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鐺!
聽到斥候的稟報,竇建德身型劇烈一震,手中酒杯脫手落地,眼神中迸射出極度的驚愕,呆呆地望著斥候。
原本信誓旦旦的孟海公更是駭然色變,嘟囔著:“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原本一直在一邊靜靜喝酒,彷彿與世無爭的高談聖突然間離席而起,抓住斥候問道:“你看清楚了,那真的是徐圓朗的首級?”
朱溫此時冷笑一聲,頗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高將軍,隋軍既然掛出了首級,會是個無名之輩嗎?”
高談聖聞言內心一陣顫抖,他所部的戰鬥力比徐圓朗高不了多少,要是隋軍這次挑了他作為伏擊目標,恐怕現在他的人頭也應該已經掛在外麵隋軍的旗杆上了吧!
想到這,高談聖不由得一陣後怕,喃喃自語道:“太可怕了,隋軍的戰鬥力真的是太可怕了!”
高談聖雖然是自言自語,但是說話的音量卻不低,堂內眾人都聽見了他說的話。竇建德麵露不悅,正想斥責幾聲,卻見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清麗的聲音。
“隋軍已經兵臨城下,同僚慘死隋軍之手。高將軍不想著如何擊退隋軍為同僚報仇,卻在這裡感慨隋軍戰力強悍,小女子實為不恥。”
伴隨著這一聲斥喝,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將軍大步走進了殿堂,讓堂內眾人眼前一亮,朱溫更是感歎道:“世間竟有如此佳人!”
竇建德看到進來的女將,不由得皺了皺眉,板起臉孔怒喝道:“線娘,你一個姑孃家不好好待在家裡,怎麼成天往軍營裡跑,這裡是你一個姑孃家該來的地方嗎?”
此女正是竇建德的掌上明珠竇線娘。
竇線娘聽到竇建德的斥責聲,小嘴微微撅起,嘟囔道:“父王,兒臣不喜歡那些刺繡,兒臣就喜歡征戰沙場,為父王掃平天下。”
竇建德不滿地瞪了她一眼,“胡鬨,你是父王的掌上明珠,要是有個萬一,父王豈不遺憾終生?”
竇線娘微微一笑:“父王,兒臣的武藝您還不清楚嗎?您放心,上了戰場兒臣絕對不會拖您的後腿的。”
竇建德苦笑一聲,暗道這個女兒已經被自己慣壞了,無奈地長歎一聲道:“也罷,今日你就遂父王一同出陣吧。”
竇線娘麵露喜色,躬身說道:“兒臣多謝父皇!”
滎陽城下,上千張戰鼓齊鳴,聲音震天動地。二十萬隋軍整齊劃一地在城外擺開了陣勢。
前軍處,常遇春躍馬橫刀,李嗣業、周德威兩員猛將各持兵器拱衛在兩側。身後的一萬騎兵一字排開,手舉長槊,槊尖閃著森然的寒光。
騎兵之後是四萬步兵,最前方的是一萬五千刀盾手,身披黑色重甲,一手持盾,一手舉刀。在盾牌手後是兩萬長槊手,手持長槊,身上穿的明光甲還隱隱有些發亮。最後麵的是五千弓弩手,手拿長弓,身後揹著一桶箭壺,聚精會神地盯著前方滎陽縣的城門。
隋軍左右兩翼,同樣也是五萬大軍,領軍大將分彆是薛仁貴和王仁則。
畢竟王世充所率領的洛陽軍有五六萬之多,而楊杲也不可能將王世充所部分割開來使用,所以隻能讓他們獨成一軍拱衛側翼。
但是楊杲也不可能將側翼放心大膽地交給王世充,所以左翼主將乃是王世充的侄兒王仁則,而王世充則是緊跟在楊杲身邊。
中軍處,一身金甲的楊杲手提方天畫戟,胯下雪蹄烏騅馬,一臉肅穆地佇立在黃羅傘蓋下,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滎陽縣的城頭。
身後劉伯溫、李靖、王世充、房玄齡、宇文承都、沈光、楊業等一眾文臣武將策馬而立,靜默不語。
在這諸多文臣武將當中,隻有王世充一人一直低著頭,顯得十分頹喪。
今日這一戰,楊杲寧可讓自己剛剛慘敗一場的侄子王仁則統領左翼的洛陽軍也要將自己留在中軍,擺明瞭是對他的不信任。這讓一向自認為最擅長演戲蠱惑人心的王世充頗為受傷。
楊杲扭頭看了王世充一眼,冷笑一聲。來自千年以後的他當然不會被王世充的作秀所欺騙。現在之所以留著王世充是因為他在洛陽城內聲望很高,軍心民心都向著他。所以楊杲打算利用他的威望守住洛陽城,好讓他安心地恢複中原的民生。
咚咚咚!!!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功夫,滎陽城牆上也響起了轟鳴的戰鼓聲。
竇建德在一眾大將的簇擁下走上了城牆,望著城下隋軍整齊的隊列,麵色凝重地回頭說道:“怪不得隋軍能夠連連擊敗瓦崗,生擒李密,覆滅徐圓朗。觀城下的隋軍隊列嚴整,旗幟整齊,進退有度,的確是少有的精銳啊!”
竇建德此言一出,身後眾將儘皆紛紛不平,一員身長約有七尺八寸,黃臉長鬚,左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的大將憤然出列說道:“大王為何長敵軍士氣,滅自己威風?隋軍固然訓練有素,但我們河北的兒郎絕不會輸給任何人。末將請求出城搦戰,摧敵鋒於正銳!”
眾人詢聲望去,請戰之人不是彆人,正是號稱大夏國第一猛將的王伏寶。
竇建德剛剛誇耀隋軍一番,目的就是為了激一激手下的這幫強兵悍將們。見到王伏寶憤然請戰,嘴角微微上翹,點了點頭說道:“王將軍你是我大夏第一猛將,千萬彆讓孤失望。”
“大王放下,末將今日不斬幾個隋狗,誓不回城!”
王伏寶大笑一聲,提了他的七寶措金刀下了城樓,出了城門,縱馬奔至隋軍陣前,大吼道:“王伏寶在此,楊杲小兒,還不快快出陣受死!”
“王伏寶小兒休要猖狂,看我王要漢前來取你人頭!”
前鋒處的常遇春正打算差令李嗣業出戰,卻不料王仁則麾下的一員副將王要漢不得軍令,直接催馬出陣,妄圖搶功。
“不自量力!”
王伏寶冷哼一聲,拍馬舞刀迎擊而上。眨眼間,兩人已經錯馬而過,王要漢的坐騎上已經隻剩下一個無頭屍體。
王伏寶一刀斬了王要漢,手中大刀向著隋軍陣前一指,傲然說道:“隋軍中有冇有能打的?彆再讓這種廢物出來送死了!”
“好!好!好!”
滎陽城頭上的夏軍士卒紛紛舉起手中長槊高聲叫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