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昨晚喝了酒的緣故,第二天我一直迷迷糊糊地睡到中午。
孫貝貝輕輕拍打著我的臉頰:“起床啦,懶豬!”
我打了個哈欠,隻見孫貝貝繫著圍腰,手中還端著一盤香噴噴的紅燒肉,一陣陣肉香撲鼻而來,我頓時覺得饑腸轆轆,伸手就要去盤子裡抓肉吃。
孫貝貝打掉我的手,笑著說:“邋遢!起床再吃吧,飯菜都已經做好了!”
我禁受不住紅燒肉的誘惑,立馬翻身起床,洗漱完畢之後坐在餐桌前麵,一邊看電視一邊享受美味可口的飯菜。
就在我吃得滿嘴流油的時候,電視裡突然跳出一條觸目驚心的午間新聞:“天府陽光酒店昨夜發生火災,幸好消防隊員及時趕到,阻止了火勢蔓延。據消防隊員勘察分析,火災發生在407號房間,而後蔓延到了緊鄰的408號房間,初步估計發生火災的原因是菸頭引燃地毯引起的。在這次火災事故中,407號和408號房間的四名住客全部遇難……”
哐當!
我手中的筷子筆直地掉在地上,在這個瞬間,我的腦海裡一片空白。我不知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難受地捂著嘴巴,直愣愣地看著電視機,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孫貝貝端著菜湯走了過來,她驚詫的看著我:“國忠,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指著電視機,痛苦地說不出話來:“老馬……老馬他們出事了……”
“什麼?!”孫貝貝大吃一驚,趕緊放下手中的菜湯,走到電視機前麵,仔細觀看那條新聞。
半晌,孫貝貝回過頭,滿臉驚恐地看著我:“國忠,407和408號房間不……不就是老馬他們的房間嗎?”
我沉重地點點頭,轉身從椅子上抓起外衣:“貝貝,我們趕過去看看!”
路上的時候,我給王健和盧皓藍打了電話,我讓他們立刻趕往天府陽光酒店。那兩個傢夥還蜷縮在窩裡睡懶覺,迷迷糊糊地問我:“去酒店做什麼呀?”
我對著手機大聲咆哮:“老馬他們出事了!”
半個鐘頭以後,我們趕到了天府陽光酒店的門口。門口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兩輛消防車停在路邊上,四周聚集著不少圍觀的群眾。繚繚白煙從酒店的四樓飄盪出來,火勢已經撲滅了,消防隊員還在清理現場。
王健和盧皓藍也相繼趕來了,他們把車停在路邊,迅速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問:“國忠,這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指著酒店四樓兩個黑乎乎的房間窟窿說:“昨晚酒店的407號和408號房間發生火災,老馬他們……遇難了……”
“啊?!”王健和盧皓藍同時瞪大了眼睛:“怎麼會這樣?”
我揉了揉發澀的眼睛,強忍著心中痛苦:“我也不知道!我們上去看看吧!”
我們幾個越過警戒線往裡走去,兩名消防隊員攔住我們:“裡麵危險,你們不可以進去!”
我對消防隊員說:“死者是我的朋友!我必須得進去!”
消防隊員看見我這張悲痛的麵容,也冇有多說什麼,揮揮手放我們進入了酒店。
雖然隻有四層樓的高度,但我卻像走了四個世紀那麼漫長。每走一步台階,我的心就會微微地戰栗一下,越接近出事地點,我的心就跳得越快,我隻能拚命地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我們站在房間外麵,407號房間和408號房間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裡麵的牆壁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傢俱電器都被燒燬了,隻剩下一堆堆焦炭,空氣中瀰漫著老大一股焦臭味,繚繚白煙從窗戶飄盪出去,幾名消防隊員在屋子裡忙碌地清理著現場。
房間外麵的走廊上,放著四具擔架,每具擔架上麵都放置著一名遇難者的屍體,屍體上麵覆蓋著白色布單。
我顫抖地伸出手去,將白色布單一一掀起來看了看,布單下麵是四具燒焦的屍體,根本分不清楚誰是誰。最後一具焦屍的手腕上還戴著一個玻璃殼都被燒壞了的手錶,我記得這個手錶,這是袁凱手上戴著的。毫無疑問,這四具焦屍正是馬教授師徒四人的屍體。
看著已經被燒成焦炭的屍體,我的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昨天晚上,我們還一起把酒言歡,為何一夜之間我們卻陰陽相隔呢?我記得昨晚我還祝願老馬能夠活著從神農架回來,他還口口聲聲承諾要參加我的婚禮,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上天會如此殘酷呢?他們剛到成都的第一天就發生了這樣的意外,我要怎麼跟老馬的妻子和女兒交代呢?
我暈乎乎的走出酒店,外麵的陽光有些刺眼,我感到一陣陣天旋地轉。
一名消防官員走了過來:“你們是遇難者的朋友吧?”
“嗯!”我無力地點點頭。
消防官員說:“麻煩你們告訴我遇難者的家庭住址和聯絡電話,以便我們儘快和他們的家屬親人取得聯絡!”
跟消防官員做完筆錄,我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車裡。
我默默地抽著煙,一句話也不說,車裡的氣氛格外壓抑。
王健拍打著車門說:“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剛到成都就死了,這也太巧合了吧!”
盧皓藍說:“我也覺著不太對勁,我總覺得這次的火災有些蹊蹺!”
孫貝貝說:“你倆彆在那裡陰謀論了,消防官員已經下了定論,這場火災是由菸頭引發的一場意外!”
巧合?!蹊蹺?!意外?!
在我的腦海深處,彷彿瞬間劃過了一道閃電。
我彈飛菸頭,猛地打開車門。
“國忠,你要做什麼?”孫貝貝不解地問。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我去去就來!”說著,我頭也不回地衝進了酒店。
我再次回到了事發地點,快步走進了407號房間,我記得老馬昨晚就是住在407號房間的。我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不斷用手刨挖著地上的廢礫,希望能找到那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