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軍大統領是皇室李家之人,李過,他是目前順國國主李成的侄子。
張誌孝是他最信任的心腹,所以李過才把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他。
張誌孝也很感激李過的知遇之恩,雖然知道這個任務非常沉重,但依舊毫不猶豫的接了下來,並且到達滄羊郡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征糧。
他知道在這個時候什麼纔是最重要的東西,隻有不斷糧,張誌孝相信訓練有素的破鋒營能夠應對任何敵人。
但是張家的糧食顯然不夠支撐破鋒營的用度,一旦發生戰事,那麼點糧食夠做什麼的?
“破鋒營需要更多的糧食。”
張誌孝再次下達了征糧的軍令。
滄羊郡守得知這個訊息後頭髮都白了了,剛剛纔五十歲的劉振原本是一個麵容俊朗的中年大叔,短短半年,那頭烏黑的頭髮裡已經夾雜著根根白絲。
“難啊!太難了!”
劉振不算貪官,也不是治世能臣,隻能算是合格之材。
之前一切順利的時候,他還能保持滄羊郡的穩定發展。
但是現在,災情嚴重,流民漸起,三羊山裡的群盜蠢蠢欲動。
好在有破鋒營前來支援,讓他心中有了倚靠,下了幾條政令還算合適,冇有激發矛盾,算是正常發揮。
可是這糧食去哪兒找,那可是一個大大的難題。
怎麼辦?怎麼辦?
劉振在客廳之上來回踱步,思考如何湊夠張誌孝要求他提供的五千石糧草。
如果不發生戰事,五千石糧草能夠支撐破鋒營四十天到四十五天所用。
所以五千石糧草真的不多。
可就是這不多的糧草,滄羊郡拿出來也是依舊困難。
劉振的師爺看到自家東翁發愁的樣子,心中自是焦急。
他和劉振同為一體,如果劉振倒了,他也不會有好結果。
現在就是他發揮作用的時候,“東翁不必如此,事情還有轉機。”
“哦?文山有見解?”
劉振連忙走到師爺身邊,一臉驚喜的看著他。
“東翁莫急,待坐下之後再容學生稟告。”
師爺這時勸劉振坐下,然後開始講出自己的辦法。
其實他說的辦法一點都不新鮮,還是老一套。
“東翁,郡內的府庫根本拿不出這批糧草,就算能拿出來,我們也不能拿。”
這可不是師爺想讓郡守故意難為破鋒營,那是在玩火而是府庫真的不能拿出這五千石糧草,否則一郡官員下個月都得去喝西北風。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當官的怎麼可能隻靠俸祿活著,那不早就餓死了。
但斷了俸祿依舊會引起軒然大波,劉振這個郡守也要承擔責任。
所以這批糧草隻能用其他的辦法湊齊。
“什麼辦法?”劉振對師爺問道。
“納捐。”師爺沉聲說出了兩個字。
劉振聽完之後露出一副失望東翁神色。
“唉!先生你又不是不知道,城內大戶向來不與官府親近,普通民戶此時哪有糧食可捐,你這個辦法不妥,行不通啊!”
納捐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每個國家每個朝代都有這種事情。
先不說作為納捐的主體,世家大戶與官府的關係如何,這個時候讓他們拿出糧食,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
熟料師爺卻是胸有成竹的笑了幾聲,“東翁,今時不同往日,這次糧草是為破鋒營準備的,鎮北軍副統領張大人下達的軍令,鎮北軍的名頭還是能讓他們多琢磨一下的。”
然後師爺又爬到劉振的耳邊,輕聲說出了一句悄悄話:“而且我還得到一個訊息,據說範家……”
然後就是一陣低語,隻有劉振一人能夠完全聽清。
“……所以東翁,不管怎麼樣,五千石糧草肯定是能湊齊的。”
“好,太好了!就照你說的辦,你立刻去準備,明天我要請城裡的幾大家主喝茶。”
劉振撚著鬍子高興的說道,之前臉上的愁容全部消散,臉色也逐漸紅潤起來。
“是,東翁,我立刻去安排。”
師爺滿臉微笑的搖著羽扇走了出去。
這次既能解決東翁的難題,又能給自己多掙一點家底,自己的計謀實在太完美了。
師爺對自己的智謀非常滿意,他相信在他的輔助下,劉振一定能步步高昇,到時候他就是……
第二日,滄羊郡守劉振在白樓宴請城內各大家主。
範、陳、周、吳、馮等各大家的家主紛紛親自前往。
不管劉振他有什麼目的,畢竟是郡守親自邀請,除非以後不打算在滄羊郡內生活,否則都得給個麵子。
郡守和幾大家主具體談了什麼外人無從得知,白樓的老闆和夥計都成了“瞎子”“啞巴”,什麼也冇看見什麼冇聽見。
但是外麵有人看到幾大家主從白樓出來臉色都很難看。
隻是在這幾個臉色難看的家主中間夾著這一個眼睛裡露出興奮之色的人,他就是範家的家主。
不過從幾個家主的表現看,郡守請他們吃的這頓飯恐怕不是什麼好宴。
“欺人太甚!”
幾個家主豈是麵色難看,回到家之後更是連杯子都摔了好幾個。
“平時對我們世家大戶苛刻打壓,現在居然還想讓我們捐糧!妄想!”
陳家的主業就是糧食,他家一度占據了滄城外麵六分之一的土地,堪稱郡內最大的地主。
自從大順國成立之後,陳家雖然保住了部分家業,但是無論是土地還是族內積累都大大減少。
在官府的強烈乾預下,原本應該是暴利的糧食生意變成了保本的買賣。
該死!大大的該死!
“老爺,鎮北軍。”
這時陳家家主身邊還是有明白人的。
他跟著家主一起去參加宴會,雖然冇有上桌,可是郡守的話他聽的很清楚,這次捐的糧是要送給鎮北軍充當軍糧的,如果到期不能湊齊軍糧,破鋒營冇準就要改改駐紮地了,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鎮北軍,鎮北軍……”
陳家家主心中的怒火更盛,但是嘴上卻逐漸停止謾罵。
如果不是聽說這次捐糧是給鎮北軍當軍糧,他可能還不會如此憤怒。
鎮北軍,可是他陳家的大仇人。
當初就是這群劊子手,殺害了包括陳家在內的幾乎八成世家的支柱,導致直到現在他們還冇有恢複巔峰。
不過陳家上一代家主是聰明人,所以冇有消亡在那次混亂中,雖然實力大降,可是陳家總算儲存了下來。
陳家家主臉色數次變幻,最後決定還是老老實實的捐糧,陳家不能毀在我的手裡。
和陳家主選擇相同的還有其他幾家,他們都是在一陣謾罵之後選擇捐出糧食。
鎮北軍就像一把利劍懸浮在他們頭上,隨時可能看下來,誰敢公然對抗?
但是這不意味著劉振的這次納捐就會非常順利。
糧食我們已經捐出去了,但是交納給鎮北軍是郡守的事情。
如果糧食在你手裡發生了意外,那和我們冇有任何關係。
至於這些家族敢不敢暗中給一郡之首使絆子,那還用問嗎?
如果不敢,他們還能被稱為世家?
“郡守大人,五千石糧草我等已經送進府衙,一切全憑大人調配。”
馮家家主作為代表把糧食交給劉振,然後恭敬的退出了衙門。
“看你有命收,有冇有命交上去?哼!”
馮家家主走出衙門後立即變了臉色,低聲詛咒劉振最好死在押運糧食的路上。
不過這也隻是他的奢望,不可能真的發生。
作為郡守,不管混的多慘也不會讓劉振來押送軍糧,除非是十萬人以上的戰役。
“丁郡尉,押送軍糧的事情一定要辦好,路上千萬不能出什麼差錯。”
“劉大人放心,我已經派得力手下帶人秘密出發,一定會在規定日期之內把軍糧安全送到。”
“嗯,那就好。”
劉振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能夠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