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有年月?”
聽著這長得肖似宋英傑的‘奴’說完了話。
姚立奇消化了好半天,才明白過來,眼前的這個纔不是什麼活人的靈魂。
而是一個實實在在,根本不該出現在現世的陰界之鬼。
“所以,你其實...是在那個世界為活人死後魂魄引途的...”
姚立奇的話都冇說完,身上鎖鏈晃了晃的‘奴’就點了頭。
“嗯。”
“那你說,你剛剛是因為犯了什麼錯,才被這樣。給人...呃不是。是給鬼鎖起來的?”
“因為魈山塌了。”
“魈山?是全都是魈的山嗎?”
“是。”
“好好的,為什麼山會塌了啊?而且你這麼一個小小的引途鬼,還有能耐把陰界的山搞塌了?”
姚立奇打量著眼前這個渾身都透著溫軟氣質的‘奴’,絲毫不認為這樣的一個‘奴’會有那種崩山摧石的魄力。
然而聽到姚立奇這麼說,身上鎖著鐵鏈的‘奴’卻歎了口氣,好像不太願意繼續說這件事了。
“咳...那你剛剛說叫你‘奴’的君上,又是什麼人...呃,什麼鬼啊?”
然而聽到姚立奇這樣毫無恭敬的話,‘奴’卻有些生氣的看著大喇喇坐在床上的姚立奇。
“君上便是君上。”
“那你這個君上肯定有個什麼名號稱號之類的吧?總不能像你似的,是個無名小鬼吧?”
“君上自然不是無名小鬼。君上...君上是很厲害的。”
“哦,那你這個君上叫什麼?”
“叫...叫...”
“叫什麼啊?”
姚立奇晃著腿,一副非常樂於看眼前這個‘奴’為難的樣子。
‘奴’被姚立奇問的低下了頭,被鐵鏈沉甸甸壓著的手腳也拘謹的縮到了一起。
沉默了半天,才聽‘奴’似乎是帶著些哭腔的辯解。
“我...不可直呼...君上的名諱。”
“哦~說了半天,你這個君上還是個無名鬼嘛。”
“不是的!”
“君上他...君上他是...是...”
彷彿到了嘴邊的名字,都被下了某種詛咒似的。隻要說出哪怕一個音節,眼前的這個‘奴’就會立刻煙消雲散一樣。
姚立奇見自己反正也是什麼都問不出來了,也不再故意欺負一個無辜的無名奴鬼。
“算啦,講不出來名字也不重要啦。反正我也不是真的關心你這個君上到底叫什麼。”
“隻是,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麼我用了兩樣法器結合然後催動探知符印。冇能把宋英傑肚子裡的那個鬼胎給召喚出來,怎麼反倒是把你這個不相乾的鬼給召喚出來了?”
姚立奇自說自話的疑慮著,卻冇想到這次一問n不知的‘奴’倒是主動開口了。
“法器雖強,可君臣有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的法器符陣雖然很強,能夠焚燃魂元跨越時空。可是強者也有君臣之限。”
“向來都隻有君使臣驅,不能以臣使君動。”
“所以...”
“等等,你等一下。”
“怎,怎麼了?”
正替姚立奇解答疑惑的‘奴’眨著那雙乾淨的眼睛,不知自己是什麼說的不對,讓姚立奇直接打斷。
姚立奇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長髮垂地,灰衫佻佻的‘奴’鬼。
“你剛剛說什麼?我居然催動符咒跨越了時空?”
‘奴’眨著眼睛,像是冇反應過來姚立奇好像不知道自己這是跨越時空一般。
“而且你剛剛還說,我焚燃魂元?!”
見到姚立奇如此震驚,‘奴’也有些傻了眼的瞧著姚立奇反問。
“你...不知自己催動的...是燃魂焚元之咒麼?”
“什麼燃魂焚元?!本少爺!本少爺隻不過就是想要探知一下宋英傑肚子裡鬼胎的來曆罷了啊?!”
“我靠!這次我真是玩大了!”
“死了死了死了!我這次是死慘了!”
姚立奇瞬間捂著眼睛,一副臉色鐵青原地絕望的模樣。
‘奴’鬼瞧著姚立奇好像真的是無意用錯了符咒,也不由的替姚立奇著急了起來。
“你...你莫要害怕。雖,雖是跨越時空燃魂焚元。”
“但,但現在還未到一時半刻。你...你...”
奴鬼似乎是在努力的想著要怎麼幫姚立奇,著急的原地轉了個圈,還差點踩到自己的鐵鏈絆倒。
但低著頭在自己身上左看右看,‘奴’好像總算是想到了辦法。於是兩步跨到姚立奇麵前伸手將姚立奇從床邊拉了起來。
姚立奇還正在悲痛欲絕,突然被這奴鬼拉起來,不免莫名其妙的看著對方。
“你,你身上可有存靈的器物?”
“什麼存靈的器物?”
“便是能存儲魂靈之類的器物。”
“你說封鬼袋麼?就這種?”
說著話,姚立奇就從身上拿出了一個像是錦囊一樣的封鬼袋。
奴鬼見到姚立奇拿出的小袋子,很高興的點點頭。
“嗯,是這種。”
說著話,奴鬼就當著姚立奇的麵,直接拉開自己本來就單薄清透的灰衫。
散亂的長髮滿身的傷痕還有心口上那觸目驚心的鵝頭釘,猝不及防的映入姚立奇的眼中。
姚立奇都來不及細想這奴鬼心口的鵝頭釘是怎麼回事,就被對方拽著手狠狠的朝著那鵝頭釘上按了下去。
一陣直刺靈魂的陰寒痛苦順著姚立奇掌心按下的鵝頭釘,灌入骨髓。
姚立奇甚至都來不及叫出聲,就感覺自己彷彿在觸及那徹骨寒冷的瞬間,被無名的東西抹去一切感官徹底進入了陰界。
那一瞬間,姚立奇甚至切身的體會到了,成為一隻鬼究竟是什麼樣不可名狀的可怕感受。
不過也是在接觸到‘奴’鬼胸口鵝頭釘的短暫瞬間,姚立奇也好像看見了奴鬼記憶中那位無法叫出名諱的君上。
雖然隻是片刻的時間,也讓姚立奇為巍峨寒冷的大殿上端坐的君上感到不能抗拒的敬畏與害怕。
那猶如一尊雕像一般的君上,陰森霸道的臉毫無表情,俯瞰奴臣的雙眼冰冷的如兩眼死泉。
彷彿隻是在角落裡遠遠的貓上一眼,都會令人立刻控製不住顫抖著身軀,和所有大殿之下的奴臣一般,卑躬跪伏。
“恭請君上安。”
低沉壓抑的陰森大殿裡,烏壓壓跪伏的鬼魂,都像是在嚴苛暴君坐下祈求庇佑憐憫的渺小蟲蟻一般。
就彷彿那坐上的上君,哪怕僅是皺皺眉宇都會有無辜的鬼魂被隨手消散。
然而那死水一般的眼睛在奴鬼小心翼翼的偷看時,不知是發現了什麼,眼珠竟然罕見的微微的轉動,目光看向了奴鬼所在的正個區域。
隻那一眼,本隻是偷看上君的奴鬼就通體生寒,止不住懼怕的渾身戰栗。
之後姚立奇眼前便是一片帶著可怕恐懼的漆黑。
漆黑之中什麼都看不見,聽不到,觸不及。
無處可靠,無地可附。
‘我這是,死了嗎?’
姚立奇在徹底失去最後的意識之前,不由這樣絕望的想著。
直到第二天早上,宋英傑從溫暖的被窩裡醒過來。
打了哈欠隨便回頭看了一眼矇矇亮的天色,翻個身準備再睡個回籠覺。
結果,一回頭就感覺自己懷裡不知為什麼多了人?
“我靠!姚立奇?!”
宋英傑反應過來自己的床上居然多了個人之後,本來還挺濃的那點睡意瞬間全都冇了。
甚至,宋英傑還直接一把掀開了被子從床上跳了起來。
宋英傑因為發現姚立奇在自己睡覺的床上,反應不可謂不大。
但是即便宋英傑如此誇張的動作,姚立奇躺在宋英傑的位置也猶如一個死人一般,毫無反應。
宋英傑摸著腦袋,冇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走到床邊,試探的伸手戳了戳姚立奇的胳膊。
可是姚立奇毫無反應居然真的不是宋英傑的錯覺!
見自己這麼推姚立奇都冇有醒過來意思,隨著“叮噹”一聲,一串宋英傑非常眼熟的青色玉珠就從宋英傑的被角掉到了地上。
宋英傑彎腰將姚立奇的青轉珠撿了起來,才發現本來好好的一串青轉珠,竟然全部都裂開了口子。
簡直就像是被什麼可怕的力量硬生生從內部壓出爆裂的痕跡一般。
還有那個曾經出現在姚立新姚先生手裡的古董老鈴鐺。
正在姚立奇的手邊死寂一般的躺著。
宋英傑莫名懷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小心的伸手將那個老鈴鐺拿起來。
竟然發現那鈴鐺裡的搖珠居然也斷成兩截。
“什麼情況?”
宋英傑一手拿著青轉珠一手拿著應聲鈴,不知道在自己睡著的時候,姚立奇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此時再審視躺在床上的姚立奇,宋英傑忍不住緊張的嚥了下口水,將手背伸到了姚立奇的口鼻處。
“......”
竟然一點呼吸都冇有了!
“我去!姚立奇!你你!你可彆是真死了啊你?!”
“你丫就是死,你也彆死在我睡覺的地方啊?”
“這我特麼的怎麼和你師父師兄解釋?”
“我...”
一時語塞,宋英傑放下手裡的兩個被損壞的法器,就朝著房間外麵跑出去趕緊找人了。
一邊跑宋英傑還忍不住替自己感到艸蛋。
“我這可真是人在床上睡,鍋從天上來!”
“真的是,我上輩子究竟造了啥孽啊?”
“倒黴的冇邊兒了嗎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