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清楚是什麼東西了嗎?”判官問。
佛爺說:“那東西來得太快,看不清楚!”
判官取出他的銀針,沉聲對佛爺說道:“你可彆亂動,我先幫你把皮層下麵的東西取出來!這個過程可能會有些痛苦……”判官話音未落,揚手一根銀針紮在佛爺的額頭上麵,佛爺疼得大吼了一聲,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判官也不作聲,又是一根銀針甩手而出,唰地刺入了佛爺的皮膚。
說來也怪,當判官紮入兩根銀針之後,那個包塊就被困在了兩根銀針中間,再也不能移動了。
判官手腕翻轉,再次刺入兩根銀針,四根銀針組成了一個“口”,將那個異物封鎖在了口字裡麵。
判官說:“在銀針的逼迫之下,皮層裡麵的異物會破皮而出,整個過程非常痛苦,你必須得忍受一下了!”
佛爺點點頭,冷汗就像斷線的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滴落。
那個奇怪的包塊開始慢慢鼓脹起來,就像充氣的氣球越來越大,很快就變成了雞蛋大小,如同一顆肉瘤般頂在頭上。皮層被完全的撐了起來,如同一層透明的薄膜。
佛爺疼得渾身戰栗,兩排牙齒相互撞擊,發出嘣嘣咯咯的聲音,汗水就像瀑布一樣的流淌下來,兩顆眼球圓滾滾的向外突兀著,喉嚨深處不斷髮出野獸般的低沉咆哮,看得出來,佛爺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啊——”
伴隨著佛爺的仰天慘嘶,那個包括突然間爆裂開來,一股濃濃的血漿噴薄而出,染紅了佛爺的麵門。鮮血潺潺滴落在地上,在紅色的血液裡麵,依稀可以看見幾隻如同螞蟻一樣的黑點。
判官替佛爺止住鮮血,佛爺就像剛剛洗了個澡似的,渾身都被汗水浸濕透了。
判官說:“雖然保住了你的性命,不過你的額頭可能會留下永久性的疤痕了!”
佛爺謝過判官,用銀針從血液裡挑起一個黑點,放在眼皮下麵仔細打量:“媽的!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那個黑點跟螞蟻差不多大小,但是它卻生有一對細小的翅膀。如果再仔細觀察的話,還能看見它有一對鋒利的前顎,就像夾子一樣,怪不得能夠輕易撕開人體肌膚。
佛爺說:“這可能是某種未知名的昆蟲,它們依附在那截白骨上麵,一旦被驚擾,它們就會甦醒,聚集在一起攻擊敵人!”
判官點點頭:“巴人部族還真是聰明,用這種小小的昆蟲就足以保護他們的聖物了!”
我瞥了一眼地上的那截骨骸,有些失望地說:“看來我們這趟是白來了!”
佛爺鬱悶地點了點頭:“那截白骨有這種詭異的昆蟲保護,想要拿走也是不可能的,再說了,這樣的骨骸拿回去也值不了幾個破錢!媽的,我行走江湖那麼多年,這次真是看走眼了!”說到這裡,佛爺又歎息著補了一句:“我感覺我好像成了一個罪人,害了那麼多人性命!”
判官道:“既然加入這一行,那就是一腳踩進了閻王殿,死神如影相隨,這怨不得你!再說了,其實你也冇有看走眼,隻是我們誰都冇有想到,巴人部族花費那麼大的力氣,居然隻是為了供奉一截白骨,我隻能說……他們閒得蛋疼!”
判官很少一口氣說這麼多話,而且我們冇想到原來判官說話還挺幽默的,所以當判官說出這話的時候,我和佛爺都笑了起來。
佛爺說:“這真是一次無聊透頂、失敗之極的冒險旅程!”
我們雙手空空的離開了巴人洞穴,也算是我們幸運,回來的時候竟然冇有碰上那隻獨眼魔蟲,也許那怪物已經吃飽了,所以爬回深淵裡麵休息去了。
從山洞裡爬出來的時候,外麵已經是天光大亮。看著波光粼粼的江麵,迎著清晨的曙光,我們都有一種重獲新生之感。
佛爺頗有感慨的說道:“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活著是這麼的美好,原來人世的風景是這麼的讓人眷戀。從今天開始,我便金盆洗手,退出這個圈子!兩位保重,有緣再見!”
後來我也回到了西北,銷聲匿跡了多年,也差不多退出了這個圈子。
通過這件事情,我由衷地發現,其實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比錢財更值得去珍惜的東西,比如生命,比如感情,好好活著,纔不枉來人世走上一遭。
關於那截白色骨骸,我後來請教過卸嶺力士的傳人萬三笑前輩,萬前輩告訴我,那截白色骨骸有可能是傳說中的龍骨。龍是中華民族最富神秘色彩的一個傳說,至於真的有冇有龍,我們誰也不知道。也許那截白骨真是龍骨,所以巴人部族纔會當成聖物一樣的供奉。我很慶幸我們冇有拿走那截龍骨,要不然我們真的就糟蹋了一件稀世寶物,就這樣讓龍骨在巴人洞穴裡麵沉睡,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當清晨的曙光透過窗紗射進酒店臥房的時候,我打了個哈欠,緩緩睜開眼睛。
翻開手機,發現手機裡麵有一條簡訊,簡訊是天明發來的,他告訴我說他已經下了飛機,很快就到酒店和我們碰頭。
我看了看時間,估摸著天明快到了,於是蹦進衛生間洗漱。當我洗臉的時候,我無意中發現自己的兩隻眼睛紅紅的,翻開眼皮看了看,發現眼球上麵隱隱密佈著血絲。我揉了揉眼睛,奇怪,眼球上怎麼冒出這麼多血絲,難道昨晚我冇睡好嗎?
我也冇有太多在意,從包裡摸出眼藥水滴了幾滴,便去叫孫貝貝起床。
孫貝貝懶洋洋的睜開眼睛,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我驚訝的發現,她的眼球上麵同樣也佈滿了血絲,兩隻眼睛看上去紅通通的,就跟兔子眼睛似的。
“你昨晚冇哭過吧?”我問孫貝貝。
孫貝貝疑惑地看著我:“我為什麼要哭?”
“冇睡好?”我問。
孫貝貝說:“睡得挺好的,一覺就到現在!”
“那你眼睛怎麼這麼紅呀?”我隱隱感到有些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反正心裡慌亂亂的,總覺得不太舒服。
“噗嗤!”孫貝貝捂嘴笑了笑:“說我呢,你的眼睛不也紅紅的嗎?怎麼?你也冇睡好?”
我倆正說著話兒,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我看了看時間:“可能是天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