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淺放下碗看向厄瑞玻斯,微笑問道:“黑暗神冕下,你覺得我像什麼?”
厄瑞玻斯不懂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隻是腦子裡對黎淺的第一想法,就是脆弱的羔羊。
想法隨著變形藥水的發散瞬間起效。
厄瑞玻斯的視線在急速縮小,他穿著的衣袍都將他的腦袋都埋了進去。
“咩~!!”
黎淺托著腮看著被衣服裹在裡麵隻露出一隻黑乎乎羊蹄子的厄瑞玻斯,嘴角笑容越發大了。
“原來你覺得我是一隻羊啊,那還挺可愛的。”
“你這狡猾的人類!咩!~!”
變成羊的厄瑞玻斯在凳子上掙紮,那些礙事的衣物讓他跌坐在了地上,兩隻短小的羊角撞在堅硬地麵惹得他又咩了一聲。
“看來是吃痛了。”黎淺站起身蹲在他麵前,扯動傷口的時候還痛的嘶了一聲。
她將他的那些寬大衣物全部剝了下來,一隻毛髮捲起,全身黑亮的小羊羔出現在了黎淺麵前。
她毫無形象的大笑,毫不留情的嘲諷他,“親愛的黑暗神冕下,你可真可愛。”
“你給我吃了變形藥水?!”
憤怒的黑色羔羊朝她大喊,雖然全是一連串的咩咩咩,但黎淺就是能聽明白他的意思,藥水是她下的,能聽懂也不奇怪。
因為大笑又扯動了傷口,黎淺連忙控製住笑意,伸手拍拍他的羊頭,“誰讓你要跟在我身邊的,我不想當祭品,也不想這麼做,可你太礙事也太過分了。”
“你彆忘了,變形藥水是有時效性的。”厄瑞玻斯躲開她的手,怒氣沖沖說。
黎淺的笑容淡了下來,她用力扯過他的羊角,“我當然知道,雖然隻有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可也足夠了,這段時間不是我有求於你,而是你需要依附我生存。”
站起身的黎淺在變成黑羔羊的厄瑞玻斯看來就是個巨人,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蹄子被黎淺不知從哪翻出來的繩子給綁住了,用再大的力氣掙紮都徒勞無功。
黎淺拍拍手,居高臨下的看他,心裡暗爽,“你懲罰了我,當然也要允許我同樣懲戒一下你對吧。”
厄瑞玻斯的羊臉都是黑色的,變成動物的他是個什麼表情,黎淺一點都看不出來,當然她能腦補到他那張憤怒的俊臉。
“咩,隻是變形術,雖然限製了我的能力但我依舊可以讓神使將你撕碎,咩!~”
黎淺忍著笑坐在凳子上,看著腳邊的那頭黑羊,“你當然可以選擇這麼做,但同樣也要顧忌到蓬托斯不是嗎?”
厄瑞玻斯被堵的羊心哽塞,“放開我!咩!~”
“我不!除非你和我說對不起,我纔會考慮給你的蹄子鬆綁。”黎淺十分乾脆的拒絕了這個提議。
“咩咩咩咩!~”大膽狂徒!
黎淺無視他的叫聲,因為被她放出去自己呆著的啾啾回來了,它停在大開的窗戶上,鳥嘴動了動就吐出溫柔的神明嗓音。
“黎淺。”
黎淺一個機靈,她立刻彎下腰一把捂住了羊嘴,“我在。”
“你養羊了嗎?”
黎淺一邊忍受著背部撕裂的痛感,用剩下的麻繩在羊嘴上打了個結,一邊回道;“冇有,嘶。”
動作太著急,她的後背被扯的又是一陣劇烈疼痛。
“怎麼了?”克洛諾斯的語調微微提高。
“啊、冇事,因為考試出了點意外,受了點破皮小傷。”黎淺一把將羊羔丟進櫃子裡將門給關上。
然而在她剛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房子裡就亮起了耀眼的聖光,頃刻間驅散所有黑暗。
克洛諾斯直接踩著傳送陣出現在了黎淺的臥室裡。
黎淺回過頭就是那張熟悉的絕美臉,狹長的鎏金雙眸依舊溫和。
還好,她的速度夠快。
“你受傷了?”克洛諾斯穿著白色襯衣踩著靴子幾走到她身邊,注意到了她過於蒼白的麵色。
黎淺立刻拉著他走到桌前,“嗯,小事小事。”
克洛諾斯拉住她的胳膊,目光落在了那血液又滲出來的背部,擔心說:“讓我看看。”
“不、不用,這裡還是尼弗迦德的地界,你來不會出問題嗎?”
克洛諾斯並不放手,他用了點力氣將她拉到床邊坐下,而全程透過櫃子縫隙看到一切的羔羊厄瑞玻斯則陷入了詫異中。
難怪利維亞雪山的封印會鬆動。
他幾曾何時見過仁慈又無情的克洛諾斯露出過這種近似心疼的表情。
黎淺被克洛諾斯按在床上,聽著他無奈的嗓音說:“至少讓我給你治療,惡魔森林裡造成的傷口不是那麼好複原的。”
他一眼就看穿了。
黎淺垂下眸,做著最後的掙紮,“可不可以不脫衣服。”
“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你不想的事。”
黎淺心中動了動,最終垂眸道:“嗯。”
聖潔的光芒灑在她的後背上,極致的舒適感瞬間就代替了之前的疼痛。
就是不用脫下衣服看,黎淺都知道背後的傷口已經好了,那些瘋狂滋生的肉芽帶著密集的癢感襲擊她的大腦。
“我會給你留下一些疤痕。”他輕聲說。
黎淺強忍著癢感,在光芒散去後,隻剩下舒適和可以挺直的背部。
她撥出了一口氣,“謝謝。”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這裡距離島爾城邦很遙遠。”克洛諾斯二連問。
啾啾站在窗台上用著喙梳理著自己的羽毛,抖了抖然後對著外麵的夜色站好。
黎淺冇把尼弗迦德王室的內部紛爭說出來,隻是活動了下筋骨,站起身去給他倒了杯水說:“惡魔森林的魔怪太多了,我從懸崖上跌了下去,就漂到這裡了。”
克洛諾斯接過杯子喝了一口,眼裡流轉著溫和的色澤帶著點心疼,“我更希望你生活在他的羽翼下麵。”
這時候說這些可真不是時候,黎淺餘光瞄了一眼被她塞在櫃子裡的黑羔羊,“與神同行從來都是我想做的。”
“哪怕為他受這麼嚴重的傷嗎?”克洛諾斯定定的望著她,他的胸口是酸脹的疼痛,無法道清的情緒,其實已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