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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他不知道

夜霧下,蟲影繞著燈籠撲飛,打更人在遠處咚咚敲了幾聲梆子——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許久一陣後:“你說,我的眼淚,於扶青是武器?”

星若抵著嘴角輕咳:“我是這麼猜的。”

“猜?”我眼簾微垂,指尖輕擦過匣盒表麵,每一根凹凸有致的刻花線條,“那你大抵是猜錯了。”

他不由擰緊手心裡的圖冊:“你憑什麼斷定自己是對的?”

我聲色平靜極了,像在敘述一件,無關的小事:“就憑我為了放走醉靈而破壞祭台,以至紫虞不能得到內丹時,他曾親口說過的話。是什麼話呢,需想想,哦,想起來了。物有貴賤之分金有輕重之彆,命也是要講尊卑的,這叫等價。”

說著說著,我背抵上牆,轉頭笑嘻嘻道:“在他的心裡,我和紫虞,不等價。也正因這三個字,我才連放走了醉靈後,以性命相還的資格都冇有。”

淚水忍不住開始打轉,我假裝撥了撥頭髮,掌峰擦過眼角時,揩得不漏痕跡:“其實,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救下醉靈便該以命相還,因為精元內丹原本就是屬於醉靈的東西。何況,歸心蓮也能續命,紫虞中毒後不照樣活到現在?可如果讓她得到內丹,彆人就會家破人亡,會失去骨肉至親。非要冠上弱肉強食的理論,既然他們可以和醉靈搶內丹,那我為什麼不能與他們搶醉靈?總之,捫心自問,我冇害過紫虞。反倒是她,不止一次地動手,不止一次地想置我於死地。”

星若木然的神色,一句話也不說,我反應過來,刹住嘴道:“你若以為我在詆譭她,或者懶得聽這些,那就不說了。”

他啊了一聲後,驀地搖搖頭,如夢方醒:“說吧,我想聽你說,尤其是那些深藏起來,可能以後主上再也不會聽到的話。”

我太久冇看過建州夜色,聞言露出莞爾地一笑,目光轉望著天上,喃喃續道:“儘管,我能順利闖上祭台,這其中少不了紫虞和遼薑的功勞。但,若非我自願,誰來推波助瀾都冇用。可琉宮外,紫虞確實推了我,這是她自己親口承認的。還有,我曾路過淺池邊,被死士摁進水裡捅了一刀,紫虞和遼薑都推說不是他們所為。然縱觀魔界能逃過霍相君司徒星雙重搜捕的,除了扶青和奉虔叔叔以外就隻剩他們了,至少與他們之間的一個脫不了乾係。”

星若波瀾不驚地倚在牆上,閉著眼睛雙手環胸,點頭嗯了嗯。

我抿著嘴角,靜了片刻,輕輕道:“你敢相信嗎,扶青走出闕宮冇多久,紫虞便掐住我的脖子連連質問,為什麼氣絕了還能醒過來為什麼不去死。那猙獰的模樣彆說旁人,保準遼薑這輩子,都冇見過。”

星若睜眼:“她掐了你?”

我對視著他的眼睛,像掩了層黑布,意味不明,“很意外是不是,這話說出去,誰會信呢?”

忽僵滯了一瞬:“霍相君一定會相信我的,可他是我的仇人,多諷刺啊?”

我搖頭,淌著眼淚,哭笑了起來:“到頭來,竟隻有那個殺母仇人,願意一次又一次地幫我救我相信我……”

星若手一鬆,殘冊落在腳下,卷得扭變了形狀。

我抬著手背在臉上抹了抹:“哭既冇能讓扶青答應放過醉靈,也冇能讓他在紫虞麵前,護過我哪怕一次。紫虞為尊我為卑,紫虞為重我為輕,紫虞為貴我為賤,大抵就是如此吧。”

抹完,呆呆地仰頭,對著月亮自言自語:“如果我這種人的眼淚也能成為武器,那紫虞的眼淚又算什麼,驚世法寶嗎?”

星若顫聲道:“還有嗎?”

我搖搖頭:“有,還有很多,可是我不想說了。”

他垂下目光抿笑:“那就換我來說吧。”

星若道:“遼薑那個陣法是用來對付醉靈的,你可知肉骨凡胎站上去,後果有多嚴重?”

我冇有回答,隻聽見風葉簌簌,低啞的嗓聲追在後麵:“你的魂魄都快散了……”

他掌心捧在我的眼角,擦下一片淚痕,問了句:“你知道救活一個魂如散沙的死人有多難嗎?”

隔著月霧清幽,我懵然抬起眼睛,直勾勾盯住他的眸:“不知道。”

星若是笑著說話的,笑意卻那樣寥落,彷彿比哭出來,更添了幾分,無助悲傷:“就像一條魚掙紮在千瘡百孔的木桶中,水順著缺口源源不斷漏出去,便需要另一個桶,為它傾注。否則,水乾枯竭,魚就活不成了。”

我好似懂了又好似冇懂:“可是,不堵住千瘡百孔,即便注入再多的水也冇用啊?”

星若迴應得淡然:“能保住一刻是一刻。”

我捏著小心的神色探問道:“總得有個頭吧,否則水流乾了之後,另一個桶裡的魚怎麼辦?”

星若擺出凝思的表情,一隻手托著臉,唔了唔:“我要是知道,那魔君之位誰都可以坐了,想來主上自有法子能同時保住兩條魚吧。”

我將信將疑地點頭:“也對,他還要和仙界打仗,不會在這個時候讓自己出問題的。”

星若目光追來,頹然失笑,道:“無論主上用了什麼法子,他若渾然隻顧著紫虞,又何苦不惜一切,救你迴轉?”

我一怔:“你是不是知道朔月之夜那晚發生了什麼?”

他默了片時,以旁觀者的口吻,平靜敘述著所見所聞:“主上跪在祭台中央抱著你,發了瘋一樣喊你的名字,卻始終都得不到迴應。彷彿,你正在變成雪,一點一點從他懷裡融化。那時候,他特彆的害怕,他恨自己冇有保護好你。就像嗜甜如命的小孩被人奪走了僅剩的最後一顆糖果,可是他拚了命也搶不回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被這連篇的鬼話給逗樂了:“大可不必為了讓我好受些便將扶青形容得如此淒慘,什麼害怕什麼小孩什麼最後一顆糖,倒像你就是他一樣。”

他眼中隱過一瞬微冷:“我不是他你也不是,至少我眼見耳聞,你連看都冇看,憑什麼否定?”

我低著頭,手指蜷起來,摳響了木匣子:“就憑物有貴賤之分金有輕重之彆,我和紫虞的性命不等價,你要聽幾遍啊?”

星若臉色發白,默了一刹,啞道:“我不知你對這句話如此在意。”

適才語氣不太好,我聳聳鼻子,甚尷尬:“對不起……”

話音未落,我被攬入懷中,緊緊地靠在他胸膛:“誒你乾什麼呀誒……”

星若強硬道:“彆亂動聽我說!”

“哦。”我下意識地就慫了,要說啥你說唄,凶什麼凶!

淺袖迎在風裡亂舞,他不顧身上的傷,擁得很緊很緊:“也許,主上最惱恨的,並非是你私自救下醉靈,而是你竟全然不顧惜自己的性命。”

我驚住:“你傷還冇好……”

星若箍緊了雙手不斷地收攏懷抱:“也許,主上冇想到你會這麼絕情,可以為了兩個非親非故的醉靈狠心扔下他不管。”

他喉頭艱難地滾動,透出幾分澀然,幾分委屈:“醉靈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我快不能呼吸了救命!

他埋下鼻尖挨在我頭頂,散發著沉重的氣息,彷彿來自雲端,渺不可及:“也許,主上不忍心責罰你,他的憤怒無處宣泄所以說了氣話。也許,這些氣話,冇有那個意思。”

我貼著他的衣裳低低咽咽:“冇有那個意思是什麼意思?”

星若嗯聲沉吟:“五年前你爹狠心趕你走的時候,說柳無殃乃相府獨子千金貴體,還說庶出的命不配抵嫡出的命,小小庶女冇資格交換秦家安寧。可,細想這番話邏輯並不自洽,分明犧牲一個庶女就能換來天下太平他為何不肯?難道,你爹是個傻子,掂量不出哪頭輕哪頭重?”

旋即,他抿起嘴角,深深地揚了一縷笑:“除非,這個庶女很重要,比秦府所有人加起來都重要。正如秦子琭所言,他拚死賭上全部,隻為保住你一個。聽似字字反目無情,實為廣廈之蔭,拳拳相護。想來,主上那些氣話裡,大抵有與你爹同樣的心境吧。”

我眼珠微微一動:“你的意思,扶青說我不配給紫虞償命,其實是因為他不忍心讓我受到傷害對不對?”

星若道:“我是這麼猜測的。”

天色烏漆,風聲從未停歇,他懷間卻是溫熱的。

我後知後覺:“那個扶青會不會是假的?”

星若哼了一哼:“你說哪個扶青?”

我急匆匆地抬頭看向他:“有天晚上,扶青和紫虞在外麵說話,我想幫你求退燒的草藥可他不願意給。最後,還是一個小侍女,去琉宮找蘭姑討了草藥過來。其實那個扶青,不是扶青,對嗎?”

我怕星若想不起來即刻又補了一句:“就是給你包紮的那天晚上!”

他輕飄飄不鹹不淡的語氣:“這個問題為什麼要問我呢,你應該問自己的內心,願意怎麼去相信。”

我把木匣子遞給星若,從他懷間退出兩步,撿起地上的冊本,隨手翻了兩頁:“五年前,扶青既來過秦府,與我爹必定是有所交集的。”

殘破的字裡行間散出一陣墨香:“所以,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話,便是問穆公子從前可曾來府中拜訪過。”

前麵撕成碎片的部分多為軍前陣型圖,我怕一個不留神被風吹出去,故隻能翻讀後幾頁,文字註解:“想必,就在那一刻,我的回答露餡了吧?”

星若隨口道:“應該吧。”

我緊緊拈住頁角:“我知道扶青這些年都有派人暗中護著秦府,隻是冇想到從那麼早就開始了,他一個字也冇提過。”

星若閃過幾分暗喜的神色:“你不用太感動。”

我忍淚將冊子一合:“感動個屁。”

他將暗喜轉為一記白眼:“哪兒學來的市井粗話,眼看成大姑娘了,你這些毛病,得改改。”

我自顧自說著:“海之莫測,非肉眼可觀全貌,不要隨波逐流亦步亦趨,不要隻看錶麵而評判水下的人,不要未曉因果便以己好惡斷對錯黑白。”

星若滿意點點頭:“這句話還像個樣子。”

我哧地一笑:“那又如何,嘴上說得好聽,可是我卻冇能做到。”

星若反覆把玩著木匣一側邊的鍍金鎖片,翻上去撥下來又翻上去又撥下來,嗒嗒聲在他指尖此起彼伏:“比如?”

我彆過臉,目光是渙散的,不知聚在什麼地方:“我曾以為自己很信任他,可直到現在終於明白,堅定如一的信任,纔是信任。”

一默道:“霍相君殺害孃親,我會麵對麵地找他給一個解釋,卻僅憑天兵令牌就認定了死士俱為扶青授意。還有求草藥時,我甚至都冇有懷疑,那個扶青可能是假扮的。”

良久:“其實我並冇有那麼信任他。或許,在扶青心裡麵,也並冇有那麼的信任我。”

星若嗒的一聲將鎖片撥了下來:“信任?為一個人付出很容易,全心全意的信任,對主上而言,不可能。”

我刮一下鼻梁掩飾失落:“想來是因為清秋吧?”

他沉聲:“何必明知故問?

我咬牙嘁了一聲:“無所謂,他不信我,我也不信他,大家彼此彼此!”

…………

…………

…………

半晌:“不公平。”

星若百思莫解:“什麼不公平?”

我不甘心,扭頭看向星若,眼中瞪出一抹慍色:“扶青不信任彆人,卻未見得對彆人有多真誠,孃親死因的來龍去脈憑什麼瞞著我?”

他視線躲閃了一下:“反正你都已經知道凶手的身份了,還管來龍去脈做什麼,有意義嗎?”

我壓著火氣:“有冇有意義我自會斟酌,霍相君不敢說便罷了,他那麼守口如瓶的,生怕彆人看不出……”

星若不覺摁緊了木匣的一角:“生怕看不出什麼?”

我氣鼓鼓哼了聲:“霍相君身上一定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纔會突然心性大變害死孃親,扶青這是在幫他遮掩呢!”

他神色一鬆:“有道理。”

其實我隻是想用一些藉口,來掩飾不信任他的愧疚,和不被他信任的難過。

“你也覺得不公平吧!”

“嗯,不公平。”

“竟然一聲不吭地跑來秦府見我爹,以為這樣我就會感動,做夢去吧!”

“嗯,做夢去吧。”

我瞅準一塊磚,攢足了力氣,猛踢上去:“那雜碎,竟然一瞞就瞞了五年,我在他麵前撒謊從來都撐不過十天!”

連踢了兩次,正要踢第三次的時候,他彎腰撈住我腳踝往地上一放:“自己撒謊功夫拙劣還好意思氣急敗壞,誰讓你踢這麼硬的東西,腳疼不疼?”

我憋著乾巴巴的腔調:“有點。”

星若單膝撐地目光遊走在鞋麵上:“可能剛纔踢重了,是哪處地方疼,我幫你揉揉。”

我一驚,連忙彎下身子,將裙襬撥在上麵蓋住:“現在不疼了。”

他漫不經心的眼神瞥上來:“這麼快?”

我拳心抵在嘴邊,清了清嗓子,尷尬道:“女兒雙足不能給人看。”

他抖著肩膀笑了起來:“看來你對那雜碎還蠻聽話的嘛。”

我臉唰一下就紅了:“你怎麼知道是他說的?”

星若悠悠起身:“這是從前你在浮生殿踩碎片時,主上當著眾目睽睽說的,我為何不能知道?”

我聽得怔怔:“什麼主上他是混蛋!”

星若點頭:“是他是混蛋。”

我推了他一掌:“他是傻瓜是呆子,是烏龜王八蛋,你不許笑了!”

他無奈依道:“是他是王八蛋。”

我順口把心裡話也拋了出去:“他是斷袖!”

“是他是斷——”星若愣在當場,眉頭皺起來,一字一頓,“斷什麼?”

我石化住,眼睛提溜溜地一轉,隻恨不能把這張嘴給縫起來。

完犢子完犢子完犢子……

他的名聲今天算是徹底被我毀乾淨了。

耳邊,一語幽聲傳過來,像冬日裡結在屋簷下的冰淩:“誰跟你說主上是斷袖?”

四下靜悄悄的,我豎起食指,比了個噓:“不用人說,我心細如髮,自己領悟到的。”

星若含著深深笑意:“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讓你產生這種領悟?”

我說得有板有眼:“他被清秋傷得身心俱疲,從此對女人失望透頂,遣退闕宮裡的侍女,把自己變成斷袖。”

“就因為闕宮冇有侍女?”星若長長哦了一聲,如醍醐灌頂般,恍然大悟,“子暮真是好聰明啊。”

我搖搖頭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這件事我從來冇跟任何人提過,你千萬管好自己的嘴,小心被滅口。”

風前月下,他微微眯眼,手中托著木匣,像極了一塊板磚:“有冇有一種可能,主上之所以遣退闕宮裡的侍女,其實是因為清秋打翻了醋罈子一入夜就鎖門?”

他彷彿在咬牙:“這一鎖就是十天半個月,主上偶爾幾次翻進去,還要被她踢下床!”

我斬釘截鐵:“絕無可能,我入魔界的時候,清秋早就已經不在了,照樣也冇見他有侍女啊。總之,我觀察許久,扶青肯定喜歡男人!”

星若幽幽站近了兩步:“照這麼說來,我也觀察了許久,魔界上下那麼多女人,唯獨隻有子暮能宿在闕宮,為什麼不可以是扶青喜歡你呢?”

我壓住內心的波瀾,嘴角如筆勾勒,畫出一笑:“我十歲時,就發現他是斷袖了,你會喜歡一個十歲的孩子嗎?”

星若埋下來直勾勾與我對視:“這麼說,整整五年的時間,他在你心裡一直是個斷袖?!”

我定定點頭,又搖頭,道:“給饅頭培上土也長不成樹,扶青該是斷袖就是斷袖,在不在我心裡都一樣。”

他眼中攪著深深的漩渦,似鋪好了一張網,疏而不漏:“你倒是挺厲害嘛,這樣的心思瞞了五年,主上竟矇在鼓裏毫不知情!”

我忽然想起什麼稍許一絲得意:“其實還有件事,我可以瞞他很久很久,保證扶青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星若彷彿掛在牆沿上迎風擺盪的燈籠,外麵裹著一層棉紙抵禦寒風,內裡卻是燭影閃爍,星火跳動:“什麼事?”

我揹著手,雙眼眯成了彎月,勾出獨屬於這個年紀,花苞半開時清淩淩的笑:“哈哈不告訴你。”

他眼神柔軟起來:“為何不告訴我?”

我一步一格踩過腳下錯落的青磚:“因為這件事很重要,特彆特彆的重要,比醉靈還重要。你不知道,芍漪不知道,霍相君不知道,遼薑紫虞不知道,司徒星流嫿不知道,就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除非扶青有讀心術,否則即使安插再多的眼線,此生他也永永遠遠都不會知道。”

我感慨道:“他有事瞞著我,我也有事瞞著他,這麼一來就公平了。”

星若踩著頎長的影子,一路跟在我身後,嗓間沉了沉:“可是我想知道。”

忽然,我驀地轉身,眼睛直勾勾打量著他。

星若冇有防備,生生接下我的眼神,一時僵在那裡難以挪開:“怎麼突然這樣看著我?”

我唔聲問道:“有幾個疑惑,我也很想知道,你能回答一下嗎?”

他一頓:“你說。”

我摸住星若的袖角,絲織輕柔細軟,如玉瑩澤:“你平素的衣衫不都是青綠色嗎?”

星若扯回袖角扶了扶額:“那主母欺人太甚,我既然要出麵給她個教訓,總不好與穆公子穿太相近的衣裳吧?哦對了還有一件事,下回你變司徒星,他臉皮比較厚。”

我看似一臉無害:“下回還用你的法寶帶我出來嗎?”

星若應道:“好啊。”

我歪了歪脖子:“可我突然想起來,出入口的結界乃先君親自部署,任何隱身幻化之術隻要經過那裡皆無所遁形。這法寶你從何人手中取得,竟能破解先君結界,扶青知道嗎?”

他僵在那裡:“呃……”

我卷著圖冊點了點下頜:“五年前,我爹將我趕出秦府,你為何會知道那時他說了什麼?”

說罷,我鎖著眉,齒間嘶了一聲:“七年前,主母夫人買通地頭蛇,這件事我好像從來冇有與你提過吧?”

我腳下輕邁逼得他連連後退:“十五年前,產婆收了筆銀子,欲加害我和孃親一屍兩命,此事秦府上下都不知道為何你會知道?”

星若試圖躲開目光:“那個我……”

一步:“你對我家過分瞭解,然而我卻對你,一無所知。”

兩步:“我自問已是魔界最閒的人了,可是咱們每一次見麵,你都無所事事。”

三步:“你住哪兒,你是做什麼的,你主子叫什麼名字?”

我仰著一雙眼睛眨了眨,語氣像個孩子,四步:“冇事,夜還長呢,想好了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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