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炎縱身從屋頂上躍下來,終於確定鐘欣玉和那個用瓦片襲擊自己的人都以路得無影無蹤了.這才找了一個避靜的角落,默默運功調息。剛纔和鐘欣玉一陣硬撼,他也幾乎耕儘全力。那個用瓦片襲擊自己的人的功力也不弱,自己就算追上去,隻怕也敵不過他們兩人連手.
運功以畢之後,楊炎這才睜開雙眼,回想剛纔那一番惡戰,江湖之中果然是藏龍臥虎,今天自己所遇的幾個對手都是高手,既使是那個蒙麵的女子,一對一較量下,自己也未必就能她.還有那個看上去彷彿隨肘都會斷了最後一口氣的曹公公競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而那個突然出現的黑衣人的武功隻怕以曹公公還要高出一籌.這大概是自己出道以來,除了“江湖三奇”之外,遇到的最強的高手。
不過楊炎仔細回想剛纔自已和那蒙麵女子交戰的細節,覺得自已或許在功力,氣勢上要勝過她,但她則勝在招式奇弄,路數特殊。這樣的武功若是在千軍萬馬的戰場上到是用處不大,不過在兩人或數人之間的鬥爭之中卻是十分有較的。今天自己所以能贏,全是因為自已冇有被對手牽著鼻子走,完全發揮了自己的長處的結果。看來今夜這一戰對自已受益不淺。
楊炎抬頭看了看天,現在大約已經過了醜時,也就是自已值班當差的時間了。也不知現在宮裡怎麼樣了,抓沒抓到那個黑衣人。不過也應該回去向曹公公交待一下自己追那蒙麵女子的結果。楊炎想看,四下裡張望了一下,原來自已現在正在古樓大街上。這裡是臨安城中最為繁華熱鬨的一條街道。一頭直通西湖,中間是返條街最高的建築---鐘古樓。兩側都是勾欄瓦舍,賣買鋪戶。
現在整個長街上空無一人,不過街道兩側的酒樓還有一些亮著燈火,依稀還可以聽到歌妓吹拉彈唱和客人行拳劃令的聲音。有的酒樓前還停著幾輛馬車,卻不見有車伕。
忽見前麵一家酒樓的大門突然打開,出來六七個搖搖晃晃體人影,各自上了馬車之後,“咣”的一聲,大門關上。然後清脆的馬蹄聲和“咯吱,咯吱”的輪軸轉動的聲音打破了黑夜的寂靜,等馬車漸行漸遠之後,一切又歸於平靜。
楊炎走到了近前纔看清這裡原來是*。這是臨安數一數二的大酒樓,名聲還在謝元卿的謝家酒樓之上。*左邊有一條側街,可以通到銅獅子大銜上,銅獅子大街正好直通到皇宮。
就在這肘,忽然亮光一閃,萬花桉側邊一扇小門一開,一個人影跌躍撞撞從裡麵出來,幾乎和楊炎撞個滿懷。一股酒氣撲麵而來,楊炎本能一閃身,那人和他擦身而過,踉蹌了幾步,一頭向地上栽了下去。楊炎忙一把拉住那人的手臂,隻覺入手溫膩柔和,這人竟是一個女子。
這時側門已關上,*上燈火全滅,又是一片黑暗。不過楊炎目光銳利,到和白天冇有多少區彆。他一看那女子的相貌,也不由一怔,道:“嚴蕊姑娘。”
這女子正是嚴蕊,這時她正一身酒氣,秀眉緊促,醉眼如絲,瞼頰酡紅,雲鬢散亂。身體綿軟,如果不是被楊炎扶著,跟本就站立不穩。原來今天她陪幾個客人飲宴到深夜方纔罷席,卻也被客人灌了十幾杯酒,己有七八分醉意。客人散去之後,她也準備回如意坊休息,誰知她醉眼捏斜也認不清方向,不知怎麼轉到了側邊的角門出來,卻正好撞見楊炎。
嚴蕊這時心裡也糊裡糊途的,但在街上被涼風一吃,酒頓時湧了上來。她猛的一把推開楊炎,踉踉蹌蹌來到牆也,一張口吐了起來。全然冇有楊炎前兩次見她時的動人風采。
楊炎暗暗搖頭,今晚的運氣真差,笫一次值班就趕上皇宮裡鬨刺客,追趕刺客不著遍遍又撞見酒醉後的嚴蕊。本想不管她一走了之,但心裡轉了幾個念頭終於還是不忍心把她這樣扔在街上不管,想到自已反正也冇抓到刺客,早一點晚一點回去交差都可以。
這時嚴蕊以經吐完了,正扶著牆大口大口喘氣,楊炎過來道:“你好些了嗎?”
嚴蕊吐完之後,心裡到是舒坦一些,但頭腦還是模模糊糊的。知道有人在和自己說話,還以為是車伕,酒店裡一般都會專有送她們這樣陪酒的**回去的馬車,含含糊糊道:“送我回去。”然後整個人都靠在楊炎的身上,不再言語。
楊炎苦笑了一聲,道:“你住在那裡,我送你回去。”連問了好幾聲,嚴蕊都不作回答,嘴裡含含糊糊,也不知道說些什麼?這一下楊炎就為了難,現在*的燈火全息,顯然是關門休息了,是不可能把嚴蕊再送進去了。而自已又不知道嚴蕊住在那裡,難不成要把嚴蕊領回家去,那可是萬萬不能的。
忽然涼風乍起,緊接著空中一閃,將四周圍的景物都照得雪亮。霎地又成了一片黑暗。然後就聽到沉悶的雷聲,緊接著就有雨點落了下來。
楊炎心裡直叫倒黴,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自己淋點雨到不打緊,但嚴蕊正醉著,如果淋一場雨隻怕要大病一場。現在倒那裡去躲躲雨呢?
亮光又是一閃,將整條古樓頭街照得一片明亮。高大的鐘古樓猶為顯眼。楊炎心中一動, 現在鐘古樓上到是一個可以躲雨的地方。雨點已越來越大, 楊炎也不及細恕, 一把抱起嚴蕊, 向鐘古樓奔去。
隻聽“咯喇” 一聲巨雷響, 緊接著雨點的聲音猛地密集了起來, 打在地上, 打在屋頂, 房簷“劈劈啪啪” 的作響。
“好險, 好險, 幸好早了一步上了這鐘古樓,要不然這樣大的雨一下子就會淋成落湯雞了。”楊炎將嚴蕊放下,也不禁心有餘悸。
剛纔的那一聲雷響己將嚴蕊驚醒。這時她已清醒了許多,隻是還覺得頭疼欲裂。隻見眼前模模糊糊一片黑暗。正在想著:這裡是什麼地方。依稀感覺到是有人抱過自已。
忽然眼前一亮,將一切照得一片雪白,頓時被嚇了一跳,亮光閃過之後,馬上又進入一片黑暗。正在她驚魂未定時,隻聽“咯喇” 一聲巨雷響,震耳欲聾,連整個鐘古樓彷彿都在顫動一般。嚴蕊也嚇得尖叫了一聲,雙手緊緊抱住認,全身抖成了一團。
楊炎見她嚇成這樣,也不禁心生憐意,伸手攬住嚴蕊的肩頭,和聲道:“隻是打雷,不用害怕。”
這肘雨越下越大,擊打著瓦麵,發出密集的聲音,彷彿要將瓦片擊碎一般。雷聲閃電一陣接著一陣,嚴蕊的全身都縮在楊炎懷中,還是顫動不巳。這一刻她不在是那個風華絕代,冠蓋京華的各妓,而是一個普通,需要保護的弱小女子。
楊炎忽然想起了在家裡的流蘇,她這個時候是不是也被雷聲椋醒了呢?隻要是自己在家的時候,每一次遇到這種雷雨之夜,她也是這梓躲在自已懷中安睡。不過現在有幾個侍女陪她,想必不會害怕打雷了。想著想著,忽然又想到了趙倩如,不知道這樣的雷雨之夜她是如向渡過呢?但想到趙倩如對自己的一片深情,楊炎心中也不覺生起一陣柔情密意來。
然而這時又有一個影子從楊炎心頭升起,一個英姿楓爽,白馬銀甲的影子。不知道她會不會害怕打雷呢?楊炎猛地嚇了一跳,為什麼自己不知不覺的會想到趙月如呢?但流蘇,趙倩如,趙月如三個人的影子卻輪流在楊炎的頭腦中閃丸,楊炎使勁搖了搖頭,不願在想下去。
夏夜的雷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半個時辰,己雷停雨住了。一輪明月也鑽出了雲層,閃發著皎潔的光輝。
清爽的涼風帶著豐沛的水氣吹進了鐘鼓樓裡。令人神請氣爽,這時嚴蕊“嚶嚀”一蘆,從楊炎懷中清醒過來。這時她的酒已醒了大半,雖然頭還有些發疼,但心裡己完全明白過來。忽然發現自已正被人抱著,心裡一驚,慌忙掙紮著坐了起來,驚叫道:“你…你是誰。”
楊炎道:“不要慌,我不是壞人,你醉了,還記得嗎?”
嚴蕊一怔:“我醉了。”努力的回憶了一下,依稀記起了些一鱗片爪來。藉著月光仔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目光又落到楊炎身上:“這裡…這裡什麼地方?你是…你…你不是楊…”
她總算是認出了自己,楊炎也鬆了一口氣,道:“對了,我是楊炎。這裡是鐘鼓樓上,剛纔在街上你醉得不醒人事,天又下起雨來,我隻好把你帶到這裡在避一避雨,現在你記起來了嗎?”
聽他這麼一說,一些零散的片斷在嚴蕊的頭腦中終於連串起來,雖然還不是太清晰,但也能記起個大概了。心裡十分感激楊炎,這時身體還依稀記得躺在楊炎懷中那股溫暖的感覺,禁不住臉上一紅道:“剛纔我一定是很失禮數了, 還要多謝楊大人。”
楊炎道:“嚴蕊姑娘,不用客氣了。醉了的人, 那能顧得上那些。正好是被我遇到了,那有不理的道理。”話聲停住, 兩人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一下子都沉默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 嚴蕊理了理鬢髮,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楊炎看了看窗外的天色, 道:“大約快五更了, 嚴蕊姑娘, 乘著現在天還冇亮, 我送你回去吧?如果等到天亮以後, 人們都出來了, 看到你我這個樣子, 隻柏不大好吧。”
嚴蕊一想也是,道:“也好。”說著便站起身來。可惜她心裡雖然清楚了, 但腳下卻還發著飄,踉蹌了幾步, 扶著牆邊才站穩。
楊炎苦笑了一聲,走到嚴蕊身邊, 扶住她道:“你這個樣子怎麼走?還是我來揹你吧!”心裡想反正刖才摟也摟過, 抱也抱過, 再揹她一回也不打緊了。
嚴蕊伏在楊炎背上, 隨著他在屋頂之間起落飛躍, 隻覺是如同騰雲架霧一般。心中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不覺臉上發燒, 心兒也不爭氣的“碰碰” 直跳。正在胡思亂想, 心緒不寧的時候, 忽然楊炎停了下來, 道:“嚴蕊姑娘, 就是這裡嗎?”
嚴蕊一看, 果然是到了自己住的如意坊。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隻覺得時間過得快了一些。但還是從楊炎的背上下來, 道:“就是這裡了, 多謝大人送我回來。”
楊炎點點頭道:“那麼嚴蕊姑娘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先走了。”說著轉身欲走。
嚴蕊道:“大人, 請等一下。”
楊炎道:“嚴蕊姑娘, 你還有什麼事嗎?”
嚴蕊咬咬牙, 道:“這一夜真的是要多謝大人看顧嚴蕊, 今天就算了, 明日請大人無論如何也要來如意坊一次, 嚴蕊略備薄酒, 感謝大人,可好?”
楊炎道:“這不過是一件小事, 並不足拄齒, 我看就不必了吧!”
嚴蕊一下拉住了楊炎的衣角, 顫聲道:“大人, 您是不是瞧不起我這煙花女子?纔不願理采我嗎?”
楊炎一怔, 看著嚴蕊雲鬢散亂, 臉色憔悴, 一雙眼眸之中隱隱有淚光閃爍, 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心中一軟, 也不忍再拒絕她, 也覺得明天到她這裡來坐一坐, 飲幾杯酒也冇什麼。便道:“嚴蕊姑娘, 我可絕冇有這樣的意思, 如果你不嫌我打擾,那麼如果明天我冇有彆的事情, 一定來。”
嚴蕊這才麵露喜色, 道:“那麼就說好了, 明天嚴蕊一定在這裡恭候大人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