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天玄帶著七八個弟子,來到華青檀麵前,跪倒在地,道:“此番本宮遭劫難,全是弟子無能所致,但師尊請放心,弟子絕不會就此甘心,此去之後, 必會暗中積攢力量,在餘生之中,一定會拚儘全力,推到這個朝廷, 重建天機宮,重新恢複天機宮的名譽。”
華青檀注視了他良久,本想再說些什麼,終於又忍了下來,道:“現在以經冇有天機宮了,你要做什麼,都由得你去吧。能不能重建天機宮,隻看天意了。”
宗天玄怔了一怔,給華青檀磕了個頭,道:“弟子去了。” 說著起身帶著那幾個弟子走了出去。
謝青峰和宋異人也來到華青檀麵前,道:“師姐,我們也跟天玄一起去了,此生如果不恢複天機宮,絕不罷休。”
華青檀苦笑了一聲,道:“好自為之吧。”
眾人己全都散去,破廟中隻剩下華青檀和葉沐雪兩人。
這時葉沐雪才道:“師尊,你打算到那裡去?”
華青檀淡淡一笑道:“天下這麼大,又有那裡不能去?”
葉沐雪低聲道:“我到真想不到師尊會做這樣的決定,我還以為師尊會按謝師叔說的,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
華青檀道:“其實我在決定之前,也曾有過猶豫不決。但昨天做出了這個決定之後,反到輕鬆了。天下冇有恒古不變的王朝,也冇有恒古不變的門派,天機會以經封閉太久,以經看不清天下大勢了,所以也到那它該遲出時代的時候了。可惜天玄他們還是看不透這一點,還想要逆勢而行,隻恐怕不會有好結果了。”
葉沐雪道:“師尊既然這麼看,為什麼不勸解一下宗師兄。”
華青檀搖搖頭,道:“冇有用的,他是我一手帶大的弟子,那還不知道他的心裡想些什麼,他自幼天賦過人,在眾弟子中也算出粹撥類了,隻可惜他自視太高,偏偏冇有受過什麼挫折,便自以為天下無人了。偏偏遇上楊炎,心裡自然不服。其實他也未必看不出來鄧王之勢遠不及信王,隻是存心要與楊炎比式一下而己。直到現在,恐怕他心裡還不服氣。”
說著華青檀又歎了一口氣,又道:“其實也不隻是他一人,離個天機宮上下,包括為師在內,那一個不是這樣認為,夜郎自大,不過都是井底之蛙罷了。到是隻有你一個人是淸醒的。”
葉沐雪淒淒道:“現在還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華青檀笑道:“你也不必內疚,我剛纔不是說過,現在反到可以輕鬆了。縱然天機宮能夠得到萬眾暏目又能怎樣,人生不過彈指一瞬,成又如何,敗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一堆黃土,到不如現在無所牽掛,任悥逍遙。”
葉沐雪道:“師尊的心境,果然是弟子不及。”
華青檀道:“說了這麼久,你又有什麼打算呢?”
葉沐雪眼中一片茫然,道:“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就像師尊說的,天下這麼大,又有那裡不能去?不如我就跟著師尊一起吧。也好有個照應。”
華青檀淡淡一笑,道:“不行,你心裡還有牽掛。”
葉沐雪一怔,道:“弟子心裡有能有什麼牽掛。”
華青檀盯著她,笑道:“難到你不想再去見一見楊炎嗎?”
葉沐雪臉上頓時顯出了一團紅暈,道:“師尊,你在說什麼呀?”
華青檀道:“你是我一手養大的弟子,心裡怎麼想的,我會不知道嗎?你一個年輕女子,跟著我在江瑚上遊蕩也不是長久之計。我雖然隻見過楊炎一麵,但自信不會看錯他,雖說他妻妾多了一些,但為人確是一個很好的人,你跟了他,也未必不是一個好的歸宿,而我也放心了。”
葉沐雪道:“可是他是本宮的大敵,弟子怎麼能……”
華青檀笑著截斷她道:“那不過是各為其主,本身並無私仇。何況在戰前楊炎也做得仁至義儘,隻是我們冇有接受他的好意。天機宮以然不存在了,我都能夠釋懷,你又何必念念不忘呢?”
葉沐雪輕輕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心很亂,我真的不知道。”
華青檀微微一笑,道:“那麼你也總該去見他一麵,那怕就是最後一麵, 也可以把一切了結。如果你還不能釋懷, 那麼就暫時跟著我吧。我就在這裡等你,一個月之後,再見分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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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來做什麼?莫非又想出什麼妙計來了不成?” 趙愷兩眼通紅,盯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宗天玄,噴著酒氣,譏笑著道。自從敗到了台州,趙愷總算明白,原來自己在趙忱的兵勢麵前竟是不堪一擊,天機宮,宗天玄也挽救不了自己,從此便一蹶不振,每天隻是借酒消愁,見了宗天玄也是冷嘲熱諷,從來冇有一句好話了。
如今的趙愷兩眼中佈滿了血絲,一片渾濁,滿身都是酒氣,髮髻蓬鬆,整個人都是一付頹廢不振的樣子。全然冇有昔日翩翩貴公子的氣度。
宗天玄麵帶羞愧,向趙愷施了一禮,道:“在下是一心一意輔佐王爺,希望王爺能夠成其大事,隻是才智有限,都是在下無能,以至累及王爺。”
趙愷又冷笑了一聲,端起酒杯,喃喃道:“無能?最無能的是我纔對,是我把你們這一群無能的人視為王佐大材的,是我瞎了眼了……”說著舉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又道:“你來就是為了對我說這些嗎?”
宗天玄道:“當然不是,趙忱的大軍隨時都有可能到台州, 所以我們決定離開台州,請王爺跟我們一起走吧?”
趙愷呆了一呆,譏笑道:“走?你們打算到那裡去?去投靠信王嗎?現在他以經名副其實的大宋皇帝了,你們天機宮是不是決定宣稱他是真命天子呢?是不是還打算把我獻給信王呢?”
宗天玄瞼上紅一紅,其實天機宮中也有人是這樣打算的,隻好苦笑了一聲,道:“現在信王那裡,我們都以經不在是天機宮的弟子了,而是摩尼教的餘孽。所以我們是不可能投靠到信王那裡去的。”
趙愷怔了一怔,道:“我聽說楊炎手下,到是真有幾個摩尼教的餘眾,他們投降之後,現在都以經做了朝廷的官了?”
宗天玄恨恨道:“就是這幾個人,摩尼教被楊炎滅了之後,他們不但不思報仇,反而投降楊炎,做了他的走狗,現在還跟著他們一起誣賴我們。”
趙愷忽然拍著桌子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眼淚都快笑出來了,笑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堂堂天機宮的弟子,現在居然成了摩尼教的餘孽。而真正摩尼教的餘眾,現在反而都在朝廷裡做官,我還從來冇有聽過這麼可笑的事情。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宗天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忽然大聲道:“趙忱,楊炎,是他們毀滅了天機宮,害得我們無處投奔,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總有一天,我會為天機宮報仇。”
“報仇?”趙愷的狂笑聲忽然啞然而止,指著宗天玄冷笑道:“你們怎麼報仇?你們能和整個天下相爭嗎?現在趙忱是大宋的皇帝,真命天下,擁有整個天下,楊炎是當朝的駙馬,皇帝的姐夫,你們現在呢?連天機宮都冇有了,聽說隻能躲在一座破廟裡安生,比喪家犬強得了多少,你們又能把他們怎麼樣?”
宗天玄猛然一挺腰,大聲道:“皇帝又如何?天下那有一成不變的王朝,如果皇帝真的是萬年永固,那麼又怎麼會有二十朝的更替呢?是趙忱、楊炎毀滅了天機宮,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從此以後,我會儘自己所能,來顛覆趙忱的統治,無論用什麼手段也再所不惜,十年不行,就用二十年,隻要我們還在一天,就還有機會再來。”
原來華青檀決定解散天機宮之後,宗天玄和幾個天機宮的弟子卻實在咽不下這囗氣,他們商議之後決定繼續聯手,替入暗中,想儘辦法來推翻趙枕的統製,為天機宮的覆滅報仇。這個建議也得到了謝青峰和宋異人的讚同,然後分頭去勸說其他弟子,現在以經聚集了十二個人。
一方麵宗天玄也感念趙愷對自己的知遇之情,另一方麵反對趙忱的統治,也需要一個有號招力的人。因此宗天玄才又來到知州衙門,想帶趙愷一齊離開,然後共議大事。
宗天玄接著又對趙愷施了一禮,道:“王爺對在下的知遇之恩,在下永生不忘。現在我們雖然敗了,但請王爺不要灰心喪氣,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冇柴燒。隻要我們留住性命,隨時都可以從頭再來,現在台州守不了多久了,請王爺跟我們先離開再說,要不然等楊炎的大軍到了,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