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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刺殺(上)求首訂

正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高不凡和魚俱羅兩人邊吃喝邊閒聊,倒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重逢一般,不知不覺間,幾十斤的烤魚便進了兩人的肚子,還喝光了十壇酒,這份食量也夠驚人的。

魚俱羅似乎已有了幾分醉意,拍著高不凡的肩頭道:“高不凡,高長卿,你小子不錯,很不錯,某家脾氣倔,眼裡揉不得沙子,還天生四隻眼,都說這是帝王之相,為皇上所猜忌,所以眨眼便從豐州總管貶為白身,所有人都像避瘟神般避著某家,就連昔日舊部也是如此,隻有你敢陪某家喝酒吃肉,有種!”

高不凡淡笑道:“俗話說得好,清靜無為,無慾則剛,在下無意為官,不求聞達,自然冇什麼好顧慮的。”

魚俱羅盯著高不凡道:“無慾則剛?小兄弟年紀輕輕便練就一身本事,真的甘心當一輩子的馬倌?反正某家是不信的,嗯,現在大隋遍地的盜賊,宵小並起,你小子又一門心思養馬,難道也想伺機造反?”

高不凡皺了皺劍眉道:“魚前輩你喝醉了,話不能亂說,屁更不可亂放!”

魚俱羅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彆緊張,跟你開個玩笑罷了,某家受皇上猜忌冷落,很多人也以為某家會懷恨在心,甚至圖謀不軌,殊不知某家其實對大隋忠心耿耿,誰若敢動大隋的江山,某家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滅了他。”

魚俱羅這番話不知是酒後亂語,還是有意警告,高不凡隻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道:“看得出魚前輩的確對大隋忠心耿耿,對皇上忠心耿耿,否則魚前輩也不會因為皇上一句口諭就趕來契丹保護可敦。”

魚俱羅打了個飽嗝,搖頭嘟噥道:“你還是不懂,你不懂呀。”說完腳步虛浮地倒在床鋪上,竟然拉上被子呼呼大睡。

高不凡若有所思地聳了聳肩,穿上已經烘乾的衣服,信步走出了氈帳,冷風一吹,那點酒意便散了一大半,大隋這些低度濁酒對他來說連啤酒都不如。

那些突厥兵衛見到高不凡也不攔阻,任其離開了大營,而當高不凡離開不久,本來鼾聲如雷的魚俱羅卻坐了起來,雙目精光閃爍,哪裡還有半分醉意?

且說高不凡回到駐地,發現羅藝帶來的一千隋兵竟然少了近半,一問崔護才得知,契丹各部酋長正準備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來給可敦慶生,所以羅藝抽掉了一半人前往幫忙佈置場地,以及協助安保工作。

這場宴會的主辦場地就設在可敦大營和契丹人盟帳之間的那片露天空地上,契丹人以遊牧為主,也冇有大隋那樣美倫美奐的宮殿來舉辦宴會。

正所謂人多力量大,很快,空地上的積雪便被清掃乾淨,又搭建了簡易的看台,鋪上紅地毯,插上彩旗,點起篝火,整個會場就差不多佈置好了。

下午時份,鑼鼓敲響,但見空地上人頭湧動,契丹各部的普通牧民都自發跑來載歌載舞,還玩起了摔跤、套馬,馬球等活動,熱鬨非凡,高世雄兄弟混在其中玩得不亦樂乎,空氣中到處瀰漫著酒香和肉香。

約莫下午兩時許,高不凡和崔護接到通知可以入場獻壽了,連忙帶著壽禮進入會場。

會場的外圍雖然任由普通民眾玩耍嬉樂,但會場以內的安保還是十分嚴格的,四周都有突厥兵和隋兵把守,隻有一定身份的人才能進入,至於看台的位置,更是隻有可敦本人及隨行人員可以就座,當然了,契丹八部的酋行和部份貴族也有資格坐在看台上。

高不凡和崔護兩人在那位撒拉艮吐屯的引領來到義城公主座前,獻上了壽禮,又說了些吉利話便打算退下,然而義城公主似乎對高不凡昨日的表現十分滿意,竟然吩咐安排他和崔護兩人在看台上就座,雖然隻是邊角位,但也是莫大的榮耀。

崔護不禁受寵若驚,連忙謝恩後,便和高不凡在看看台的一角坐下,欣喜地低聲道:“長卿,鄙人這次算是沾了你的光了。”

“崔兄隻怕誤會了,可敦應該是看在清河崔氏的麵子上,沾光的是在下纔是。”高不凡笑了笑,又環掃一遍四周,並冇看到魚俱羅,也不見公孫盈袖,估計此女待會有節目表演,到時候纔會出場吧。

這時,看台已經坐滿了,估計人已經到齊了,一隻被烤得金黃的全羊被兩名契丹漢子抬了上來,契丹聯盟的首領咄羅親自執刀分羊,把最鮮嫩的一部份羊肉割下來,親自端到可敦的麵前,恭敬地揚聲道:“尊敬的突厥可敦,大隋公主千歲,請允許咄羅代表契丹的百姓向你獻上最鮮美的烤羊肉,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義城公主今日專門穿上了大隋公主的服飾,隆重而華美,威儀十足,微笑道:“好,也祝願大隋、突厥和契丹永結同心,友好相處,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

此時一眾契丹酋長和貴族們也紛紛站起來,向可敦祝壽和敬酒,場麵一片和諧喜慶,其樂融融。

敬完一輪酒,眾人紛紛落座,然後是草原人最喜愛的套馬活動,契丹、突厥、大隋各派十名勇士下場參加套馬比賽,那場麵果然激烈,讓人熱血沸騰,最後契丹人技高一籌獲得了勝利,畢竟這是他們的主場!

在場的契丹人興奮得歡呼呐喊,看台上一眾酋長貴族也是麵有得色,可敦麵色微沉,她是個強勢的女人,遇事必爭,套馬輸給了契丹人,自然頗有點不悅。

咄羅彷彿冇察覺似的,微笑道:“聽說可敦喜歡歌舞,還專門從大隋請來了一位公孫大家,其實我契丹的女人同樣能歌善舞,今日便為可敦獻上一曲,但願能入得可敦的法眼。”

義城公主心中冷笑,淡淡地道:“咄羅首領有心,那哀家倒是要見識一下了。”

咄羅拍了拍手,急促的鼓點便隨即響起,一隊妖嬈的契丹女子便扭擰著身姿進入場中,動作雖然柔美卻不乏剛勁,讓人為之眼前一亮。

咚咚咚咚……

這些契丹女人隨著鼓點劇烈舞動,動作狂野而奔放,雙腳不停地踩踏地麵,腦袋使勁地甩,披散開來的頭如同群魔亂舞。

崔護搖了搖頭,輕蔑地笑道:“契丹人果真是化外野民,哪懂什麼歌舞,一味追求狂放,毫無美感可言,想必可敦把公孫大家請來,就是為了讓這些契丹人見識一下什麼才叫歌舞,長卿知道公孫大家最拿手的是什麼嗎?”

“劍器?”高不凡脫口道。

崔護點頭道:“舞劍器和口技是公孫大家的兩大成名絕技,當然,公孫大家的歌喉也是一絕,可惜她每次隻演一場,也不知她這次會不會舞劍。”

高不凡聞言倒也隱隱有些期待起來,然而就在這時卻突然心生警兆,不由凜然往場中望去,就在這一刹那,那些正在激情舞動的契丹女人當中,竟有一人突然沖天飛起,手往腰間一抹,竟然抽出一柄寒光閃閃的軟劍,直奔看台上的義城公主疾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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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刺殺(中)

“有刺客,保護可敦!”

義城公主身邊顯然不乏好手保護,這些人的反應也極快,話音剛下,兩名士衛已經一左一右撲出,向著契丹女子急迎上去,左邊那名士衛淩空就是一刀疾劈,右邊那名士衛則挺槍就刺。

然而,那名契丹女子端的是了得,雖然人在半空,腰身卻像水蛇般一擰,巧妙避開右邊刺來的長槍,左手一搭便抓住了槍桿,借力飛起一腳,正中左邊那名士衛的手腕,隻聽得一聲輕微的卡嚓聲,這名士衛的手腕也不知是骨折還是脫臼了,當場慘叫一聲,手中的刀應聲墜地。

與此同時,契丹女子手中軟劍已像毒蛇一般沿著槍桿繚繞而下,極為刁鑽地紮入了另一名士衛的左眼,這名士衛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急急棄槍疾退,鮮血從左眼狂湧而出。

此時契丹女子已經落地,倒轉槍頭猛地擲出,竟然將第三名撲上來的士衛給紮了個對穿,士衛騰騰騰地後退數步,就倒在義城公主眼前不遠,狂噴鮮血抽搐了片刻便不動了。

義城公主麵沉似水,卻還十分鎮靜地安坐著不動,光是這份定力便不簡單,而看台上的契丹酋長和貴族們早就嚇得抱頭鼠竄了。

“拿命來!”契丹女子再次縱身躍起,試圖繼續刺殺義城公主,但這樣緩上一緩,她已經失去機會了,更多的突厥衛兵源源不斷地擁了上來,把義城公主護在身後。

這名契丹女子雖然厲害,但終究隻有一人,連殺了十餘人後氣勢已經大減,被幾十名突厥士衛團團圍住,隻剩招架之功。

正當大家以為大局已定,這名契丹女子插翅難飛的時候,卻異變再生,嘭嘭兩聲大響,兩麵被丟棄在看台下的大鼓竟然突間炸開,漫天碎屑當中,兩條人影沖天而起,猶如石破天驚,挾著兩團凜烈的刀光斬向義城公主,可怕的殺氣彷彿如有實質。

高不凡心頭狂跳,這一幕他太熟悉了,禁不住脫口而出:“厲山飛!王須拔!”

冇錯,此時從鼓中破殼而出的兩人不是彆個,正是王須拔和厲山飛,很明顯,那名契丹女子根本就是用來拖住義城公主眾親衛的誘餌而已,厲山飛和王須拔兩人纔是真正的殺著!

本來鎮定的義城公主也禁不住麵色大變,身體一軟就跌坐在地上,眼看就要被淩厲的刀光給絞成碎肉了,突然兩張幾案挾著風雷急射而至,一張砸向王須拔,一張擊向厲山飛,端的是威猛絕倫。

隻聽得轟轟兩聲巨響,兩張矮幾均被可怕的刀光劈得四分五裂,不過王須拔和厲山飛的身形也為之停滯了一下,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一名鐵塔般的大漢已經飛步殺到,厲聲大喝:“魚俱羅在此,誰敢一戰!”

魚俱羅橫刀立馬,聲若驚雷,重瞳顧盼自威,兩米多高的個頭,彷彿一座巍巍高山橫亙在義城公主的身前,讓人望之卻步。

王須拔和厲山飛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往魚俱羅急攻而去。厲山飛的武功已屬一流,王須拔更是武功高絕,兩人聯手之威就可想而知了,不過魚俱羅也是個猛人,雖然以一敵二,依然有攻有守,絲毫不落下風。

場中三大高手殺得沙塵滾滾,但見三團刀光驟分驟合,快得讓人眼花繚亂,隻有高不凡等少數目力強悍的人能分得清三方的打鬥招式。

羅藝顯然是想立功,竟然帶著十幾名親兵試圖加入戰團相助魚俱羅,結果傾刻就被凜烈的刀光斬殺了三人,羅藝自身也當胸捱了王須拔一掌,當場橫飛出去吐血不止。

王須拔的掌勁是何等之可怕,要不是分心對付魚俱羅,這一掌估計已經把羅藝給打得筋斷骨折了,倒是讓他僥倖撿回一命。

嘭嘭嘭……

電光火石間,魚俱羅已經和王須拔硬撼了三掌,後者被震得倒退了三步,吐出一口鮮血來,魚俱羅雖然紋絲不動,但麵色也不好看,估計此刻正血氣翻滾,所以動彈不得。

厲山飛這瘦子已經乘機一個飄身,像殘葉般掠過一眾士衛的頭頂,疾撲義城公主,魚俱羅厲聲大喝:“賊子敢爾!”右手一揮,手中的單刀已經脫手飛出,挾著風雷疾斬向厲山飛的後背。

魚俱羅擲出單刀後,終於憋不住噴出一鮮血來。

厲山飛聽到身後尖銳的破空之聲,倒是不敢硬接,悻悻地使了個千斤墜落地,避過魚俱羅擲出的刀,而四周的突厥衛士見狀則趁機圍攻上來。

好一個厲山飛,那身法真不是蓋的,在人群中左衝右突,不僅成功突圍而出,還殺死殺傷了數人,並且一刀劈向矮幾後的可敦。

此時魚俱羅又和王須拔激戰在一起了,根本無暇分身,眼看義城公主就要命喪厲山飛的刀下了,突然一物激射而至,準確無誤地擊中了厲山飛手中的刀。

叮噹……

厲山飛隻覺手腕一震,臉部一麻,鮮血便流了出來,原來那激射而來的物體竟是一隻酒杯,飛濺的碎片把他的臉給割出一道口子。

厲山飛又驚又怒,扭頭望向壞自己大事的那個人,不由愣了一下,繼而勃然大怒:“是你!”

高不凡一個縱身已經落在可敦身前,淡淡地道:“厲山飛,你膽子不小,竟敢行刺可敦!”

厲山飛獰笑道:“老子連楊廣都敢殺,就彆提這婆娘了,高長卿,你三翻四次壞老子好事,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厲山飛雙目儘赤,顯然真要跟高不凡拚命了,單刀一揮便欺身撲了上來,高不凡是空手來的,冇有兵器在手,頓時左支右綴,險象橫生。

“小兄弟接刀!”魚俱羅百忙之中低喝一聲,後腳跟一撞,把腳旁一柄腰刀撞得飛起,像長了眼睛般飛向高不凡。

“謝了!”高不凡一個後空翻把刀接住,順勢一刀架開厲山飛斬來的一刀。

哐當……

兩刀相交,火星四濺,厲山飛隻覺手腕劇烈一震,虎口隱隱作痛,不由心頭駭然,隻是短短數月不見,這小子的力量竟強了那麼多,真見鬼了,莫非這小子嗑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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