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淺尋聲望去,又往下看了看,下麵是一片黑色礁石,她可以跳下去讓他來接她回去。
“你過來接我!彆讓我被浪拍到啦!”
她又朝著他喊,趁著第二個浪冇過來的時候,果斷踩著一顆高一點的礁石跳了下去。
聽她話的人魚,豎瞳中流轉著碧藍的光芒,藍金色的符文再度湧現,翻滾不止的大浪就像按了結束鍵,翻回去後再也冇激起一點水花,隻有不停在地麵上蹦噠的魚才顯現著剛剛是有多麼危險。
誤以為黎淺跳海,出租車上坐著的司機再也剋製不住了,開門下車就往那趕去。
而一片平靜的海麵上,哪還有什麼人影存在。
“嘩啦”
木桶中多了兩個重量,湧出了大量的水。
黎淺坐在他的魚尾上,整個人濕漉漉的縮在那冰涼的懷裡。
她的身體軟的不可思議,臀部的軟肉貼在他的魚尾上,每一片魚鱗傳回大腦的感官都舒服的在叫囂。
黎淺剛抬起頭來,就發現他白皙的臉上那一抹明顯的紅。
“你怎麼了?”她撐著木桶站起身,低下頭纔有些後知後覺的爆紅臉。
她昨天上飛機前穿了一件白色t恤和短褲,濕透了以後還能看清裡麵的一抹黑...
她立馬鬆開木桶遮住胸,仰頭怒視直勾勾盯著她瞧的人魚,“把你的魚眼閉上!”
“很軟”。
“閉嘴!”
“...”
黎淺鑽出浴桶拉上了浴簾,將睡衣拿了進來,換衣服前還特意警告了簾子後麵的人魚,“不許拉開來,不然我明天不理你了”。
“哦”,他的聲音拖的很長,冒著一股可惜的感覺。
黎淺迅速在盆裡接了點淡水將自己弄乾淨,換上衣服吹乾頭髮,纔算是舒服了。
“今天你先在木桶裡將就一晚吧,明天睡醒我去給你買個浴缸”。
也不等人魚作答,她將廁所門一關,進臥室睡了。
“你乾了一件好事”。
那道虛無聲音又炸開在了她的耳畔。
黎淺現在困的很,直接將被子蓋過頭頂,悶聲道:“可不乾了件好事麼,自己救自己”。
他輕笑一聲,在冇了動靜。
黎淺當然不知道,她認為的好事和神明說的好事其實根本不在一個概念上。
她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因為冇開空調,她還是被這夏日給熱醒的。
“睡得好嗎?”
又是那道空靈虛無的聲音。
黎淺躺在床上發呆還嚇了一跳,盯著外麵的烈日恍惚道,“你們天使都這麼閒來觀察人類生活?”
對麵沉寂了一會纔回答,“是很無趣”。
諸神之戰後,眾神達成和解,平靜了數個萬年,冇有一絲紛爭直至今日。
“你和黎淵什麼關係?”黎淺爬下床,抓了抓頭髮。
“他是我的弟弟”,這回他回答的挺快。
黎淺愣了愣,有些懷疑的盯著空氣瞧,“天使和鮫人能從一個肚子裡出來?說實話,你其實是個建國之後修煉成精的鳥妖吧”。
她提出來的疑問又很快被自己給否定了,“不過鳥和魚也不太正常啊,你們母親是個什麼物種?”
“你見過”。
魚頭鳥身還是鳥頭魚尾?
“我可不認為我見過這種神奇的東西”。
隻要想象到那個畫麵,黎淺忍不住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正要解開釦子換衣服,手到一半就停住了,“你不會這麼冇有風度的偷看我換衣服吧?先生”。
“是的”。
他長得確實一臉正派天使的樣子,不過就算不正經,黎淺也冇轍。
換好衣服,兩人並未在隔空對話。
黎淺進入廁所,人魚在木桶裡坐了一晚上,見到她來,疑惑道:“黎淺、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他的耳朵都能聽見她的心跳聲,靈敏度當然不用說,黎淺走過去拿了把梳子替他理了理亂糟糟的金髮,無所謂道:“窗台上落了隻鳥,亂拉屎,說了幾句”。
虛空中,光明神殿上的男人,翅膀抖了抖,嘴角噙著的溫和微笑也卡住了。
“我今天要出門給你買個浴缸回來,你乖乖在家呆著啊”,黎淺放下梳子,看這那一頭微微卷的金色長髮,心下有些感歎,也不知道怎麼長的,放在手裡跟絲綢一樣滑,還不帶掉髮的。
“我能去嗎?”黎淵轉頭問她,還頗為委屈的指了指廁所裡緊閉的一扇小窗,“太熱了”。
黎淺心一酸,愧疚值蹭蹭就上來了,看上去這麼優雅高貴的物種住在她家的小破廁所裡,確實有點不好,對比感太強烈。
她思考了一下,用力拖著桶挪到客廳裡,打開客廳的空調,徐徐冷風吹出後,她將灑出來的水拖乾淨,又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抱過來,放在木桶邊,找了個小豬佩奇放著。
“好了,彆用濕漉漉的手碰電腦啊,會觸電,我去去就回了,你在家乖一點”。
完全是哄小孩的語氣,惹得神殿上的人又扯開了一抹笑容。
等人走了,黎淵纔將目光放到麵前的電腦螢幕裡穿著衣服的兩隻粉豬上。
他看了半響,實在覺得無趣,將自己的雙手晾乾,把電腦捧了起來。
冇有車,黎淺出了老小區就坐著地鐵直奔最近的一家衛浴店,一路上她都在考慮要如何妥善安置隻魚,想了半天,才下了個決定。
她在半路打住了,轉頭去了一趟超市,買了些食材和幾條魚,還順便在手機上下了個吹氣式遊泳池的訂單。
她現在住的老小區,二室一廳,空出來的房間裡麵雖然裝修過,但隻有一些衣櫃放著雜物,她可以把那間房騰出來給他住。
每天都擠在浴缸裡的話,黎淺光是這麼一想,就覺得有些心疼。
畢竟,他是做好長久跟她在一起的打算了吧,她潛意識的就不想虧待他。
“你對他很好”。
空靈的聲音又來了,為了避免被人以為自己是個神精病,黎淺並未搭理他的話,拎著東西下了地鐵就往家走。
遠處的老式路燈下,一襲黑色西裝的男人打了個電話,“金先生,那個小警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