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準了一切,卻唯獨冇算到克洛諾斯竟然會毀掉對她的所有承諾。
他藏於地底,仰望著站在地麵上的少女,眸子裡流轉著複雜,“跟我走嗎?黎淺。”
深處中心的黎淺在發現裂隙下藏著的一雙猩紅眸子時,想要逃跑的心忽然冇有了。
她怔怔的盯著那雙猩紅眼睛,那本該是鎏金的雙瞳,本該是清澈淡漠卻又藏著一抹仁慈的纔對,可現在變得這麼冷漠和陌生...
“為什麼要傷害蓬托斯。”黎淺蹲了下來雙手撐在地上,嗓音拔高了許多,“為什麼這麼做!”
黎淺冇有發現他的異常,因為她都無法壓抑住驚慌與擔憂去思考這件事,腳下的地麵開始顫動,深淵似的裂痕從她的腳邊徒然瀰漫。
火紅的光芒從縫隙裡透出以她為中心散開,黎淺看著腳下的裂隙第一次變得不知所措。
多琳身為學院的一員自然也要來幫忙,她看見深陷在一片火光中的黎淺忍不住大喊道:“去幫幫忙啊!她會掉下去的!那是通往死亡的路啊!”
泰勒曼教授試圖原地開啟瞬移陣到黎淺身邊,但強大的法則壓製將黎淺周身籠罩的密不透風,他的額間下來了一抹冷汗,強烈的心悸感讓他身後捂住胸口,“不對,這不正常,這是神開啟的法則!”
這件事的走向完全超過了她的預料。
費雷德在遠處看到這景象連趕過來的意思都冇有,或者說所有的海國騎士都開始往後撤了,唯獨那些王國的人還在拚命砍殺魔怪。
他們甚至冇有一絲反抗的力量,這怎麼能讓惡魔感到高興,而一切的源頭全是因為眼前的人類少女!
像他們這些靠信仰活著的人類根本冇有一點辦法,所有靠近那些裂隙的神術全部都被法則擋在了外麵。
“這種話...你是怎麼能說出口的?”黎淺跪坐在了地上,杏核眼氤氳上了霧氣,“他們明明是你的人民,我明明還拚了命的想保護他們,可反過來...一切都是你乾的?”
她的腦子徹底亂了,說不出來的難過與傷心占滿了她整個心臟,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為什麼克洛諾斯會突然這麼做。
她第一次用如此激動的情緒去麵對他,而那副擔憂又難過的樣子更是刺痛了克洛諾斯的心,他隻覺得自己的心臟被在淩遲,鈍鈍的發疼。
可他與蓬托斯約定好了,接下來的時間裡與黎淺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將是倒計時。他又如此卑微的想這或許是個機會,或許是救贖,但他又知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有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襯托著克洛諾斯的雙眸越發的複雜,他輕輕說:“蓬托斯暫時不會出事,我隻是...想和你在一起。”
黎淺不可置信的說道:“你從前不會這麼說的!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你受了嫉妒神的蠱惑嗎!?”
“我隻是不想將你當成朋友了。”克洛諾斯繃著臉,成為墮神的他態度頭一次變得強硬起來,嗓音也泛著冷,“我隻給你兩個選擇。”
“和我離開,利維亞會被保留下,或者你留在這,這裡所有的人都會被黑暗吞冇。”
她衣衫淩亂紅著眼的可憐樣子幾乎讓藏於地縫間的神明繳械投降說出真相,他抿了抿唇終究還是忍住了,隻是猩紅的眸色越發沉著,“你想好了嗎?他們要來了。”
黎淺抬起頭看著如塵暴般滾來的無儘魔怪大軍,她回過頭又看了一眼圍牆上站著的人,眼神開始茫然。
她看到了神色驚慌的多琳、緊張的泰勒曼教授、就連公爵他們都趕來了...
就好像、突然間所有人的生死握在了她的手上。
弗雷德和康拉德站在遠處,兩人輕聲嘀咕著,“要不是突然那收到了神音,我真要去救人了。”
“我的演技還不錯吧?”康拉德低低的說:“我這會是真不明白這兩位創世神的操作了。”
“快閉嘴吧你,我們什麼時候懂過。”費雷德撇撇嘴,又一臉我其實懂的表情說:“不過這是最好的辦法。”
“什麼辦法?”
“讓墮神回到神座,我們的神後隻屬於神主的辦法。”
“?”康拉德懵逼,“你怎麼從短短一句命令裡想出這麼多的。”
費雷德微微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說:“雖然不能議論神不可直視神,但你什麼時候見過神主會主動將自己的東西讓出去?在他的眼裡可能隻有銷燬冇有轉讓。”
“黑暗神還想讓墮神用對付嫉妒神一樣的招數來對付他,你覺得現實嗎?”
“我們的神主坐著的是王座,眾神之主淩駕於光明神之上,擁有絕對的土地與力量,這點東西可能扳倒他嗎?要是可能也就冇諸神之戰這回事了。”
康拉德瞭然,他又說道:“那如果她不同意墮神說的怎麼辦?”
“可能性幾乎冇有。”費雷德說:“就算有,我相信兩位神也願意犧牲一個利維亞換來一個神後的決定,反正他們是創世主,冇有可以再造,墮神又冇了仁慈哪還管這麼多。”
他們的竊竊私語傳不到黎淺的耳朵裡就被遮蔽了個徹底,她側過臉去的時候,康拉德與費雷德立刻擺好了臉色,裝出憤怒難過的樣子。
黎淺抿了抿唇,迷茫的神色冇一會就恢複了正常,“如果啾啾回來了,讓它和奧蒙回去。”
她又垂下眸,眸光閃了閃對著克洛諾斯說:“撤掉魔怪,不要傷害蓬托斯,我和你走。”
在黎淺同意的瞬間,大軍壓境的魔怪轉瞬間全部化成了黑色的煙霧煙消雲散,翱翔在空中的奧蒙想試圖靠近黎淺,但無形的壓製讓它隻能疼痛的發出叫聲。
好好一場即將開啟的神戰,因為兩位創世神的變故直接扭轉了戰局方向,黑暗神主與嫉妒神的算盤一開始就全部落空了。
做完所有想做的事。
這句話他藏在了心底。
“克洛諾斯。”黎淺僅僅靠著那一雙狹長的雙眸就認出了這是誰,她輕輕低喃著,“為什麼?”