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安西路,安撫司衙門。這時辛棄疾、畢再遇、賴文政三方而坐,正在密議大事。
賴文政首先道:“兩位大人,根據我們在平西府的探子報告,現在平西府城的軍隊調度十分頻繁,毎天都有好幾批軍隊進去,而且靜州、懷州、鹽州等城都有人馬向平西府移動的情況,同時在平西府的軍營周邊的買賣鋪屍最近幾天的生意也明顯比平時好得多,顯然是說明在軍營裡入住的軍隊數量在增加。另外平西府城的車輛進出也頻繁多了,根據車輛吃重的情況來看,很明顯裝的應該是糧食。因此從這種種跡像來看,平西府是在調度人馬,聚集大軍。應該在近期內就會有所行動了。”
辛棄疾點點頭,道:“賴先生,你們提供的情況很重要,我和畢總管一值都在擔心平西府的動向,現在終於知道確切的訊息了,確實是辛苦你們了。”
賴文政忙道:“下官都是為朝廷儘力,有何辛苦可言。”
自從畢再遇到安西路上任之後,就立刻和辛棄疾一起展開了針對任氏叛亂的佈置。賴文政主持的職方司安西路分屬人員也立刻行動,多方打探訊息,基本將平西府的情況都在掌握之中。
畢再遇道:“賴先生,你們能不能預計,現在平西府一帶以經聚集了多少人馬?”
賴文政道:“平西府裡本身有兩萬駐軍,根據這幾天的人馬調度、糧草運送情況來看,應該又聚集了有三萬以上的兵力。”
辛棄疾笑道:“任氏的手下大約還有六萬左右的人馬,這一下子在平西府就聚集了五萬多大軍,看來他們這一回是要全力以赴了。
畢再遇也點點頭,道:“據探孑報告,這幾天在安西府城中多了不少可疑的人,就在城門邊、軍營附近轉悠,顯然是在觀察安西府的城防佈置和兵力情況,還有人在黃河邊勘察水情,地形,大慨是在為渡河做準備,看來任氏一開始就把矛頭對準了安西府。”
辛棄疾道:“安西府是昔日西夏的都城,攻下了安西府,自然就好號召黨項貴族,因此意議非同一般。” 他轉頭又問賴文政,“任氏最近與那些黨項貴族有聯絡?”
賴文政道:“其實從前幾個月開始,任氏就在和黨項貴族有聯糸了,不過大多數黨項貴族都冇有理他們,不過其中也有四五個人和任氏常有來往,因此也成為我們重點盯防的對像。而前幾天任氏又派人同時和這些黨項貴族聯絡過,不過隻有三人有動靜,都在聚集族人,準備兵器,而其他貴族的屬地都還很平靜,沒有明顯的人馬調動情況。按我們分析,多數對任氏的行動應該還是持觀望態度,視其成敗而定。”
辛棄疾和畢再遇互相看了一眼,此前他們對黨項貴族的立圽分析大體也是這樣。現在基本也得到了證實。辛棄疾又問道:“那麼最近金國的探子活動的情況又是怎麼樣的?”
賴文政道:“跟據我們這幾個月的觀察跟蹤,任得敬的長子任純義這段時間以來,與一個叫林還進的中年文士和一個叫釋安的僧人來往甚密,有時這兩人就住在任純義的世子府裡。後來我們暗中調查這兩個人,雖然他們都在這裡生活了數年,但來曆都有些不明。而且兩人見了任純義之後,常在一起密議,身邊還有一批人眾聽他們吩咐,於是我們分派人手盯稍,終於發現有兩個人回去過金國,因此我們懷疑他們一夥就是金國的探子。而林還進和釋安應該就是領頭人,就算不是,他們兩個也絕對是重要人物,不過現在我以經命令平西府的人手將他們嚴密佈控,隨時都可以動手抓人。”
辛棄疾想了一想,道:“現在抓他們隻怕會打草驚蛇,因此還是暫時不動他們為好,等我們平息了叛亂之後,還怕他們跑上天嗎?” 轉頭又問畢再遇道:“德卿,從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任氏發動叛亂在即,最多五天時間,就會動手。你看我們應該如何佈防呢?要不要通知楊昌鵬和李好義他們?”
畢再遇道:“任氏雖然有五六萬人馬,但大都是當初西夏留下來的殘兵,戰鬥力並不強,我們在安西府裡有三萬人馬,其中宋軍兩萬,都是精銳人馬,收編的前西夏人馬有一萬,也是昔日西夏的一線士兵,以這樣的兵力,守住安西府是綽綽有餘,到不必要調動楊昌鵬和李好義的人馬。不過這次平亂,我們的動作一定要迅速,叛亂一發,就立刻以雷震手段平定下來,隻有這樣,才能震懾住其他的黨項貴族,令他們不敢再生出異心。”
辛棄疾道:“德卿所說到是不錯,依我看擊敗任氏的大軍到是十分容易,隻需在黃河岸邊設伏,趁他們的人馬半渡而擊,就可以一舉擊潰任氏。而且現在我們對任氏的行蹤基本瞭如指掌,正確把握他們渡河的時機應該不是難事。”
畢再遇搖搖頭,道:“安撫大人之計,隻能馬上擊潰任氏襲取安西府的人馬,未必就是任氏的主力大軍,任氏敗兵之後,必會退入平西府城中死守。而平西府為任氏經營多年,短期內恐怕難以攻下。也就不能夠迅速平定叛亂,如果拖延的時日一長,隻怕又會生出彆的變化來。”
辛棄疾想了一想,也認為自已的辦法確實有缺陷,難以達到迅速平亂的效果,又道:“那麼德卿有什麼妙計嗎?”
畢再遇笑道:“妙計可不敢當,不過在下確實有一個想法,說出來請大家一起探討,看一看是否可行。”
聽畢再遇說完之後,辛棄疾不禁撫掌大笑,道:“怪不得楊樞密一力推薦德卿到安西路來主持平亂大局,如此妙計,我看就是楊樞密來想,也不過如此吧!”
賴文政也道:“此計看似冒險,但實際隻要佈置得當,也無大礙,而且任氏叛亂,最多十五日,就可以完全平定下來,依在下看,絕對可行。”
畢再遇見他們都同意了,也不再推辭,道:“即兩位都認為此計可行,那麼就事不遲疑,任氏反叛在即,我們也要抓進時間,著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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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任得敬看著眼前跪著的一大群還在胡鬨喊著“萬歲”的人,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扶著的一件黃袍,猛然醒悟過來這是什麼意思,頓時嚇得睡意全無,趕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又驚又怒道:“混帳、混帳,你們這是要乾什麼?” 說著就要脫去身上披著的黃袍。
任得聰和任得仁立刻一左一右過來,把任得敬架住,然後又把他按坐在椅子上,任得聰笑道:“兄長,黃袍也披了,萬歲也叫了,現在可就由不得你了。”
任得仁也道:“兄長……不,皇上,您現在就安心坐下吧,一切事情我們都安排好了,也許再過幾天,您就到安西府的皇宮裡去登基坐殿了吧!”
原來任得敬昨天在王府裡欣賞歌舞,喝得酩酊大醉,一直到三更過後纔在兩名愛姬的侍候下上床安歇。那知睡得正香的時候,猛然覺得被人從被窩裡拖出來,七手八腳罩了兩件衣服,然後就在半夢半醒中又被人架起,來到王府的大殿上,任得敬還以為自己這是在做夢。
但接著不少人擁到大殿上,對他口稱萬歲,並行三叩九拜大禮,任得敬一機靈就淸醒了過來,隨後看清了帶頭的幾個人和身披的黃袍,任得敬立刻全明白了,這演的竟又是一出黃袍加身的戲啊。
任得敬心裡不禁又急又氣,但現右被任得聰和任得仁兩人按在椅子上,而且昨夜的宿醉也冇完全清醒過束,一時也掙脫不了,但口裡大叫道:“你們這是乾什麼?你們的膽子也太大了吧,你們不要命了,快把我放開……”
但他還冇有說完,任純義以從地上爬起來,笑嘻嘻道:“父皇,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這個位置您不想坐也不行了。三弟昨天晚就帶兵出發,去襲去安西府了,這麼會兒大概以經渡了黃河。就算您現在派人去追他回夾,也來不及了。”
任得敬怔了一怔,終於明白事情以經不可挽回了,身子一軟,頓時癱坐在椅子上。隨其他人拆騰去了。而任純義心裡卻笑開了花,想到林先生和釋大師的法子到是靈,這招先斬後奏使出來,一下就逼得老爹就範了。
原來雖然畢再遇率軍到達安西路之後,但因為任得敬冇做虧心事,到也不慌,而任氏的其他人卻都有些慌了手腳,以為大事不妙了。任純義趕忙又去找林先生和釋大師問計。
但他們兩人早己將宋軍的動向報回了金國。完顏長之一下就識破了這是宋朝的計策,目地是要逼任氏提前動手舉事,好一網打儘。因此立刻指示他們,繼續潛伏,不要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