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斯凡劫持著帛曳，和沈龍杳、神行佑一起斷後，其餘幾人走在前麵，慢慢朝宮殿大門外走。
因為手裡有帛曳，所以人魚國的戰力再多也無法立刻就動手，更何況霖也在，近身偷襲也是不可能的了。
幾人走上了海底礁，沈龍杳對人魚皇保證道：“一旦上岸，我們一定會放了帛曳，也不會傷害她。人魚國單方麵打破了與軍團的契約，沈部長會在三天內為您寄來賠償條款，如果您拒絕支付，那我們隻好**，希望您有所準備。”
沈繼繞對人魚皇有些失望，不願多說話。
“那麼我們就此離開了。”
人魚皇捏緊了拳頭，“沈專員一直是這麼自信嗎？”
沈龍杳愣了愣。
家主冷聲說：“你想說什麼？”
“……”
“今天你不僅得罪了軍團，還得罪了神行家、異火族和五子東軍，希望你明白，人魚國的詛咒是你們人魚國自己造成的，彆人冇有任何理由犧牲自己幫助你們破除。”
“受教了，神行家主。”
“哼，但願你是真的受教。”
一行人全部上了海底礁，朝海麵上升。
“小凡，現在冇有外人，把帛曳放開吧。”沈繼繞說。
“放開？”路斯凡語氣很疑惑。
“嗯。”沈繼繞覺得奇怪，他一直以為路斯凡喜歡帛曳，“已經安全了。”
“也是，”路斯凡慢慢說，手指撫摸帛曳光潔白皙的脖頸皮膚，“安全了——”
海底礁在這時緩緩停下了，沈繼繞剛要趴下身去看海底礁的底部是否被海草纏住了，領口就被人一把抓住，下一秒整個人被甩了出去。
在他被甩出去的一瞬間，剛纔坐著的海底礁居然轟然爆炸，金黃色的蘑菇雲帶著幾片礁碎片劃過他的臉。
他們上升得並不高，下麵也都是水，所以沈繼繞緩緩落在海底，剛站起身就看到不遠處人魚衛兵黑壓壓一片朝他們衝過來。
黑雲壓城，沈繼繞心道完了，被擺了一道。
正想著，沈龍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到他身邊，大聲說：“爺爺，跟我走！”他看見沈龍杳身後跟著蘇生，帶著路斯凡抱著帛曳。
“來不及了，他們還有彆的異族，”霖有些驚訝，隨即對沈龍杳說：“你帶他們離開，走不了就先躲起來。我和神行佑拖住他們。”
“不行！要走一起走，不然我也留下來！”
霖搖搖頭，說著“我隻信任你”，人已經快步走到蘇生麵前，“跟著龍杳，不要離開他，答應我？”
蘇生急忙說：“我要跟著你！”
“聽話。”霖的語氣不容蘇生再多說一句。
“……”
“我會去找你的。”霖說完，附身在他唇上印了一吻，連放開他的指尖都帶著不捨：“一定要跟緊龍杳，除了他誰都不要相信，明白嗎？”
蘇生見他如此嚴肅，不免慌亂，忙點頭：“我、我會的，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跟著龍杳。”
沈龍杳說：“讓小佑帶他們走，我跟著你留下。”
“這麼不相信我啊？”大軍頗在眼前，神行佑還有心思開玩笑，“這麼多人，給我點麵子，聽我一次吧。”
沈龍杳知道霖做出的反應是最優解，自己隻會玩槍 ，下水也冇帶多少子彈，打不了多久的，這裡最能打的就隻有神行佑和霖了。
這幾年霖也算是和神行佑配合最多次的，沈龍杳在腦海裡瞬間模擬出來彆的方案，包括繼續用帛曳威脅人魚皇，可是他知道他們是不會傷害帛曳的，一旦被人魚皇看破，還是免不了一場惡戰，帛曳必須是最後的籌碼，更何況霖剛纔說還有彆的異族在。
沈繼繞：“要不然我留下——”
“您彆鬨。”
“嗷……”
最優解，已經是最優解了。沈龍杳看得到黑壓壓的人魚群了，咬咬牙：“好，我帶他們走，安全之後會馬上回來找你們。”
神行佑卻說：“彆回來，等著我去找你。”
沈龍杳搖搖頭，不再討論這件事：“保護好自己，如果你出了事，我不會原諒你的。”
神行佑彎起嘴角：“我也捨不得死。”
事不宜遲，他們必須馬上動身，霖在沈龍杳走前兩人對視，相互信任，一切儘在不言中。
霖的身體周圍包裹起來一層明晃晃的火焰，看了一會兒撲麵而來的人群，對神行佑說：“彆看了，他們來了。”
神行佑回過頭，活動著筋骨：“速戰速決吧。”
……
沈龍杳直到離開很遠都快看不見他們兩個了才放棄回頭，幫助路斯凡扶好帛曳，鑽進那些暗礁暗洞裡。
他們已經離得很遠了，蘇生拉住沈龍杳：“彆走太遠，我們休息一下吧。”
沈龍杳回頭看他，他體質一向不算健朗，跑了一段路已經氣喘籲籲，於是點點頭。
蘇生坐下，問路斯凡：“那小姑娘有冇有事啊？”帛曳看上去怯生生的，一個勁地靠著路斯凡，他也不敢貿然接近。
路斯凡摸著帛曳的額頭，搖頭說道：“冇事，剛纔的爆炸冇有傷到她。”
沈龍杳道：“你一直護著她，自然不會有事。”
“……”路斯凡也不說什麼，盯著帛曳不知道在想什麼。
“龍杳，我們怎麼才能出去？”蘇生有些擔心，“應該趕快上去請路老闆的人來支援。”
沈繼繞道：“我們目前除了找到暗礁，彆無他法，這裡還是太深了。隻是我不明白，人魚國主為什麼會提前放置□□在我們的暗礁上，誰都無法預知蘇生是預言之子的事啊！”
冇人回答，蘇生是不知道，沈龍杳卻不是。
他在猶豫，要不要走出那一步。
“還有霖說他看到了彆的異族，今天除了賓客之外，人魚國主還有彆的幫手……”蘇生道。
“……”沈龍杳還是冇有說話。
“龍杳，你怎麼了？是在擔心家主嗎？”蘇生注意到他有些不對勁，忙安慰道，“彆擔心，他們兩個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話音還未落，瞳孔下意識放大：沈龍杳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拔出手 槍，指向他。
子彈劃過他耳邊，特製的水下 槍無聲無息，他隻感覺到水流的變化，子彈打在了他身後的洞口外麵。
沈繼繞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蘇生愣愣的，看到洞口上方掛著什麼黑乎乎的東西。
沈龍杳冷冷道：“滾出來。”
那團黑乎乎的東西靜了靜，突然從洞口上麵一躍而下。
蘇生聽到身旁沈繼繞的聲音：“血族？！”再去看，那的的確確是個血族，一身黑衣，身後有一雙更加漆黑的翅膀，獠牙露出嘴巴外麵，瞳孔像貓一樣。
這個吸血鬼安靜地落在洞口外，蘇生注意到他的十指指甲非常長，就在這時，一滴液體滴落在地上。
“打中了，”沈繼繞說，“水下彈道讓杳杳無法精準命中致命的地方，大概是偏了。”
“少主。”蝙蝠一樣的吸血鬼跪了下來，壓低了頭，血液加速滴落，也不管不顧。
沈龍杳將槍口轉向了不遠處的路斯凡。
蘇生下意識想要阻止：“龍杳，你……”話冇說完，他突然想起，路斯凡不是人類，即使打扮得再像人類，也始終改變不了血族的事實。
“……”路斯凡默默地看著沈龍杳，搖搖頭，笑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裝了這麼久，不累嗎？”
“……”
路斯凡的笑容慢慢有了變化，他從前習慣躲閃，不敢和彆人對視，為人也非常內向，五年的時間也並冇有改變他太多。
蘇生和他做了五年的朋友了，即使不常在一起，可是也從冇見過路斯凡這樣的笑容。
從容，非常從容。蘇生第一個想到就是神行佑，神行佑慣常帶著的從容笑容。
沈龍杳皺眉，“離開帛曳。”
路斯凡歎了口氣，“看來時間到了，我很高興和你們認識。”
誰都冇有想到，就連對路斯凡有所防備此刻還清醒的沈龍杳也冇想到，路斯凡竟然用獠牙咬住了帛曳的脖子，帛曳睜大了雙眼，瞬間失去了意識——
獠牙被血液沾染，嘴唇鮮紅，路斯凡原本蒼白的臉頰有了一絲血色，唯唯諾諾的神情也徹底變了。
一抹詭異的笑容在他臉上綻放開來。
“一定要現在嗎？”沈龍杳沉聲問。
路斯凡笑道：“你早就看出來了？”
“路斯凡，還是我應該叫你弗拉德，德古拉伯爵？”
沈繼繞有點驚訝：“德古拉……荒白河下的空棺材！”
路斯凡朝沈繼繞微微鞠了一躬，“這些年多謝您的照顧，我自沉睡甦醒後，您是第一個如此照顧我的人類。”
“你真的是從那具棺材裡醒來的？”沈龍杳說，“你怎麼能躲過聖經的封印？”
他和徐應磊一起去倫敦荒白河時，下水找到了德古拉的棺材，裡麵隻剩下了一本聖經，封印全部被破除了。
現在想想，他找到棺材後不久，軍團在英國的分部就救了路斯凡，隻是誰都想不到，他這樣血液稀薄的血族，居然會是德古拉伯爵。
“當然……”路斯凡的緩緩低頭，看向懷中的帛曳，在沉睡中，銀色的人魚姬微微散發著光芒。
“是她？不可能，”沈龍杳說，“封印是由赤血之劍加固，那把劍身負詛咒，並且遺失已久，帛曳從小長在人魚國，又怎麼會有打開封印的鑰匙？”
路斯凡的神情看不出此刻的情緒，輕輕撫摸帛曳臉上的銀色鱗片：“因為作為鑰匙的劍，曾經由她的發骨所製作。”
他抬起頭看著沈龍杳，“是人類，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