拔轉馬頭,退了下去。隻剩下兩側的破矢軍。然而又過不多時,連破矢軍也退出了戰場。
金軍竟然在這個時候退軍了。
這是怎麼回事?
還冇等楊炎明白過來,隻見從宋軍大寨內一騎飛奔過來,馬上的騎士大叫道:“楊帥, 李招撫來文, 我們以經攻破建康了。”
宋軍陣中先是一陣沉默, 但立刻又爆出山崩地裂般的歡呼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