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一群亂臣賊子,他們眼裡哪裡還有朕這個天子,一群自私自利之輩,說的還這麼大義凜然,杲兒年幼,哼,無非是怕杲兒登基觸犯他們的利益!”
禦書房內,楊廣氣的麵色鐵青,胸膛劇烈地起伏,聲嘶力竭地大吼著已發泄自己的憤怒。
在一旁侍立的虞世基嚇得練練勸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千萬不可傷了龍體啊!”
“息怒?”楊廣殺氣四溢地說道:“你讓朕如何息怒,朕還是個皇帝嗎?朕就是這幫自命清高的文武百官的傀儡!”
虞世基嚇得趕忙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說道:“陛下萬萬不可出此亡國之言,大為不吉啊!陛下您是真龍天子,怎麼可能是傀儡呢?”
“呼!”
被虞世基苦口婆心地勸了良久,楊廣總算是冷靜了下來,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瞥了一眼仍在一旁砰砰砰磕頭的虞世基,淡淡說道:“起來吧!”
“謝陛下!”
楊廣的聲音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充滿著殺氣,虞世基明白楊廣已經冷靜了下來,暗暗送了一口氣,緩慢地爬起身來,恭敬地站在一旁。
楊廣滿意地看了虞世基一眼,沉聲說道:“今日朝會之事,你怎麼看?”
虞世基沉思著說道:“劉權、獨孤明都是曾經侍奉過元徳太子的老人,宇文述將軍和趙王殿下一向不和,他們的反應其實都在預料之中,隻是微臣冇想到的是裴矩居然會支援趙王殿下入主東宮!”
楊廣冷笑一聲,“這隻老狐狸,他是一早就看出來這是我的意思,所以纔會站出來支援你!”
虞世基小心翼翼地說道:“但是陛下,裴矩至少已經表態支援趙王殿下,這也算是一個難得的好訊息吧!”
楊廣不屑地冷哼一聲,“這隻老狐狸不會輕易下注的,他今日雖然表態,但是你看裴蘊、裴世清、裴宣機這些裴家人有哪個表態了,這隻老狐狸隻是做個姿態罷了!”
“那陛下不若召回趙王殿下,讓殿下出麵拉攏朝臣?”虞世基提出建議,“殿下現在不在江都,群臣對其又不甚瞭解,所以今日纔會有這麼多人反對,若是殿下回到江都,以他的才能想必至少能改變四成朝臣的看法。”
“晚了!”楊廣無奈地搖了搖頭,“昨日朕剛剛收到杲兒的奏報,他請命率部北上收複南陽郡,打通從江都到關中的道路。此時此刻,他恐怕已經在南陽境內了!”
“什麼?”虞世基大吃一驚,不安地說道:“陛下,眼下新年將至,趙王殿下在新年關頭卻不會宮與陛下團聚,恐怕容易被人抓住非議啊!”
“朕又何嘗不知?”楊廣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但是杲兒也說的很清楚,新年將至,反賊也一定會放鬆警惕,這正是進兵的良機啊!若是他拿下南陽,打通回關中的道路,對他入主東宮會更加有利啊,而且朕也不希望他過多地依賴那些大臣們!”
“微臣明白了!”虞世基沉穩地拱了拱手說道。
時光飛逝,新年眨眼便到了。雖然天下大亂,就連原本最忠誠的驍果大軍也因為心念家鄉而出現了小規模的逃亡潮流,但是楊廣喜愛排場的性格卻依舊冇變,除夕夜裡仍舊在宮中大擺宴席歡慶新年。
江都宮,文安院。
楊廣早早擺下了一桌宴席,和皇後蕭氏、愛妃陳婤還有長孫楊倓、女兒南陽公主、出雲公主、駙馬宇文士及以及一直幽禁在皇宮大內的齊王楊暕一同歡度新年!
楊暕自從大業九年因為私通妃姐和厭次之事被楊廣知道後就一直遭到冷落,雖然齊王的王爵還在,但身邊的親信全部都被楊廣清洗了遍,行動也受到限製。
自知與太子之位無緣的他心灰意冷,整日縱情酒色,哪怕今日是在楊廣麵前,他也照樣旁若無人地大口大口地灌酒。
其他人在楊廣這個皇帝麵前都是恭恭敬敬,正襟危坐,楊暕這麼與眾不同的行為很快便引起了楊廣的注意。
望著次子浮腫的眼瞼、蒼白的臉色,楊廣不由得臉色一沉,冷哼一聲,“暕兒,今天是年夜,你怎麼隻顧自己一個人喝酒?”
楊暕頭也不抬一下,又給自己滿滿地斟了一杯,舉起酒杯冷冷說道:“父皇覺得兒臣如今除了一醉方休之外還能乾些什麼?”
“你。。”楊廣頓時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厲聲斥罵道:“逆子,朕殺了你!”
“陛下息怒!”一旁的蕭皇後聽出了楊廣語氣中的殺意,嚇得她慌忙離席而出,走到楊廣麵前跪了下來,低聲啜泣道:“陛下息怒,暕兒隻是喝多了!”
“皇祖父息怒啊!”燕王楊倓也是離席而出,沉聲跪諫道:“皇祖父,新年是一家團圓之際,皇叔可能是冇見到小皇叔胸中鬱悶多喝了幾杯這才失態,還望皇祖父饒他一名啊!”
“倓兒真是好算計啊!”楊暕聞言冷冷一笑,“你這是替我求情還是在乾嘛呢?”
“哦,我明白了!”還未等楊倓說話,楊暕又故作恍然大悟狀,似笑非笑地說道:“你這是想告訴父皇,除夕之夜杲弟卻不回宮和家人團聚,與禮法不合,此為不孝之舉,想讓父皇對杲弟心生埋怨,斷了他立杲弟為太子的念頭吧!”
“你。。。”楊倓氣的麵紅耳赤,“你這是汙衊,汙衊!”
“我汙衊你!”楊暕不屑地冷笑道:“這世上還有比你更會汙衊的人嗎,我床下的那幾個刻有你們生辰八字的小人到底怎麼來的,你應該最清楚了!”
楊倓聞言心猛地一提,強裝鎮定地說道:“皇叔,你到底再說些什麼,侄兒知道你厭惡侄兒,但也不必如此汙衊侄兒吧!”
楊暕哈哈大笑道:“皇侄啊,你做事還是不夠謹慎,怎麼不殺了當年替你放木偶的小太監趙安福呢?”
“什麼?”楊倓勃然色變,本應藏在心底的話脫口而出,“趙安福在你手裡?”
話一出口,他就暗叫不好,惴惴不安地扭頭望向楊廣,卻見楊廣正麵色陰沉地盯著自己,結結巴巴地說道:“皇祖父,您。。您聽我解釋!”
“不必了!”楊廣強忍著憤怒說道:“朕身體欠佳,想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