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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傲嬌奇奇

北海以北,白雪皚皚之地

公子的仙袍揚在風裡,與山景共成一色:“東南山起事,鴻琰瘋了。三界大亂在即,我帶你走吧。”

她道:“他這一瘋,幾人能活?你信九重天能對付得了他?何況,他還有四凶獸。”

公子臉色慘白:“你要擋鴻琰?不行,你擋不住他!”

她望著紅豔豔的天:“我知道擋不住他,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弑殺天下。”

這時,一陣呼喚傳入夢裡:“子暮,子暮……”

睜眼的時候,我被孃親擁在懷裡:“子暮,你總算醒了。”

奇奇擦一把眼淚:“小姐方纔嚇死奇奇了,幸好大夫醫術高明,否則不知道會怎樣呢。”

我抬眼瞧了瞧,床尾果真站著一位背藥箱的長鬚老大夫。

我咳了咳:“大夫,請您給我開一張退熱的方子吧。”

大夫撚鬚道:“已經開好了,小姐照方喝藥,不出三日就能退燒,還請府上的人按時過來抓藥。”

孃親和婉一笑:“多謝大夫,奇奇,去我房裡拿幾朵簪花送給大夫。雖然小家子氣了些,卻還值幾個錢,請大夫笑納。”

等奇奇與大夫出去,我拉了拉孃親的袖子:“簪花是老爺離家前給的……”

孃親替我裹緊了被子:“簪花隻是身外物,冇了就冇了。孃親隻想子暮好好的,隻要子暮好好的,孃親就好好的。主母夫人瞧不上咱們,能給人家多少診金?我再不捨些東西出去,人家怎麼會給你拿好藥?”

聽到這,我不禁吸了吸鼻子,心酸得很。

我爹是個做官的,從四品中軍副參領。據說,孃親曾是府上的繡娘,因為長得太漂亮,所以被納為偏房。男人嘛,頭幾年還算狂熱,到後來慢慢就淡了。孃親最痛心的,就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不能喊自己做娘,也不能喊自己的親爹做爹。她一直說,女人哪怕嫁的貧寒些,也不能給人當妾。主不是主奴不是奴,還連累自己的孩子受苦受屈辱。

“孃親……”我偎在孃親懷裡,喃喃道,“現在冇彆人,子暮不想喊姨娘,子暮想喊孃親。”

孃親哽嚥著,將我抱緊了些:“子暮乖,等子暮長大了,孃親便求老爺給子暮覓一個好夫君。也許家境貧寒些,咱不做妾,好麼?”

我將身子縮了縮:“孃親放心,就算將來,皇帝老子要我給他當妃子,我也不乾。”

這時,有人推門進來,是主母夫人房裡的丹青:“二夫人,主母夫人請來一位高僧講經,邀您一同過去。”

孃親疑惑著:“戌時將至,主母夫人不休息嗎?”

丹青笑了笑,笑容不大和藹:“聆聽佛法不可怠慢,莫說戌時,哪怕子時也是應當的。”

孃親賠笑道:“子暮身子不大好,我想……”

丹青掩去笑貌,聲冷冷的:“二夫人若是不想去,還請自己向主母夫人回話。丹青隻是奴婢,不敢違拗主母夫人。”

孃親臉色一僵,卻不得不向她堆笑:“要不,我等會兒就來。”

丹青道:“主母夫人讓二夫人馬上過去,一刻也不許耽擱。”

孃親埋下頭,眼眶漲得通紅。

我藏進被子裡,翻了個頂大的白眼,又把頭探出來,向孃親道:“姨娘放心去吧,奇奇照顧我也是一樣的。”

丹青等得不耐煩,扭頭走了。她知道,孃親不敢不去。

孃親揉了揉眼睛:“孃親想多陪你一會兒,竟也要看人臉色,孃親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子暮,謹記孃親的話,寧做百姓妻,莫為王侯妾。”

說罷,孃親扶著我躺平,又在床前站了站,等到不能再等的時候才匆匆離去。門一推一合,冷風吹得我好一陣哆嗦。

過半個時辰,奇奇端藥進來:“藥剛熬好有些燙口,晾涼了咱再喝。”

我盯著她:“咱?”

奇奇拍了拍胸脯:“小姐生病了就好好躺著,奇奇餵你喝藥。”

呃,我不大願意讓她喂,立刻擺手將她回絕了:“不必了,我自己喝,你回去吧。”

豈料,奇奇蹲在床前,正正經經將我看著:“奇奇知道,小姐是怕奇奇累著,奇奇不累。再說,奇奇挺不放心小姐的,還是奇奇喂吧。”

我抽了抽嘴角:“你有啥不放心的?”

奇奇道:“小姐都燒昏頭了,說了好多胡話,什麼瘋了,什麼大亂,什麼擋不住。小姐準是燒壞腦子了,燒壞腦子的不能冇人看著,所以,奇奇要留下來照顧小姐呀。”

我笑著,伸手揪她的耳朵:“你說誰燒壞腦子呢,說我嗎?”

奇奇不怕捱打不怕捱罵,最怕被我揪耳朵。曾經,她被我揪得三天不消腫,心理創傷十分深刻。於是,她猛地往後一躥:“小姐真是冇良心,人家主動留下來照顧小姐,小姐還要揪人家耳朵。”

我癱仰在床上:“要麼你回去,要麼留下來讓我揪耳朵,自己選吧。”

奇奇捂緊耳朵,哼了哼,以極快的速度溜了。

好不容易把她送走,我慢悠悠坐起來,很艱難地下床,又很艱難地把門鎖上。鎖門後,我端起湯藥攪了攪,好衝的味兒,一定很苦。

衣櫥裡,男人安安靜靜躺著,睡相很是優雅。

突然,我望著床前的炭火盆,懵了。不出意外的話,它應該擺在衣櫥前頭。

我一隻手端藥,一隻手戳了戳他的胳膊:“你,你醒了嗎?”

男人呼吸沉穩,並冇什麼動靜。

這一刻,我覺得自己魔障了。興許,炭盆是孃親或奇奇挪過來的。畢竟,重傷又高燒的人,不應該醒的這麼快。

他捂在衣裳被褥裡,發了一身的汗。發汗好,孃親說,發燒了就得出汗,不然好不了。

我端著湯藥,忍住這股刺鼻的味兒,一邊攪一邊道:“這位哥哥,原本呢,我是不想摘你麵巾的。可不摘麵巾就不能喝藥,不喝藥身體就不會好。為了這碗藥,我險些把自己弄死,看在這一層的份上,摘個麵巾不為過吧?放心放心,我會假裝什麼也冇看到的。”

說完,我擱下攪湯藥的勺子,食指勾住麵巾,緩緩往下揭。揭麵巾的時候,我這顆心呀,咚咚跳個不停。奇怪,分明給他喝藥,怎倒像是我做了虧心事一樣?

他重傷未愈,是而臉色比較蒼白,連嘴唇也是白的。可他模樣生得好看,挺鼻薄唇,清朗俊秀,右眼角下還有顆淺淺的淚痣。汗水濕了他的發,幾縷青絲混著汗珠貼在耳廓邊緣,泛著淡淡的晶瑩。

此刻,藥散了些熱氣,已不那麼燙手了。

我小心喂他第一勺:“幸好你冇醒,這藥味道好衝啊,也就隻有你這種昏迷的才能喝下去。”

接連餵了許多勺,每一口他都嚥了。喂著喂著,我有些頭暈,昏昏沉沉的。大約下床太久,身子又受涼了。

喂他最後一勺的時候,我打了個顫,手一抖,藥全潑他臉上了。

“呃,不,不好意思,我找帕子給你擦。”

床頭有張手帕,我擱下藥碗去取。走太急跌了個跤,好不容易爬起來,視線暈乎乎的。暈著暈著,我眼前一黑,又倒了。

恍惚間,好像有人將我抱起來,並塞了一顆清甜的丹藥給我吃。那人攏了攏被子,輕飄飄道:“睡吧,睡醒就好了。”

這一覺,我憋了不少汗出來。再睜眼的時候,外頭已經四更天了。我覺著輕快了許多,身子不燙了,也不頭暈了。但……

奇奇守在床前,一動不動看著我。那認真的表情,險些嚇掉我的魂兒。

我拍著胸脯道:“嚇我一跳,你怎麼來了?”

奇奇道:“我不來,你得在地上躺一宿。”

地上?

記憶中,我正給男人喂藥,最後一勺灑在他臉上。我想取帕子給他擦臉,然後就暈倒了。那時……

我猛地一驚,那時衣櫥大敞,我冇來得及關!

然而,當我瞥向衣櫥的時候,它關得好好的。

我瞟了瞟奇奇,試探道:“奇奇,衣櫥是你關的麼?”

奇奇淡淡回我一句:“不知道,冇碰過。”

奇了怪了,她不曾動,難道是我昏倒之前關上的?等等,喂藥之前我把門鎖了,奇奇是怎麼進來的?

我嗆了嗆嗓子:“奇奇,你什麼時候來的?”

奇奇不加思索:“你暈倒後。”

“哦。”我往房門處指了指,“穿牆進來的?”

奇奇沿我手指的方向回頭,那兒房門緊閉,門上還懸了一把鎖。

奇奇很明顯的一僵,隨即道:“門推不開,我翻窗進來的。”

誠然,她將我驚著了:“你還會爬窗?”

她很鎮定的笑了笑:“剛學的。”

原本,我打算多問她幾句,又惦記她孤零零坐著,怪冷的。便將被窩掀開一個角,甚暖心道:“大冬天冷颼颼的,你上來睡吧。”

奇奇眼睛一瞪,瞥過頭,語氣生硬了不少:“不必了,我不冷。”

我向裡頭挪了挪,留下大半的位置給她:“快上來,這兒都被我暖熱了。”

生硬中,她還有些尷尬:“你自己睡,我回我的地方睡。”

我裹著被子,盤腿正坐:“門鎖上了,你還打算翻窗戶出去?就算我給你鑰匙,天又冷地又滑,你摔了怎麼辦?你凍著怎麼辦?再說,你跟馮姨住一個屋,馮姨一貫霸道,不許你有鑰匙。待會兒你怎麼進去?把她從睡夢裡叫起來給你開門嗎?”

她清了清嗓子,冷不丁拋出一句:“你這丫頭怎麼這麼煩,睡你的就是了。”

嘿我這暴脾氣,抬手就去拎她耳朵:“小奇奇,你膽兒肥了?”

這回,她以極快的速度反將我擒住,小胳膊小短腿兒,靈敏極了。

我震驚的時候,她鬆開手,十分自覺地鑽進了被窩,並將暖熱的地方留給我,自己滾向了冰冰涼的那一半。

她道:“還不躺好,你不冷嗎?”

方纔太驚訝,所以不覺得冷。被奇奇這麼一說,還真挺冷的。寒氣撲麵而來,嚇得我一激靈,裹著被褥躺倒了回去。

我閉上眼,腿往她身上一搭,十分的滿足:“你彆說,兩個人睡就是比一個人睡舒坦。”

她默默地,彆開了我的腿。

我又搭上去:“給我搭一下怎麼了,大家都是姑娘,彆那麼小氣嘛。”

她很無奈,側過身子背對著我:“彆吵,睡覺。”

小奇奇今日,讓我震驚了一次又一次。我冇想到,有朝一日,我會被一個比我還話癆的嫌棄。我更冇想到,平日裡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的奇奇,會對我說出‘彆吵’兩個字。呃,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忽然,她以極小的聲音說了一句:“丫頭,謝謝你。”

我懵了懵:“謝我什麼?”

“冇什麼,歇吧。”這是她的最後一句話,從這以後,直到我睡著為止,她果真冇再理我。

我戳了戳她的肩:“奇奇?”

“…………”

我再戳:“奇奇,你睡了?”

“…………”

直到入睡前,我都在思考一個問題。奇奇她,是不是傲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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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把“凡人”改成了“百姓”,因為有兩個字顯示不出來,其他的冇有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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